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霍鉞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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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醫生說,整個嶽城的西藥都緊缺,因為嶽城所有的西醫院,全是一家船舶公司的船進藥。
這家醫院的藥物補給跟不上,其他醫院亦然。
再加上下午一場事故,掏空了整個西醫係統的西藥。
柳白刮回來了,顧輕舟將豬油和柳白混和,開始熬煮。
廚娘道是。
拿到了砂鍋,顧輕舟對另一個廚娘道:“去洗幹淨。”
顧輕舟就在廚房找到了平日裏煲粥的小爐子。
外頭大風大雨的,廚娘還是不敢有二話,立馬穿了件蓑衣去了。
廚娘微愣。
“你去外頭,找一顆柳樹,把柳樹皮割開,刮下那層白給我。”顧輕舟道。
說罷,就從櫥櫃裏找到了一個小壇子。壇子是深口的,可以看到裏麵微白的豬油,這個時節有點化了。
廚娘道:“有有。”
顧輕舟問:“有豬油嗎?”
“少夫人,您想要吃什麽,我這就給您做。”廚娘忐忑道。
廚房的人誠惶誠恐。
她親自去了廚房。
除了要犀角、牛黃之類價格比黃金還貴的珍貴藥材,顧輕舟還要了些很簡單廉價的東西。
副官道是。
就在艾查理感歎的時候,顧輕舟已經寫好了單子,交給副官們去找:“每一樣藥都要找齊全。其zhong這牛黃要純天然的,價格再貴我都要,一定要弄到!”
可惜了。
艾查理眼zhong希望的火焰,慢慢滅了下去。
王起對艾查理道:“老師您不知道,那是秘方藥,製作一顆安宮牛黃丸的材料,要上百兩黃金,整個江南的藥材鋪子都不一定有。”
何夢德低了頭。
艾查理剛剛擔心過頭,又因為勞累和疲倦,都忘了這茬,此刻想起,問何夢德夫妻:“你們有安宮牛黃丸嗎?”
這話,別說何夢德夫妻,就是旁邊的美國人艾查理,聽著也不舒服,道:“zhong醫的退燒藥有好幾種,其zhong的安宮牛黃丸,若是能找到,現在用在這傷口上,肯定不錯。”
霍鉞蹙眉。
門口還在吵,zhong年男人那高高在上的口吻,霍鉞也聽到了:“你以為是什麽小病?這是大病,是燙傷!要死人的!你們zhong藥厲害,光退燒這一樣,你們做得到嗎?”
他蹙眉看了眼門口。
霍鉞這才直起身子。
她疼得太過於厲害,眼前發黑,重新陷入昏迷zhong。
何微疼到了極致,想:“我是不是要死了?”
“.……沒有藥了,我們有什麽辦法?我告訴你,你的女兒留在這裏還有三分希望,帶回去用什麽草藥,傷口感染惡化,就是死路一條!”門口傳來zhong年人輕蔑的聲音。
她怔怔的,一顆心亂跳,若不是疼痛感一陣陣似海浪席卷,何微都要以為眼前是夢境。
何微想:原來是姐姐托他照顧我。
霍鉞道:“少夫人去給你找藥了,很快就沒事的。”
何微渾身一僵。
看著何微疼得滿頭的汗,而他靠得這麽近,就很順便的親了下她的額頭。
“沒事,很快就不疼了。”霍鉞低聲,一如既往的溫柔。
眼淚順著眼眶,就滑落到了枕頭上。
她疼得渾身顫栗。
門口的爭執聲,何微也聽到了。她被霍鉞貼身抱住,不知是什麽心態作祟,讓她使勁忍住喊疼,額頭已經布滿了細汗。
何夢德和慕三娘身上,有種揮之不去的草藥味,讓王起特別反感。
“開玩笑,你家裏有什麽藥,zhong草藥?”王起的聲音,全是鄙視。
“你們醫院沒藥,我女兒在這裏才是等死,我家裏有藥!”何夢德堅持道,“不能等,孩子在發燒。”
王起冷哼:“弄回去等死嗎?”
“我們沒有說醫生什麽,我們隻想把孩子弄回家。”何夢德幾乎也要哭了。
這位zhong年人叫王起,是艾查理的眾多學生之一,反zhong醫的激烈派。
zhong年人轉臉去罵何夢德和慕三娘:“不成體統的愚民,這裏也是你們能爭吵的地方嗎?我們在救你們的命,你們卻如此對我的老師?”
艾查理搖搖頭。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這時候,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跑了過來,緊緊扶住了艾查理,“老師,您沒事吧?”
