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最寶貴的財富

  “你們能夠確定嗎？”鬆田將軍並沒有表現出興奮的樣子，冷靜地問道。


  濱田義至下的差距實在是很大，就這份沉著冷靜自己還需要好好地磨練，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忽然間成長了許多。


  看到酒井東一郎興奮的樣子，他趕忙悄悄地伸手，拉了拉酒井東一郎的衣袖。


  “基本上可以確定。”酒井東一郎被濱田義至這麽一提醒，滿腔的興奮也有點兒降溫了。


  作為一個軍事指揮員，最忌諱的就是“也許、可能、差不多。”等等這種不確定的回答。


  鬆田將軍微微皺了皺眉頭，並沒有責備酒井東一郎，他問道：“你們是如何判斷的？”


  酒井東一郎就把他跟濱田義至的分析說了一遍。


  鬆田將軍微微點頭，根據酒井東一郎描述的情況，他現在也可以基本上肯定高九來濟南城了。他說道：“不管圍住的是不是高九本人，但是這樣強悍的抗日分子，決不允許他們逃脫，一定要把他們消滅掉。”


  “哈依。”酒井東一郎和濱田義至一起認真地回答道。


  這時，一輛摩托車駛了過來，停在了旁邊，一名日軍少佐跳下車來，朝著鬆田將軍立正敬禮，他說道：“報告將軍閣下，第12軍參謀長羽田將軍詢問城中發生的情況，請您給他答複。”


  鬆田將軍點了點頭，轉身上了轎車，驅車離去了。


  酒井東一郎、濱田義至、原田勁夫中佐一齊立正敬禮，目送著轎車離開。


  酒井東一郎對憲兵隊隊長原田勁夫中佐說道：“原田君，請你再去檢查一下，務必不要留下任何漏洞。”


  “哈依。”原田勁夫應道，隨即帶人離開了。


  酒井東一郎問道：“濱田君，城裏多處都在發生騷亂，你認為是什麽情況？”


  濱田義至說道：“在咱們這裏沒有打響之前，城中其他的地方也沒有發生騷亂，在咱們這裏響槍之後，其他的地方立刻就發生了襲擊事件，正如咱們分析的那樣，高九等人在濟南城是有內應的。高九前來意圖炸毀電台測向車，這些人是配合他撤退的，從這一點正好可以證明，前來襲擊電台測向車的正是高九本人。”


  “喲西，濱田君，你的分析十分有道理，看來咱們這次真的有可能抓到那個可惡的高九。”酒井東一郎忍不住興奮地說道。


  濱田義至說道：“課長閣下，我建議不管城裏其他地方發生了什麽情況，這裏的兵力都不能被抽掉，隻要打掉高九就是勝利。”


  酒井東一郎堅定地說道：“濱田君，你說得對，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打掉高九。”


  1:48高九來到了寧文、寧武被包圍的地方，隻要再穿過一條街道，就到了槍響的那一片街區。


  高九站在房頂上，仔細地觀察大街上的動靜，確定沒有人埋伏，他就跳了下來，迅速地跑到了街道的對麵，他沿著街道奔跑，準備尋找一處低的建築，再次跳上房頂。


  這一帶路邊都是高大的建築物，高九隻好繼續向前奔跑。不遠處又出現一個十字路口，高九緊貼著建築物在小路口四麵觀望。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停在路邊的一輛轎車，旁邊還站著三名日本憲兵，雖然夜色很暗，高九看不清車牌，但是，他第一感覺，就是寧文、寧武開過來的那輛轎車。


  趙萬年送給高九那輛黑色的福特轎車，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在濟南城裏類似的車輛也不在少數，不過，這輛轎車並沒有正常的停在停車場的位置，又距離日本憲兵司令部不遠，而且在周圍還有日本兵站崗，這些情況加在一起，就不難判斷出來這輛車應該與寧文、寧武有關。


  高九正想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好為寧文、寧武減輕壓力，於是，他毫不猶豫地端起槍來連開三槍。高九的槍法現在越來越好了，就好像打彈弓一樣，根本不需要仔細瞄準，僅憑手感，就能夠打到自己想擊中的位置。他這三槍打出去，連一秒鍾的時間都不到，鬼子們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


  高九開槍之後，躲在拐角並沒有急於出去，他仔細地觀察周圍，沒有發現有其他的人埋伏，這才來到了汽車的跟前。


  他看了一下車牌，果然是他們準備的用來替換的車牌之一。


  高九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寧文、寧武盡管聰明，但是他們的文化知識還是欠缺，雖然更換了車牌，但是如果轎車落入了日本人的手中，通過查看發動機號，同樣可以找到這輛車的出處，那樣就會給趙萬年帶來麻煩，他不怪寧文、寧武，而是覺得自己平時應該多向他們灌輸一些這方麵的知識。


