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隻是換了指揮官
第五戰區司令部，作戰室。
晚飯過後，作戰處長和副參謀長繼續關注南昌方麵的戰況。
機要室主任郭雪佳一下子拿來了三份電報，說道：“報告參座，第57師、58師和112師，按照您的指示，發來了傷亡數字的統計，請您過目。”
副參謀長接過了電報，看完以後，皺著眉頭說道：“被包圍在三合莊地區的日軍十分頑強，我軍發動了多次進攻，都被打退了，傷亡不小啊。三個師加起來傷亡已經超過了千人，想不到這夥日軍那麽難打。”
作戰處長說道：“是啊，這些被包圍的日軍，隻是日軍第106師團這個特設師團的部隊，在日軍中屬於三流部隊，都這麽頑強。高先生他們麵對的是日軍常設師團第三師團這樣的，日軍第一流的作戰部隊，他們隻有一個補充團的兵力，充其量現在不到1500人，能夠擋得住日軍的進攻嗎？我最擔心的還是他們那裏啊。”
副參謀長說道：“軍情處的馮處長不是派了聯絡員去了那補充團嗎，為什麽還沒有消息傳過來？”
作戰處長馬上對一個作戰參謀說道：“你去把馮處長請來。”
馮處長對高九有信心，如今南昌方麵的戰局對於guo軍十分有利，guo軍重兵包圍了三合莊地區的日軍，隻要高九能夠擋住日軍的援軍，幾千名日軍在數萬guo軍的圍攻下，遲早會被殲滅的。
至於說秦峰一直沒有消息傳過來，他就更不擔心了。他覺得，除非有了特殊情況，秦峰才會發電報過來求援或者請求指示的。
此刻，馮處長正在辦公室裏坐在沙發上，品著茶，悠閑地享受飯後的閑暇時間。
作戰處長派來的那個作戰參謀過來了，請馮處長去作戰室。馮處長猜到了大概是要詢問高九那裏的消息，因為他們軍情處是負責情報的，平時用不著去作戰室值班。目前除了這件事情之外，大概沒有什麽事情需要找馮他處長的了。
馮處長現在沒有拿到電報，他覺得去了也沒什麽意思，他有些不願意過去。他問道：“是你們處長讓我過去嗎？有什麽事情啊？”
作戰參謀擔心馮處長不過去，他可回去沒法交差，於是他打著副參謀長的名義來說道：“我也不太清楚，是副參座請您過去的。”
副參謀長是馮處長的頂頭上司，馮處長是不能不去的。馮處長很無奈，他對作戰參謀說道：“你先去，我回頭就到。”
馮處長出了辦公室，就來到了機要科電訊室。他見到了林燕妮後說道：“林科長，我現在去司令部作戰室，如果有高先生他們那裏的消息，你直接去作戰室找我。”
林燕妮問道：“處座，要不要我發個電報過去問問？”
馮處長搖頭說道：“沒必要。高先生他們那裏沒有來電報，就說明他們那裏沒有什麽事情，咱們沒有必要去給他們增加壓力。”
林燕妮聽到這裏，微微有些失望，因為她擔心高九，總想著了解他那裏的情況。她剛才說這句話有點兒假公濟私的意思，除了問詢情況，還想跟高九交流兩句。
她無奈地說道：“是，處座，知道了。”
馮處長來到作戰室，作戰處長一見到他，就急忙問道：“馮處長，有高先生他們那裏的消息了嗎？日軍的援軍到了哪裏？”
馮處長搖搖頭說道：“沒有消息，自從上次秦峰報告說日軍已經越過了大、小陳莊之後，一直沒有發電報過來。”
作戰處長有些埋怨地說道：“高先生他們也真是的，為什麽不及時把情報通報過來呢？”
馮處長輕鬆地說道：“我覺得這是件好事兒啊，這說明高先生他們那裏沒有什麽困難，否則的話，他們一定會把消息通報過來的。”
副參謀長現在對高九也有了信心，他覺得馮處長說得有道理，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認為情況應該是這樣的。”
作戰處長堅持說道：“無論如何，事關大局，高先生他們應該隨時通報日軍援軍的動向。馮處長，要不你發電報去催問一下。”
馮處長不同意他的意見，他說道：“這恐怕不妥吧，高先生不是咱們第五戰區的人，人家已經答應了會擋住鬼子的援軍的，咱們再去催問，不是明擺著不信任人家嗎？”
作戰處長不滿說道：“這是倆回事兒，詢問一下情況，好讓戰區司令部心裏有數，這有什麽不妥當的呢？你們處裏不是有聯絡員在那裏嗎？你們把電報發給他們，讓他們報告一下情況，不就行了嗎？”
大戰之際，人難免會患得患失。被作戰處長這麽一說，副參謀長心裏頭也有些不踏實了，他對馮處長說道：“我也覺得有必要發個電報過去問問，有備無患嘛。”