艾查理今年六十歲了,為了何微的救治方案心力憔悴,現在還要跟家屬吵架,加上他今天太忙沒吃飯,身子有點不穩,差點跌倒。
“不行!”艾查理跟何夢德和慕三娘吵了起來。
況且,沒有盤尼西lin的情況下,傷口一旦惡化,何微的高燒就再也退不了。
“不行,你們會害死你們的孩子!”艾查理是個將病人視為己出的醫生,他的職業操守告訴他,應該堅持讓病人留下來,不能挪動加劇第二次傷害。
“回家,趕緊回家!”慕三娘也道。
一問,慕三娘也知道沒藥了,當即哭出聲。
他們倆聲音很大,驚動了屋子裏的人,慕三娘就急忙去看。
艾查理使勁勸他。
“不行,我不能讓我女兒在這裏等死!”何夢德的情緒很激動。
他在zhong國多年,接觸過很多名醫,對zhong醫也有他自己的崇敬。
艾查理急忙去攔:“何先生,您聽我一句:病人現在不宜被挪動,她的傷口很容易感染。我知道zhong藥很好,卻不能在這個時候用。若是修養三四天,燒褪了下去,再用zhong藥我也不介意。”
說罷,他就要去抱走何微。
“zhong藥!”何夢德道。
“什麽?”艾查理又震驚又驚喜,“什麽藥?”
“不,不!”何夢德聲音尖銳起來,“我們要回去,我們自己家有藥!”
“隻能等!”艾查理道,“我已經去想辦法,托我的學生和朋友們去找藥。請您信任我!”
何夢德差點跌坐在地上:“那我女兒.……”
“.……如果今晚台風能停,船明天下午就能到碼頭,那麽明天晚上就可以用上藥。”艾查理道。
他來了之後,用他那極其流暢的zhongwen,告訴何夢德,目前別說麻醉藥了,就是盤尼西lin都沒有了。
艾查理來了。
何夢德見狀,也顧不上其他了,急忙去找醫生。
他道:“我陪著你,會過去的!”
霍鉞隻感覺自己的心也蜷縮著,似被一隻手用力抓住。
“好疼!”何微眼淚莫名其妙就往下掉。
倒影裏的她,蒼白狼狽。
靠得這麽近,她能看到他眼睛裏自己的倒影。
驚喜交加,倒也忘了疼。
“霍爺?”她低喃,難以置信,“霍爺,您來看我了?”
她似乎才認出是霍鉞,一下子愣在那裏。
何微一驚。
說罷,他將何夢德拉開,上前用身子匍匐在何微身上,將她疼得痙攣的身子壓住,既讓她能順利呼吸,又不至於移動太大,牽扯傷口。
何夢德也顧不上客套,按住了何微的肩膀,卻見霍鉞道:“我來吧!”
霍鉞推門進來。
“不能動,微微你不能動!快,快去叫醫生來!”何夢德壓住了何微的肩頭,不讓她亂動。
“阿爸,我好疼!”何微的哭聲帶著壓抑不住的淒厲。
何微多麽懂事的孩子,假如她能忍住,根本不會當著她父母麵哭的。
人一旦清醒,燙傷處的疼痛,根本不是她能忍受的。
醫生給她打過的藥效果過之後,她清醒了過來。
“好疼!”何微不僅是在哭,還是在嚎叫。
是何微的哭聲。
剛走到門口,他就聽到了哭聲。
這次的腳步,比先前一次更加快,他急匆匆進了病房。
他自己開車,重新回到了醫院。
霍鉞這才收回了視線。
錫九很久沒看到霍鉞露出這等凶煞神色,所有為難的話都咽了下去,道:“我這就去辦。”
霍鉞幽深的眸光一緊。
“西藥啊?”錫九蹙眉,“這東西很難弄的,最近西藥都挺緊俏。”
霍鉞記下了顧輕舟說過的幾種藥,交給錫九:“一個小時之內,給我弄到!”
這次是真的掛了。
霍鉞急忙掛了電話。
“是的。有藥的話,都隻有五成活命的機會,現在卻沒有藥。她要高燒不退。”顧輕舟道。
同時,霍鉞又問,“輕舟,何微現在是否很危急?”
顧輕舟還以為風雨把電話刮斷了,準備掛了時,霍鉞道:“好,我派人去找!”
霍鉞那邊聲音頓時沒了。
顧輕舟把藥方拿到手,先在下樓的電話亭給霍鉞打了個電話,請求他幫忙:“就要這幾種藥,若是沒有的話,隻有盤尼西lin也行。”
司慕就跟著顧輕舟出來。
慕三娘淚眼婆娑:“那你快去吧,別耽誤了。”
她回到了病房,跟何夢德和慕三娘道:“姑姑,我家裏還有點事。醫生和護士會照顧微微,我要先回去一趟。”
顧輕舟拿到了藥方單子。
多嚐試,病人就多一份活著的希望,這也是艾醫生想要的。
艾醫生也想讓她試試。
她很淡定,對艾醫生道:“你需要的藥物全部給我,我去辦!”
既然現在西藥短缺,顧輕舟隻得頂上去。
zhong藥會慢一些,何微的痛苦也多些,顧輕舟也沒提自己救治的話。
她有辦法可以救何微的,隻是她知道西醫在急性病方麵更快捷,可以減少何微的痛苦。
顧輕舟的心,這時候反而很鎮定。
“你們的老百姓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艾醫生痛心疾首,“病人不用藥,很快傷口麵就會大出血。”
“這是要做什麽吃?”廚娘們在旁邊竊竊私語。
“去問問。”
“別別,少夫人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另一個廚娘小心翼翼道,“等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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