  這個時代的防盜技術沒有那麽先進，汽車的鑰匙就跟普通的家鎖的鑰匙一樣，配置起來十分方便。高九等人早已經配備了備用的鑰匙，他打開了車門，看到車輛裏麵並沒有留下什麽可以提供身份證明的東西，高九暗自鬆了一口氣，覺得寧文、寧武還算是有頭腦。


  就在這時，他聽到遠處傳來了手雷的爆炸聲，他仔細地傾聽了一會兒，忽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不由得臉色微微一變。


  他聽到遠處的槍聲和爆炸聲之後，他已經做出了基本的判斷，應該是地下黨方麵，和軍統方麵為了掩護自己，主動向敵人發起了襲擊。對於這一點，高九心中充滿了感激，在西麵的警察廳方向，那裏距離軍統一個聯絡站不遠，在那裏發動襲擊的應該就是軍統方麵。


  在城南日軍第12軍司令部附近，發動攻擊的應該是地下黨方麵的人。


  此時，在城西方向已經聽不到槍聲和爆炸聲了，這符合軍統的特點，他們發動了襲擊，起到了配合的效果之後，已經迅速撤離了。


  城南的槍聲仍然沒有停止，並且朝著日本憲兵司令部這個方向在移動。


  高九明白了過來，這恐怕是薑小妹在起作用。寧文、寧武為了高九，寧可違抗命令前來冒險，薑小妹對高九的感情那就更不必說了。她一定是聽到憲兵司令部這個方向仍然在響槍，擔心高九沒有脫離危險，朝著這邊衝殺了過來。高九太了解薑小妹的性格了，一定是地下黨方麵勸阻不了她，也隻好跟著她一起打了過來。


  高九知道濟南城裏的日偽軍已經調動了起來，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薑小妹等人也會陷入重圍。


  以前在看影視劇的時候，每次看到這樣的情節的時候，都會覺得像薑小妹這樣的人愚蠢，編劇的腦子灌水了。可是高九現在深深的理解薑小妹等人的心情，即使是換成他是薑小妹，也會這麽做的。


  在殘酷的戰爭年代，人們缺吃少穿，生活異常艱苦，還隨時麵臨著死亡的威脅。但是那些抗日戰士們卻生活的有滋有味兒，他們的情感生活是那樣的豐富、充實。在物質上他們基本上是一無所有，支撐著他們的隻有信仰和彼此之間互相依賴的情感，是他們最寶貴的財富。


  這種在戰火中凝結成的生死情誼，是生活在物欲橫流的和平年代的人們所難以理解的。


  “真是胡鬧！”高九雖然嘟囔了一句，心中卻充滿了被關愛的溫情。


  他仔細地聽了一下，感覺到寧文、寧武這個方向隻是時不時地有零星的槍聲，判斷他們暫時沒有危險，他決定先去營救薑小妹和地下黨負責人等人。


  雖然如此，他還是決定先到寧文、寧武被包圍的地方探一探虛實，確定他們暫時真的沒有危險，再做最後的決定。


  高九發動了汽車，繞道朝著槍響的地方駛去。


  不久以後，高九就來到了距離槍響的地方僅有一條街道的距離，他把車停到了一家旅館的門口，然後沿著小巷，向槍響的地方接近。


  高九從背後攀上了一幢大樓，從樓上向著槍響的方向觀察。他看到街道的對麵有一座三層的建築物，牌匾上的字看不清楚。在這幢建築物的周圍有大批的日本兵，至少有數百人。


  在那幢建築物裏麵，時不時地有槍口的火光閃動，可以看出來有兩支槍在射擊，從槍聲也可以分辨出是他們平常使用的狙擊步槍。高九的心中一暖，知道寧文和寧武還活著。他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那些日本兵們並沒有發動進攻的跡象。他猜想日本人應該是等到天亮以後，再對寧文和寧武發動攻擊。


  高九確定了寧文和寧武暫時沒有危險，於是下了樓，又上了後麵的平房，迅速來到了停放汽車的地方，發動了汽車，朝著南麵槍響的方向駛去。


  正如高九所判斷的那樣，在城西，軍統濟南站的行動隊，在周名山親自帶領下，在聽到日本憲兵司令部方向傳來了爆炸聲之後，突然對濟南警察廳發動了襲擊，他們打死了大門口的警衛，衝進了大門，炸毀了院子裏停放的幾輛汽車，立刻就撤離了警察廳，他們沒有馬上離開，躲在了馬路的對麵，等到警察廳裏麵出來了一批警察，然後朝著他們猛烈的開火，又打死了十幾名警察，隨即沿著預定的撤退路線，迅速地撤離了。


  地下黨負責人、薑小妹、黃半仙兒和6名除奸隊的隊員，乘坐著一輛卡車，提前埋伏在了日軍第12軍司令部大門附近。聽到日本憲兵司令部方向傳來了槍聲以後，他們也朝著第12軍司令部大門發起了攻擊。


