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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0章 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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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紗美美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得很香甜。


  天亮之後,她梳洗一番,就出門去吃早茶了。


  見顧輕舟不言語,秦紗繼續道:“你敢不承認嗎?你的師父和乳娘對你如何,你心中沒數嗎?”


  頓了下,她繼續道,“我知道你無情,你若是有情,也不會看著你師父和乳娘慘死,他們那樣疼你。”


  “輕舟.……”秦紗牙齒酸痛,忍著不適開口了,“這不是我的計劃,我是替人做事。”


  此刻,她卻栽了跟頭。


  女人之間,會相互瞧不起,秦紗沒把平野夫人放在眼裏,就更加不會把顧輕舟放在眼裏了。


  旁人恭維她,說她人情世故練達,導致她飄飄然。


  她在香港有自己的生意,做得很紅火,賺了很多錢。


  秦紗這些年過得很順利。


  她第一次出手,太過於輕敵,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秦紗的呼吸,略微遲鈍。


  顧輕舟繼續道:“二寶是個未成年的孩子,你利用他作惡,就像你們曾利用我。從前的那點恩情,我們一刀兩斷了,秦紗!”


  她想要說什麽。


  秦紗捂住臉。


  她繼續道:“你的出現,明目張膽表明你的立場,毀了我的幻想。我的過去,就是個精心的騙局,而你證實了這一點。”


  冷,堅硬。


  她的訴說,也似冰雹,一顆顆砸下來。


  “曾經你們把我當棋子,可到底撫育大了我,我不怪你們。師父走了,乳娘也走了,我總會保留幾分幻想,幻想事實並非如此。”顧輕舟的聲音,清冷如冰。


  秦紗臉頰生疼,刺辣辣的痛感,沿著雙頰攀爬,她半邊頭顱都疼了起來。


  一聲脆響,在院子裏回蕩開。


  秦紗想要說什麽,倏然顧輕舟抬起手,重重摑了她一個耳光。


  “輕舟.……”


  和樸航相比,殺手反而沒有受罰,隻是神色惶惑,有點癡傻了似的。


  除了樸航,另一個跟著二寶的殺手,也被綁在旁邊。


  他的臉上、身上,都有血痕,很顯然他是挨了打的。


  院子裏的樸航,已然麵無人色。


  說罷,她不由分說將秦紗拖拽進了院子。


  “師父,你跟我來。”顧輕舟笑道,“有個熟人想要見見你。我想,你肯定也很想見到他。”


  “你……”


  拽住了秦紗的胳膊,秦紗略微吃痛。


  秦紗想要找個說辭,顧輕舟卻一把將她拉了出來。


  “這話,應該是我問您。”顧輕舟笑道,“師父,您來這裏做什麽?”


  “輕舟?”秦紗整頓好心緒,將滿心的震驚全部壓下,笑盈盈看著她,“你在這裏做什麽?”


  平野夫人沒有騙她,謠言也沒有誇大,顧輕舟毫不意外的出現在了這裏。


  此刻,她看清楚了。


  秦紗下意識還覺得,她是那個學鋼琴時候謙遜可愛的小姑娘。


  嶽城曾經將她視為一城之母,但那時候她還不滿二十歲。如此年紀就得到那樣的盛讚,可見她的能耐。


  她睿智的計謀,令人折服,哪怕是平野夫人也要忌憚她三分。


  這是一個比狐狸更加狡猾的女人。


  她想起蔡長亭和平野夫人說過的種種,想起外人對顧輕舟的評價。


  秦紗身子一僵。


  她的聲音,沉穩溫柔:“師父,早啊。”


  她短短的頭發,被陽光一照,就有淡墨色的光圈,而她的麵容逆光,模糊成了明媚的一團。


  猛然抬眸,顧輕舟低頭看著她。


  正在考慮如何和樸航交涉時,車門被拉開,她聞到了一股清苦的氣息,這是玫瑰的味道。


  她又坐回了汽車裏。


  此刻才早上九點多,陽光已經很強烈了,白炙的陽光萬丈金芒,照得秦紗有點睜不開眼。


  秦紗的司機是親信,上前去敲門。


  房舍是嶄新的,大門緊鎖。


  車子下了官道,經過一段坑窪不平的小路,顛簸得秦紗的早飯都差點吐了,就到了一處房舍。


  秦紗心中稍定,乘坐汽車出城去了。


  除了汽車,顧輕舟三樓的窗簾也是緊閉,似酣睡未醒。


  這輛汽車,是顧輕舟慣用的,而且是唯一的。


  她臨走前,看到了顧輕舟院子裏的汽車。


  秦紗不好去顧輕舟的臥房看個究竟,隻得含笑搭訕了幾句,就離開了。


  傭人笑道:“太太和師座還沒起呢,昨夜陪著督軍他們打牌,打到很晚才散場,估計得睡到中午。”


  “吃過了。輕舟呢?”秦紗問。


  瞧見是她,傭人笑道:“王太太,您這樣早,吃早飯了嗎?”