副參謀長發話了，馮處長不好拒絕他，他說道：“那好吧。我這就回去，發電報詢問一下情況。”
馮處長回到了軍情處，讓林燕妮給秦峰發電報，林燕妮很高興，馬上親自發出了電報，不過，她沒有把電報發給秦峰，卻把電報直接發給了高九。
此時，正是日軍對補充團發動進攻的時候，一時還看不出戰鬥的結果，因此，高九就沒有給林燕妮回電報。
林燕妮等了半個小時，不由得擔心了起來，她就又給秦峰發去了電報，結果秦峰同樣沒有回電。
這下，林燕妮有些著急了，她就來到了馮處長的辦公室，心神不安地說道：“處座，電報發過去了，可是高先生和秦科長都沒有回電。”
這下，馮處長也有些坐不住了，他說道：“繼續跟他們聯係。”
說完，馮處長就再次來到了司令部作戰室。
聽完了馮處長的匯報，副參謀長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有些判斷不清楚，不知道該怎麽說。
作戰處長則直接說道：“事情有些不妙啊，會不會出了問題，鬼子的援軍已經打垮了補充團，朝著南昌開過來了？
高先生也真是的，就算是擋不住日軍，也要回個話兒呀，是死是活也要報告戰區司令部，好讓這裏有時間做應變的準備啊。
哎，高先生畢竟是出身草莽，在軍事常識上還是差了一些。馮處長，你也真是的，高先生不是職業軍人不懂規矩，你們派去的那些聯絡員，為什麽也不知道給戰區司令部來個電報呢？”
作戰處長也是有涵養的人，平時是不會說這樣得罪人的話的。不過，他原本就一直不太看好這次南昌的戰役，建議過取消這次戰役，他總認為把這次戰役建立在高九能否擋住鬼子的援軍這個基礎上，實在是有些太草率了。
如果南昌的戰役進行的不順利，或者說徹底失敗了，對於第五戰區東南方向的防禦態勢，將會產生重大的影響。對於武漢會戰原本就糟糕的局麵，會是雪上加霜。身為作戰處長，他難免有些焦躁，情緒受到了影響，這才表現得言語有些失當。
馮處長不愛聽這個，他很想反駁作戰處長，可是沒有高九的消息，他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他不滿地望了作戰處長一眼，把臉扭向了一邊。
這時，參謀長過來了。
作戰處長趕忙上前報告說道：“參座，高先生那裏聯係不上了，現在鬼子的援軍不知道已經到了哪裏，一旦鬼子的援軍到了三合莊，那裏的guo軍部隊可就危險了。”
副參謀長也說道：“參座，如今南昌方麵的戰局，我最擔心的還是日軍的援軍，那可是日軍第三師團的部隊，高先生盡管英勇善戰，可是，他帶的部隊是都是新兵的補充團啊，怎麽可能擋得住日軍的援軍呢？
如果那麽容易擋的住，我想第62師的吳天明也不會放棄大、小村莊的。你看是不是調整一下戰役部署，讓三合莊那裏的部隊做好撤退的準備？”
參謀長聽到這個情況之後，臉色也微微的有些不好看，他這次來原本是要商討高九跟他提出的新的作戰計劃的，而高九提出的作戰計劃是建立在能夠擋住日軍的援軍、殲滅三合莊被圍困的日軍的基礎上的。如果鬼子的援軍突破了高九設置的防線，那一切都無從談起了。
他沉思了片刻，說道：“馮處長，你再發電報跟高先生聯係一下。”
作戰處長說道：“我建議，讓守在三合莊東南的第57師，派人向南峰山方向偵察日軍的動向，同時，向南峰山方向做好防禦準備。”
參謀長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有備無患。好啦！這些事情你們就去安排吧。”
參謀長的情緒受到了一些影響，說話的時候有點兒有氣無力的感覺。
馮處長很無奈，隻好又朝著軍情處走去。他走出了沒幾步，就看到林燕妮走進了作戰室。馮處長首先查看林燕妮的臉色，想知道是否是好消息。
果然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樣，林燕妮一張小臉兒滿麵春風，看上去是那麽的漂亮。他的心馬上就安定了下來，停下了腳步，等著林燕妮過來。
林燕妮把電報交給了馮處長，正要轉身離開，參謀長招呼道：“林燕妮，你來一下。”
馮處長就和林燕妮一起來到了參謀長等人的麵前。
馮處長已經匆忙地掃了一眼電報的內容，他滿臉興奮，也不進行口頭報告了，直接就把電報交到了參謀長的手上。
