第413章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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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打草驚蛇
最近的事，讓司慕心中有了點陰影。尤其是佐瑞格的軍火案子，讓司慕的陰影更加強烈。
他覺得對手全是人精。
顧輕舟咬了咬唇。
這層關係，司督軍都不知道。
顧輕舟後背微涼：長亭知道顧輕舟和司行霈的關係！
結果他一回來，就直接找到了顧輕舟。
他應該是找司行霈和整個軍政府報仇。
“他是刻意的。”顧輕舟道，“我堅持我的看法，他就是蔡家遺孤！他回來是報仇的。”
長亭隻怕做了萬全的準備，一旦去貿然去抓他，司慕和軍政府都會陷入被動裏。
司慕再想到，顧輕舟不建議去抓長亭，果然是對的。
“可長亭沒有。”顧輕舟道，“他什麽表情都沒有。這說明，他可以隱藏好情緒，甚至他有恃無恐。”
司慕頷首。
“以前是三分肯定，現在是五分了。”顧輕舟道，“司慕你想想，若是平白無故有人猜忌你，你會不會生氣？”
“確定是他嗎？”司慕道。
司慕沉吟。
“他很老練，似乎知道我隻是試探他，不可能有什麽證據緝拿他，所以他完全無動於衷。”顧輕舟道。
又問，“今天如何？”
晚夕回家，司慕告訴顧輕舟：“我已經派人去日本，搜集長亭的消息，不日就會有回音。”
顏一源他們回來，顧輕舟就打住了話題。
顧輕舟則不動聲色，裝作看不懂他的懊惱。
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他歎了口氣。
長亭表情頓時有點落寞。
“事後不是嘉獎了金條嗎？”顧輕舟不以為意，“我以為這樣就足夠補償了啊。”
他說顧輕舟不肯幫他接上。
提到這事，長亭倒是笑了起來：“已經好了。少夫人，您當時可真夠狠心的。”
上次在餐廳後麵，長亭與歹徒搏擊，他的一條胳膊脫臼。
“.……你的胳膊，還疼嗎？”顧輕舟問。
顧輕舟則改變了話語。
他沒有半分異樣。
在顧輕舟的連番發問之下，長亭滴水不漏。
他眸光深邃，眼波含情，靜靜看著顧輕舟。
顧輕舟看了眼他，他也回視顧輕舟。
“我不是日本人。”長亭仍是笑著。
“可日本是黑衣啊。”顧輕舟道。
“披麻戴孝，不是應該穿白色嗎？”長亭笑問顧輕舟，“我不太懂禮俗，少夫人見笑了。”
他是完全不動聲色的。
不過，長亭一臉無奈的模樣看著顧輕舟，好似長輩看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打草驚蛇”是顧輕舟計劃的第一步。
司慕在收集情報，顧輕舟請君入甕。
當一個人失去了鎮定，他就會犯更多的錯。
若背後操控一切的人就是長亭，他會受驚。
她今天就是打草驚蛇來了。
“.……你為何穿黑衣，是當孝服穿嗎？”顧輕舟又問。
聽得有趣了，他微笑一下。
顧輕舟的每句話，長亭都當個趣聞聽著。
長亭的表情，動也沒動一下。
“他們都說你漂亮。”顧輕舟微笑，“我念書的時候有個同學，她生得也特別漂亮。隻不過，她跟你不太像。”
長亭無動於衷。
指的是長亭。
旁邊有人經過，倒吸一口涼氣：“那個人好漂亮。”
“是嗎？”長亭則表情不變，依舊很溫柔，“少夫人是不是多心了？”
她帶著英倫淑女帽，帽子的麵網掀起，白玉般的麵容，笑容清淡，眼底碎芒瑩然。
“你說自己姓長，董銘又說你是滿人，我一直就以為，你真的是北平人。現在想來，你也許是嶽城人吧？”顧輕舟微笑。
“以前說過了，少夫人貴人多忘事。”長亭笑道。
顧輕舟就開門見山：“長亭先生，您貴姓？”
顏洛水會意，帶著顏一源和霍攏靜暫時離開。
支開他們，這是有話跟長亭說。
“洛水，你們不是要選馬嗎？”顧輕舟道，“快去吧。”
長亭表情未動，端起酒輕輕抿了一口。
台子很近，他們的話，顧輕舟和長亭都能聽到。
顏洛水在底下重重踩顏一源的腳。
“他要是個唱戲的，肯定很紅。”顏一源悄聲對霍攏靜道，“怪不得洛水把他當成了戲子。”
長亭生得白淨，年紀不大，不過是和顏一源同齡，五官卻是譎灩的精致。
顏洛水和霍攏靜是很有印象的，顏一源則隻顧追著霍攏靜跑，他倒是頭一回打量長亭。
他們都見過長亭。
對麵三個人，眸光不停在長亭身上睃動。
顏一源包了雅座，霍攏靜、顏一源、顏洛水坐了一邊，顧輕舟和長亭坐了另外一邊。