  傭人給她開門。


  她出城之前,不太放心自己的判斷,去了趟顧輕舟的院子。


  秦紗吃了早茶,心思略微動搖。


  顯然,他們三個人的目的完全不同,故而就沒必要多費口舌。


  平野夫人有她的目的,秦紗也有,蔡長亭更有。


  有些話,蔡長亭想要說幾句,但是他沒有。


  他看了眼秦紗。


  蔡長亭是平野夫人最親信的人,他是沒必要做這些事的。


  秦紗深以為然。


  蔡長亭搖搖頭:“這點小事,沒必要讓我參與。”


  同時,她也問蔡長亭,“長亭先生,你去不去?”


  秦紗笑道:“等我吃了早茶,就去辦此事。”


  蔡長亭頷首:“那就繼續吧。樸航失蹤,康家早上肯定能知道,畢竟有痕跡的。盡快處理好此事,然後送走他。”


  “沒有,我讓二寶出手的。二寶很敏捷,又力大無窮,做起事來很容易,沒有驚動康家任何人。”秦紗道。


  蔡長亭道:“如此甚好。沒有引起什麽波動?”


  秦紗微笑:“已經辦妥了,長亭先生。”


  “事情辦得如何?”蔡長亭問秦紗。


  一個小丫頭,一個莽夫,能有什麽大智慧?


  耳聽為虛,秦紗是沒太把顧輕舟和司行霈放在眼裏的。


  外人吹捧她,就連平野夫人和蔡長亭也忌憚她,秦紗總感覺是司行霈在背後幫襯了她。


  在秦紗的記憶裏,顧輕舟是個甜美聰慧的女孩子。那時候的顧輕舟,隻展露過醫術,沒有展露過謀略。


  人多少會受自己固有思維的控製。


  秦紗聽說過顧輕舟的盛名,那是顧輕舟離開村子之後的功業。


  其他的,任由秦紗自己發揮。


  “不要讓康家知曉,不要落下把柄給康家。和康家相比,樸航那點錢不算什麽,切不可因小失大。”這是平野夫人的要求。


  平野夫人要的,是其他人死心塌地的忠誠。


  秦紗那時候才知道,要錢隻是個幌子。


  平野夫人卻搖搖頭,認真看著秦紗道:“內部的人都知道,樸航是我們的人。自己人落難,我們視若不見,會寒了其他跟隨者的心。錢不重要,人心才重要。”


  “為何非要救他?”這是秦紗問過平野夫人的,“您如果需要那筆錢,我可以捐給你。我這些年,錢賺了不少。”


  平野夫人有錢,可每一筆錢都有它的用處。既然樸航答應了,那麽順手救出他,也是理所當然。


  那筆錢,樸航原本就是要捐給平野夫人的。


  救出樸航不是他們的目的,要到樸航手裏那筆錢才是。


  平野夫人交給她的第二件事,就是找到樸航。


  當然,她也需要幫平野夫人做事。


  人生有了盼頭,她也想往後的幾十年,和王遊川攜手度過。老來作伴,有家庭有兒女,秦紗是挺幸運的。


  秦紗臉上,就有種靜謐安詳的光,讓她一瞬間充滿了母性。


  女兒好,生了女兒他們省心,我也快樂。女兒是媽的心尖寶嘛,我和遊川將來都指望她。”


  我這輩子,已經夠累了,有錢給女兒做陪嫁,不需要貪圖王家的,不想和他們起衝突。


  想到了孩子,她又幻想孩子的性別:“生個女兒吧。一來女兒可愛,二來女兒不會爭奪家產。


  “也許,等將來太平了,我得到了我應得的,可以給遊川再生個孩子。”秦紗幻想著,想得甜蜜又幸福。


  雖然四十出頭了,可她尚未喪失生育的能力。


  她並不老。


  她嫁給了自己的初戀,嫁得心滿意足。她想等保皇黨的事結束,就安安穩穩和王遊川過幾十年的好日子。


  保皇黨的人,到底是如何蠱惑了王遊川的兒子,讓他出麵辦理此事,秦紗至今也不知道。


  她心中一直有王遊川的,能和他結婚,也是秦紗夢寐以求的事。


  嫁給王遊川這件事,帶著目的,卻並非勉強。


  她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確定自己的身份,於是她嫁給了王遊川。


  秦紗是受命到了太原府,目的是幫平野夫人做事。


  “長亭先生,請坐。”秦紗笑道。


  進來的人,身上裹挾了玫瑰的清香。抬眸處,朝陽映照著一張傾國傾城、男女莫辯的臉。


  有個人若無其事,推開了她雅間的房門。


  秦紗點了兩份。


  茶樓早上提供的茶點,多半是甜膩的,生意不算特別好。


  她去了一家茶樓。


  因王遊川寵溺愛妻,王家上下沒有不尊重她的。


  王遊川寵她寵得厲害。


  太原府沒有早茶的習慣,不過她是從國外回來,又在南邊住過。對於她生活的小習慣,不影響王家正常生活,王遊川都會隨她。


  到了這一步,她認識到了顧輕舟的厲害,卻不怕她。


  她心中有底氣。


  不成想,顧輕舟淡淡對司行霈道:“我聽不得這樣的話,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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