參謀長看完了電報，笑眯眯地把電報交給了副參謀長，副參謀長接過來念道：“第五戰區長官部長官鈞鑒：日軍第三師團增援部隊的一個加強聯隊，越過大、小陳莊之後，朝著南峰山方向攻擊前進。
我軍沿途以小部隊對日軍進行襲擾，遲滯日軍的前進速度，途中殲敵百餘人，拖延日軍直到黃昏，才到達南峰山區。
我軍以編練司令部補充團1300人、第58師警衛營和第62師一部，總兵力1500人，破壞了山下的公路，在南峰山構築防禦陣地。其中，以補充團作為主力，其餘各部作為預備隊。
傍晚6:20.日軍出動了四個中隊的兵力，向我軍發動了進攻，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激戰，補充團的官兵們浴血奮戰，打退了日軍的進攻，殲敵數百人，隨即展開了對敵軍的襲擾，敵軍被迫暫時退出了南峰山區。補充團傷亡132人，主力作戰實力沒有受到影響。
請長官部放心，我軍有信心堅守南峰山區十天時間。
第九戰區軍情處行動科科長秦峰。即日。”
副參謀長念完了電報，作戰室裏一時沉寂了下來，眾人都覺得十分駭然。
終於，還是副參謀長打破了沉寂，他激動地說道：“真是想不到啊，不久前在新豐河大橋被不到200日軍打得潰逃的補充團，竟然能夠反敗為勝，擊潰了日軍一個步兵大隊，殲敵五百餘人，現在竟然能夠擋住日軍第三師團一個加強聯隊的進攻。這麽短的時間，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戰鬥力提升到了這種水準，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參謀長也感慨地說道：“補充團還是那個補充團，隻不過是換了一個指揮官，高先生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馮處長十分得意，略帶嘲諷地望著作戰處長，意思是：高先生是我舉薦的人，你一直跟我唱反調，這回打臉了吧。
作戰處長現在是真的服氣了，他不在意馮處長的目光，說道：“高先生果然是一位出色的指揮官，我收回剛才的話。高先生不僅是一位職業軍人，而且遠比大多數的職業軍人都優秀。”
參謀長現在對於高九的建議再無疑慮，他對林燕妮親切地說道：“燕妮，你給高先生回一封電報，就說我同意他的意見，現在就開始實施那個計劃。還有，從現在開始，你別的事情都不要管，隻負責跟高先生進行聯係。”
“是，參座。”林燕妮說道。
參謀長說道：“你問一下高先生，是否需要武器彈藥？需要的話，戰區司令部可以幫著他解決。”
林燕妮笑道：“報告參座，武器彈藥的問題，高先生自己已經解決了，就不用您費心了。”
參謀長感到有些疑惑，他看了看林燕妮，忽然明白了過來，知道一定是這個小妮子通過自己的父親，幫助高九解決了武器彈藥的問題，他笑道：“你是個好孩子，去忙吧。”
林燕妮立正敬禮，說道：“是。”
說完後，她心情愉悅、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參謀長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實施他跟高九商量的計劃了，他說道：“諸位，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們商量一下，跟我到小會議室來吧。”
對於目前戰局的變化，副參謀長、作戰處長和馮處長都很清楚，眾人不知道參謀長要說什麽其他重要的事情，但是都猜到了，要說的事情似乎跟高九有關係。大家帶著狐疑的神色，跟著參謀長走進了作戰室旁邊的小會議室。
在進入會議室之前，參謀長對一名少校參謀說道：“你守在這個門口，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進來。”
眾人看到參謀長如此的鄭重，都知道有什麽重大的事情要發生了，大家都緊張了起來。
進入了會議室之後，走在後麵的馮處長把門關好了，大家都圍著桌子坐了下來。
參謀長說道：“我請大家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