  他們打死了大門口的四名衛兵，衝進了警衛室，消滅了裏麵從睡夢中驚醒的九名衛兵。


  突如其來的打擊，日軍第12軍司令部裏麵頓時亂了起來，警報聲、槍聲響成了一片，大批的鬼子紛紛的朝著大門方向跑來。


  看到已經達到了襲擊的效果，地下黨負責人就下令撤退。此時的薑小妹並沒有其他的想法，跟著地下黨的負責人迅速來到了卡車那裏，上了卡車一起撤離了。


  他們沿著預定路線行駛了一段距離，就準備拐向南麵的一條小街，進入地下黨的一個聯絡站隱藏起來。


  薑小妹坐在駕駛室裏，聽到憲兵司令部方向槍聲不斷，很明顯的是高九仍然在於敵人交戰。


  “九哥怎麽搞的？還沒有擺脫敵人。停車！”薑小妹心中焦急，直接讓汽車停了下來。


  她說道：“九哥還沒有脫離危險，我要去救他。”


  此時的街頭上，已經出現了日偽軍的身影，如果不能夠某迅速躲藏起來，很快就會被日偽軍發現的。地下黨負責人勸說道：“薑小妹同誌，不可莽撞。咱們已經完成了任務，起到了策應高先生的目的。為了同誌們的安全，必須馬上撤離。”


  薑小妹不幹，她說道：“九哥為了咱們地下黨，多少次出生入死？就是這次去炸毀鬼子的電台測向車，還不是為了咱們地下黨嗎？現在他有危險，難道咱們就看著不管嗎？你們要是不去，我一個人去。”


  這時，車廂上傳來了黃半仙兒的聲音。他說道：“薑營長，我跟你一起去。”


  地下黨負責人真的很為難，最近一段時間，地下黨方麵遭到了很大的損失，眼前的這些人已經是能夠參加武裝行動的全部人手了。如今的日偽軍已經被驚動了，他們這樣莽撞的行動很難起到什麽大的作用，恐怕就連憲兵司令部都到不了，就已經被日偽軍包圍了。


  地下黨負責人正在猶豫的時候，黃半仙兒已經下了車，拉開了駕駛室的門，把駕駛員拉了下去，他早已經學會了開車，要自己駕車去憲兵司令部。


  薑小妹對地下黨負責人說道：“你們先撤離吧，我跟黃半仙去救九哥。”


  車廂上的那些鋤奸隊有的隊員們，對於高九十分欽佩，這次高九救出了他們的隊長高洪，更加令他們感激，他們也紛紛要求去救高九。


  說心裏話，地下黨負責人對於高九也十分欽佩，看到大家這種態度，他心一橫，說道：“好，咱們一起去。”


  地下黨負責人熟悉濟南城的情況，他讓黃半仙兒到車廂上麵去，他親自駕駛汽車，七拐八繞，盡可能避開日偽軍的攔截。


  日偽軍太多了，到了南大街中段，就看到前麵已經有日偽軍設置了臨時的檢查站，地下黨負責人正想著退回去，就看到後麵來了大群的日偽軍，正排著隊朝著憲兵司令部方向開進。


  地下黨負責人看到這種情況，喊了一聲：“做好戰鬥準備。”


  在馬路中央設置檢查站的是一個班的日軍，他們事先沒有準備，在馬路中間並沒有設置路障，隻是站在馬路中間，攔截過往的行人和車輛。


  他們看到前麵開來了一輛汽車，就示意停車檢查。


  地下黨負責人放慢了速度，假裝要停車，在接近檢查站的時候，猛踩油門兒，汽車猛然提速，向前衝了過去。


  “打。”薑小妹大喊一聲，從車窗探出頭去，握著那支高九送給她的勃朗寧手槍，首先擊斃了鬼子的曹長，隨後不停地射擊。


  卡車上的隊員們也一齊開火了。


  桃花山上所有的人都要接受軍事訓練，黃半仙兒也不例外，他們這些人雖然不像特戰隊員們那樣進行訓練，但是射擊訓練是必不可少的。此刻，他拿著一把二十響駁殼槍，朝著日本兵們掃射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打擊，當場就打掉了七八名日軍士兵，卡車也猛然衝了過去。


  殘存的日軍士兵尾隨著卡車，一邊追趕一邊射擊。


  激烈的槍聲驚動了四周得日偽軍，他們紛紛向這裏圍攏了過來。


  地下黨負責人看到從大街上已經無法前往日本憲兵司令部，就拐上了一條小街，準備繞道過去。


  就在這時，前麵出現了數十名日軍士兵，他們封鎖了道路，架設著機槍，朝著卡車猛烈地射擊。


  子彈雨點一般的飛了過來，卡車被打得砰砰作響。


  “啪”的一聲，駕駛室的玻璃被打穿了一個大洞，地下黨負責人右肩中了一槍，卡車一下子停了下來。


  薑小妹等人急忙將地下黨負責人救了下來，他們利用街道兩邊的建築物做掩護，跟日軍展開了對射，邊打邊退。


  就在這時，他們的後麵也出現了大批的日偽軍，把他們包圍在了街道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