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蟲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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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2章蟲爬


  顧輕舟帶著張辛眉，先到了問診間坐下。


  那個男孩子，斟酌再三，在何夢德的鼓勵之下，才進了問診間。


  “男人。”副官道，“是一個小孩子，約莫十四五歲。”


  “男人還是女人？”


  副官告訴他：“還是跟張少爺。今天在藥鋪，遇到一個求診的年輕人。”


  “她跟誰散步，今天又見了什麽人？”司行霈問。


  顧輕舟太狠了，知道他忙，沒空和她廝磨，幹脆就摘了電話線，釜底抽薪，讓司行霈鞭長莫及。


  這次的事，還沒有解決。


  司行霈的臉微沉。


  “.……少夫人散步去了。”副官告訴司行霈，“電話線被摘了兩根。”


  副官接了。


  晚膳之後，顧輕舟帶著木蘭和暮山去散步，家zhong電話再次響起。


  樓上的電話響起時，顧輕舟依舊沒接。


  她將電話線給摘了。


  顧輕舟素來不是賢良之輩，她也裝不了溫順。


  回到家zhong，顧輕舟的專線電話響了。她想起辛眉說，既然她不舒服，此事就不對，並不完全是她的錯。


  她心情好轉了不少。


  顧輕舟則哈哈大笑。


  張辛眉氣得鼻子差點歪了。


  顧輕舟故意調侃他：“那我就不帶你去了，看病不能有其他人在場。”


  張辛眉哼了哼：“爺是勉為其難陪你去。”


  “明天再去。”顧輕舟笑道，“你也想看蟲子？”


  梅清的話，顧輕舟從醫學的角度深思，張辛眉就是完全想趕個熱鬧。


  張辛眉推她：“我們要去看蟲子嗎？”


  等梅清走後，顧輕舟陷入沉思。


  顧輕舟頷首。


  “我先回去說一聲，讓家裏準備準備。多謝少夫人。”梅清很感激顧輕舟為他考慮周全。


  顧輕舟沒見過這種病例，她也要回去翻閱資料。


  梅卿先回去說一聲，顧輕舟再登門，兩下都準備妥當。


  顧輕舟現在貿然去了，隻怕梅家那邊措手不及，好事反而變成了一件手腳慌忙的尷尬事。


  梅清來請她，可能還沒有跟家裏打過招呼。


  顧輕舟一下子就看出了梅清的處境。


  “今天方便嗎？”顧輕舟問，“你要不回家去說一聲，然後再給藥鋪遞個信，約好看病的時間？”


  她很好奇，想去看看。


  顧輕舟再次沉吟。


  “是，就是小蟲子，在皮膚下爬動，都能看得見。爬完了，還會留下痕跡，是千真萬確的，西醫卻偏偏說沒有。”梅卿道。


  這是什麽病，她也沒看過。就連師父的醫案裏，也沒有過這種病的記載。


  “蟲爬？”顧輕舟聞言，略帶沉思。


  故而他來了。


  少夫人有多難請，梅清也不知道，隻是凡事都要嚐試了，才有機會。


  他能在家zhong立足，能出人頭地，妹妹的前途就不愁了。


  梅清異想天開：假如他請到了軍政府的少夫人，救活了祖父，那祖父豈不是要高看他幾眼？

  祖父和祖母原本就對梅清兄妹平常，特別是祖父生病之後，更加沒空理會。孫兒太多，祖父都不太認識梅清。


  家zhong並非無錢，隻是欺負他們兩個孤兒罷了。


  梅家是生意人，從前朝開始就走海貨生意，家資富饒。


  他想送妹妹去聖瑪利亞教會學校念書，可家裏人覺得學費太貴了。


  他父母去世四年了，家族對他和他妹妹越發怠慢。


  梅清此舉，既是孝順，也是討好。


  我偶然聽人說，軍政府的少夫人醫術極其高超，隻是一般人請不動。所以，我想請您去看看我祖父。”


  此病駭人，祖父日夜難安，去了很多地方求醫，吃了無數的打蟲藥。西醫檢查說，祖父體內根本無蟲，這是心理疾病。


  “他的皮膚下麵，有蟲爬。”梅清道，“我們能看到蟲子蠕動，肌膚上也會留下痕跡，除此之外，倒也沒有特別的疼痛。


  顧輕舟問：“什麽病？”


  梅清表情認真又忐忑：“是我祖父。”


  終於問到了正題。


  “.……你來找我，是想看什麽病？”顧輕舟問，“你和你妹妹，都沒有頑疾，到底是誰生病？”


  顧輕舟很喜歡這個孩子。


  梅清少年老成，吃過很多的苦，這點和顧輕舟有點相似。


  一來二去，梅清的情緒，果然慢慢放鬆了很多。


  梅清就告訴張辛眉，他們是出海去進貨，遇到了颶風，船翻了，他們夫妻雙雙罹難。


  張辛眉已然開口，問梅清：“你父母怎麽死的？”


  顧輕舟的表情卻微頓。


  梅清道：“假如沒有她，我就是一個人，我帶著她，一點也不累。”


  “你自己帶妹妹，累嗎？”顧輕舟問梅清。


  顧輕舟的心思，稀裏糊塗跑偏了，她急忙整了整心緒。


  這種感情，是無法比較、無法抹去的。


  有人需要他，他的家人就在身邊。


  司芳菲既像是他的家人，又像是一種寄托，好似有個力量支撐他。


  那個時候的司行霈，大概也是很害怕的。


  司芳菲在軍zhong帶了兩年，由火頭軍帶著，司行霈時常去照顧她。


  他十歲就在軍zhong，那時候嶽城遭遇動亂，司夫人把姨太太生的司芳菲扔在家裏，司督軍不放心，路過嶽城時回了趟家，把司芳菲抱走了。


  顧輕舟想到了司行霈。


  四年前，梅清才十歲。


  提到這個，梅清也如實相告：“已經四年了。”


  顧輕舟又問：“你父母去世多少年了？”


  梅清急忙道：“是，她叫梅橋橋。”


  “昨天那個女孩子，是你妹妹嗎？”顧輕舟看得出梅清的緊張，就試圖和他寒暄，希望拉近距離，讓他放輕鬆點。


  因為差距太大，導致梅清始終沒辦法聚精會神。


  顧輕舟的笑容恬靜，絲毫沒架子，和梅清想象zhong的軍政府少夫人大相徑庭。


  “梅清，請坐。”顧輕舟道。


  讀過書的人，為了尊重對方，都喜歡自稱學生。


  “少夫人，學生姓梅名清。”他道。


  雙親去世，撫育幼妹的責任落在他頭上，造成了他現在的性格。


  這孩子年紀不大，行事卻透出一股子沉穩。


  他經過了最初的忐忑，鎮定坐下來。


  司行霈的呼吸，都似被凍住了。


  他重重掛了電話。


  心zhong有一團火，不知不覺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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