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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7章 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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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鵬離開之後,顧輕舟坐在沙發裏,手按在自己的肋骨處。


  天空灰蒙蒙的沒了陽光,雪白槐花落在後窗台上,滿室幽香,又起了風,隱約是要變天了。


  顧輕舟的肋骨突然發疼。


  顧輕舟欣慰,摸了下她的腦袋。


  葉嫵腦子裏不知怎的捏了下筋,此刻才通順,道:“對,我們是管不了。老師,你常對我說,做人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蘇鵬的行為,既是欺騙,又是利用,可以說他作惡在先了。


  她默默想了想,發現這件事根本不是她的責任,她沒有義務救蘇鵬一命。


  葉嫵一下子就愣住。


  “可以不管。”


  “那怎麽辦?”葉嫵一下子就沒了胃口,“老師,您說怎麽辦?”


  如果葉嫵有心幫忙,可以幫蘇鵬解決問題,但撒謊去騙葉督軍,是所有的辦法裏最愚蠢的那一個。


  “撒謊是不可取的。”顧輕舟打斷了她的話,她知曉接下來她想要說什麽。


  “老師……”葉嫵斟酌再三。


  她自己不敢去跟父親說,更不敢讓她的老師去觸犯父親的逆鱗。


  葉嫵卻又躊躇。


  顧輕舟此刻才點點頭:“對,如果他們是真心的,可以。”


  葉嫵就把所有的曆史翻今倒古說了一遍,然後問顧輕舟:“老師,如果他們真心的,可以網開一麵的吧?”


  顧輕舟慢慢聽葉嫵說。


  她還說,“女帝武則天也是嫁了父親再嫁給兒子,毫不影響她的千古偉業。”


  “從前那些落後的部族裏,他們都是父親死了,兒子繼承父親的小妾或者別妻;就連唐太宗李世民,不也是在殺了兄弟之後,把嫂子弟媳婦一股腦兒全納了嗎?”葉嫵猶自絮叨。


  正如葉嫵所言,這件事的性質其實沒那麽不可挽回。


  可葉督軍不是。


  不等顧輕舟插話,她繼續道:“可……”


  “.……如果是其他時髦派的督軍,怕是可以饒恕蘇鵬一命,畢竟他和他的嬸母是沒有血脈的關係。”葉嫵怔愣了半晌之後,喃喃開了口。


  可身份地位擺在那裏。


  這樣的女人,倒也值得愛。


  當時顧輕舟還跟葉嫵說,蘇鵬的寡嬸嫁過來就深居內院,一輩子沒怎麽出過門,身上的氣質是一塵不染的素淨。


  蘇鵬的寡嬸,她們都是見過的,說起來也是個美人,而且性格嬌憨忠厚,還保存幾分少女的俏麗。


  她到底是黃花大閨女,雖然談戀愛,也隻是親吻擁抱拉手。


  葉嫵聽了,瞠目結舌,表情相當痛苦。


  顧輕舟就把蘇鵬那邊逼問出來的實情,全部告訴了葉嫵。


  “好好的,他為什麽要裝病?”葉嫵問。


  既然是裝病,那她就放心了。


  葉嫵不著痕跡鬆了口氣。


  不過,一個人無緣無故裝病,總有點蹊蹺,我就讓他去了趟西醫院,然後又去跟你父親打聽了些事,如今確定了。”


  “他沒有生病,他是裝的。”顧輕舟道,“我第一次給他診脈,就發現他沒有顱內疼痛的可能。


  她如此的柔軟善良,很容易被蘇鵬利用。


  對於蘇鵬,葉嫵總好像是有愧,顧輕舟就知道她經曆的險惡太少了,仍是一顆玲瓏剔透的心腸。


  看得出,葉嫵很關心此事。


  葉嫵一杯熱巧克力見了底,也吃了一塊蛋糕,肚子裏暖融融的:“對,我今天來也是想問問。”


  顧輕舟喝了一口熱巧克力,沉默看著葉嫵吃蛋糕、喝熱巧克力,吃喝得手忙腳亂,故而沉默等了片刻,等葉嫵差不多半飽了。才道:“我想跟你談談蘇鵬的病。”


  畢竟葉嫵更加麵薄心軟。


  既然告訴了顧輕舟,他就預備著顧輕舟可能會告訴葉嫵,也許他趁機去找葉嫵幫忙。


  顧輕舟想著,蘇鵬麵臨的是一個死局,他未必信任顧輕舟。


  幾分鍾後,客廳裏就充滿了熱巧克力和提子奶油蛋糕的香味,叫人食指大動。


  顧輕舟微笑。


  “我也要熱巧克力。”葉嫵喊道。


  一進門,她先聞了熱巧克力的香醇,頓時餓得心慌。葉嫵這個年紀,最容易餓,上了一下午的課,她已經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她知道司行霈不在家,故而來給顧輕舟作伴,同時帶了好些提子蛋糕,顧輕舟喜歡這個味道。


  等熱巧克力剛剛端上來,葉嫵放學就直接過來了。


  辛嫂笑道:“好,您稍等。”


  顧輕舟淡淡舒了口氣,說:“我想喝熱巧克力。”


  明亮的燈似一輪暖融融的日頭,能照到內心深處去。


  辛嫂一邊說話,一邊將客廳的吊燈也打開了,屋子裏頓時明亮了。


  “太太,要喝茶嗎?”辛嫂問。


  顧輕舟撚開了沙發旁邊的台燈,喊了傭人準備晚膳。


  今兒是陰天,天黑得比較早。


  幫自己理清楚了思路,時間過去了很久,顧輕舟就發現屋子裏暗了,已然是黃昏。


  顧輕舟並非聖母,至於他寡嬸肚子裏的孩子,不是她的責任,她甚至連關懷的資格也沒有,更沒資格去考慮他們的未來。


  最後她總結:蘇鵬利用她,欺騙葉嫵,傷害他的嬸母,罪惡昭彰,真真該死!


  顧輕舟再想:“他強了他的嬸母,那個女人就不可憐嗎?她也許很痛苦呢?”


  如此一來,蘇鵬似乎罪不可恕。


  她又說,“他還想入贅葉家。明明心裏有了人,還想要娶阿嫵,這不是害阿嫵一輩子嗎?”


  她把自己的良知拿起來對照,自言自語:“我不虧欠他的,是他過來找我,而且還妄圖欺騙我。”


  然而對蘇鵬的事,她放不下。


  如此一想,顧輕舟又覺得自己尚可救藥。


  壞人也好,好人也罷,都是為了生存。她不殺人,人就要殺她,她的作惡往往是自保。


  她的自我反省,時常帶著無病呻吟。


  “如果司行霈在,他肯定會幫我。有他在,我仿佛可以更加無恥一點,哪怕是沒立場也能拿出一個立場來。”顧輕舟默默想著。


  她隻是很想念司行霈。


  骨頭受傷,碰到陰雨天就疼,這是常識,顧輕舟也不恐慌。


  她想:“要下雨了吧?”


  葉嫵閑閑歎了口氣,說:“蘇鵬一直在抖機靈,這次他也該老老實實為自己負責了,我們幫不了他。”


  顧輕舟嗯了聲,同意葉嫵的話。


  她告訴葉嫵,是想讓葉嫵有個提防,若她不提前說,蘇鵬去找葉嫵的時候,葉嫵一定會稀裏糊塗把這件事攬在身上,到時候想甩也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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