長亭很給軍政府總參謀家公子的麵子，答應了去。
顏一源也給長亭下了帖子。
顏太太看顧輕舟高興，也就沒有掃興，叮囑他們幾句，先走開了。
她唇角有了個淺淺的弧度。
顧輕舟看著他們鬧騰，心中莫名其妙就湧現了一點溫暖。
顏洛水就拿馬鞭，想要打顏一源。
包戲子、養兔子這種事，顏太太恨得牙關癢癢，這跟她自己童年的經曆有關。她娘家富貴極了，父兄們都愛這些把戲，最後把好好的家業全給毀了。
他還沒有說完，顏太太早已變了臉。
“男的怎麽了？好看就行，養兔子的人多了去.……”顏一源道。
顏洛水蹙眉：“男的！”
“多好看啊？”顏一源問。
顏一源就來了興趣。
“哪跟哪啊！”顧輕舟啼笑皆非，“雖然長亭生得好看，可他不是名伶，洛水你別亂說。”
從前那些貴族少爺們，包戲子鬧得不成體統，顏太太的父親和兄弟們就都幹過，她深惡痛絕。
其實，顏一源的賭馬，也挺不求上進的，隻因它是新鮮事物，顏太太沒那麽在意，反而一顆心提防著孩子們走老路。
在顏太太的心中，養戲子就是不務正業。
“什麽戲子？”顏太太一聽急了，“你們敢包戲子？”
顏洛水倒是知道：“就是那個戲子吧？”
“長亭？”顏一源不解，“誰啊？”
她請顏一源給長亭發了名帖，邀請長亭去看賭馬。
和司慕的背後查訪不同，顧輕舟選擇直截了當。
司慕頷首。
“那個長亭，他是從日本回來的，我們查不到他的背景。”顧輕舟道。
至於蔡家的兒子們，似乎全被殺死了，逃出去的也沒幾個。
聽說蔡龍頭有很多兒子，隻有蔡可可一個閨女，所以特別寶貝。
司慕派人，去調查蔡龍頭的兒女。
兩個人就各自行動了。
司慕則笑了下：“我相信你。”
“況且，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的猜測，我未必就猜得準。”顧輕舟道。
湊巧而已。
蔡可可被安葬的時候，肯定想不到顧輕舟的師父和乳娘會去世，更想不到會葬在同一個地方。
“不過，發現蔡可可墓地的事，隻是運氣而已。若不是這次的突然發現，我死也想不到洪門蔡家頭上去。”顧輕舟道。
她的睿智與精明，就是這樣從小的培養而成。
顧輕舟的醫術，司慕是知道的，那出神入化的技藝，非凡人能及。
這倒是真的。
一個細微處的忽略，會導致診斷南轅北轍。你看很多疑難雜症，就是這樣形成的。大夫不小心看錯了，慢慢積累成頑疾。”
看一個病，就等於是一次醫典的大考。你看我隨口說出病名、藥方，其實在出口之前，我心中早已將這一條條框框列舉了數不清的，從中尋到最適合的治療方案。
顧輕舟道：“這大概是學醫術的時候培養的。醫術很難，脈象、舌苔，千奇百怪，而且同病不同源。
“你為何會注意到如此小的細節？”司慕問。
她這個人心細如發。
隻有顧輕舟，細微的痕跡都要落入她的眼中。
那個墓地是公共墓地，很多人會去。若司慕遇到了，他絕對想不到這麽多，他隻會看一眼，然後繞開離去。
說罷，他又感覺此話不妥。
點燃了一根雪茄，司慕依靠著沙發，道：“輕舟，你的運氣不錯。”
司慕頷首。
“.……對方已經多次下手了。”顧輕舟對司慕，“他也知道，再這樣下去會被我們警惕，故而他下次再下手，就是更大的殺招。我們要及早將他找出來，消滅他。”
隻要她說“沒問題”，司慕就會覺得多大的難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她是個半大的孩子。
顧輕舟甚至不能被稱為“女人”，因為她才十八歲零幾個月。
他信仰這個女孩子。
司慕逐漸有了信仰。
他們要拔出這顆釘子。
“不，我們設個局，請君入甕。”顧輕舟道。
顧輕舟身上，則有種淡淡的光，牽引著司慕，讓司慕看到了明亮的前途。
他覺得自己能想到的辦法，可能會弄巧成拙。
這個時候，司慕倏然沒了法子。
他甚至覺得隻有“坐以待斃”這條路可以走。
在對方有意陷害時，各種陷阱存出不窮。司慕擅長的，不是應對這種陰謀詭計，所以他不敢胡亂出主意。
精明到了讓司慕措手不及的地步。
“我想起了一個老朋友，是時候把他找過來，讓他幫我一個忙。”顧輕舟道，“這個忙，還真的隻有他能幫我！”
想起那個人，顧輕舟就不免笑了笑。
她覺得那是個很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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