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保衛家園

  賈六說道：“九爺，您出門兒以後，二當家的來了電報，說鬼子來偷襲咱們的桃花山了。”


  說著，他把張全的電報交給了高九。


  張全的電報上說，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大批的鬼子，突然就出現在了桃花山，他們事先沒有得到任何的情報。


  高九感到有些疑惑，他之所以能在武漢逗留這麽長時間，是因為如今山東方麵的日軍的主要兵力都在參加武漢會戰，山東地區僅有日軍的第114師團和一些守備部隊，分散駐紮在山東偌大的地區。根據以往的教訓，日軍不敢以一個聯隊以下的兵力進犯桃花山，他們從哪裏抽調來這麽多的部隊呢？

  另外就是在濟南城，有地下黨方麵和軍統方麵為高九提供情報，日軍的兵力調動，高九應該能夠得到消息的，怎麽突然日軍就會去攻打桃花山了呢？


  高九想了想後說道：“妹子！你立刻去落實飛機的事情，越快越好。”


  林燕妮知道事態嚴重，答應了一聲，就給馮處長打了電話，馮處長答應馬上去和空軍方麵聯係。


  高九口述電文讓賈六首先給張全發去了電報，讓他務必死守桃花山，等待援軍的到達。


  高九分別給在壽城縣城的孫永安、以及濟南的軍統和地下黨方麵都分別發去了電報，讓他們設法調查這批鬼子的來曆和兵力情況。


  接著，他給王金棟和薑小妹發去了電報，讓他們出兵增援桃花山。


  高九給李成武也發去了電報，讓他暫時不要暴露身份，在最關鍵的時刻襲擊日軍，策應桃花山。


  不久以後，馮處長回電話了，說他已經聯係好了飛機，不過要等到明天上午11點。


  高九實在是沒有功夫等到明天上午11點了，他立刻拿起電話找到了歐陽雪，讓她幫忙給安排飛機，越快越好。


  歐陽雪答應了，說一會兒給高九回電話。


  很快，各處的電報陸續發了回來。


  張全在電報中說，目前桃花山情況危急，郭恒明已經帶領了一個中隊30名隊員去了知遠縣城去運輸高九弄回來的裝備，兵力略顯空虛。不過他已經在全山寨進行了動員，堅決守衛桃花山。


  孫永安、濟南軍統方麵和地下黨方麵都分別回了電報，說他們馬上對偷襲桃花山的日軍的情況展開調查。


  王金棟回了電報，說他立刻派王占奎的新編第24團和關烈的獨立團前往救援桃花山。


  薑小妹和楊炯也回了電報，說他們立刻增援桃花山。


  歐陽雪接到高九的電話之後，立刻給空軍司令毛將軍打了電話，要求他給高九安排飛機。


  毛將軍說，這件事情他已經接到了報告，今天運輸機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任務，隻能在明天上午11點為高九做安排。


  歐陽雪不幹，要求毛司令取消其他的任務，立刻為高九安排運輸機。


  歐陽雪的麵子，毛將軍還是要給的，他立刻為她進行了安排。


  歐陽雪得到了明確的答複之後，給高九回了電話，說她已經安排好了，隻要高九趕到機場，飛機可以隨時起飛。


  在安排飛機這件事情上，林燕妮並沒有因為自己不如歐陽雪的能量大，而感到不痛快，反而有些感激歐陽雪在關鍵的時候對高九提供的幫助。


  高九說道：“立刻收拾東西，馬上出發！”


  一個小時後，高九等人來到了機場，一架運輸機已經等在了那裏。


  就要分別了，高九也沒有時間跟林燕妮做過多的話別，他直接將林燕妮抱在懷裏，吻了她的櫻唇。


  賈六、寧文、寧武等毛頭小子看得心頭癢癢，也想將來也找個女人這樣試一試。


  劉慧蘭這次跟著賈六一起前往桃花山，看到這一幕，又看到賈六望了過來，目光中明顯的不懷好意。她頓時臉紅了起來。


  歐陽雪也來了，不過她沒有露麵，就在指揮塔下麵停車場。她在轎車上望著高九跟林燕妮吻別，然後看到他上了飛機，直到飛機升空消失不見了，這才返回了武漢城裏。


  高九跟林燕妮告別的場麵，令歐陽雪心裏十分難過。不過，這也是她預料之中的事情。她早已經看出來了，林燕妮和高九之間關係不一般。她也想過不再跟高九來往，可是，她抗拒不了高九帶給她的巨大的吸引力。


  她明知道對於自己來說，未來愛情的道路上恐怕會充滿荊棘，但是她仍然不願意放棄，寧願做一隻飛蛾，被愛情的烈火焚燒。


  在飛機上，高九拿出從黑室獲得的兩部1500瓦的大功率電台，隨時可以接收到各地的電台信號。


  飛機起飛後不久，濟南的地下黨方麵就發來了電報，接著，軍統濟南站和孫永安也分別發來電報，基本上弄清楚了偷襲桃花山的日軍的情況。


  原來，濱田義至得到了上海方麵傳遞的情報，說高九人在武漢，他就動了心思，要去奔襲桃花山。


  長途奔襲是濱田義至慣用的手段，他知道如果從濟南調集兵力，高九就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他精心策劃了一個行動方案，報給了鬆田將軍，鬆田將軍經過請示第12軍司令部，從青島第五師團的留守部隊抽調了一個聯隊的兵力，沿著津浦鐵路南下，直接從壽城縣車站下車，去攻打桃花山。


  為了這次行動，濱田義至也親自悄悄地離開了濟南，坐火車去跟日軍的第18聯隊匯合，協助他們攻打桃花山。


  濱田義誌知道桃花山一帶的日偽軍都不太可靠，因此他這次沒有驚動當地的憲兵部隊，繞過了壽城縣城直接開到了桃花山。


  今天上午，韓老六騎著高頭大馬，在四名警衛隊員的護衛下，趕著幾輛馬車外出采購，他一邊走一邊哼著小曲兒。


  一個小個子廚師坐在馬車上，湊趣兒地說道：“六哥，嫂子她們什麽時候到啊，她們來了以後，您可得請俺們好好的喝上幾杯。”


  韓老六滿臉喜悅地說道：“按照日子來算，你嫂子她們明、後天就會過來了，放心吧！到時候好酒好肉少不了你們幾個小子的，嗬嗬。”


  最近韓老六的心情實在是太好了，他如今在桃花山大小也算個頭領，屬於中級幹部，山寨裏的人對他都很信任，後勤方麵的采購主要是由來他來負責的，在山寨裏就受到人們的尊重。到了山外，在那些客商們麵前，被他們一口一個六爺叫著，心情可想而知，一個字，爽。如今桃花山的日子越來越好過了，九爺不斷的給桃花山帶來了大筆的金錢，韓老六的薪水已經翻了兩翻了。他都有些發愁這些錢將來該怎麽用了。於是免不了自己花錢多吃點兒好的，整個人比以前又胖了不少。


  不久前，他得到了一個令他驚喜萬分的好消息：去年他在逃難的時候跟自己的老婆孩子跑散了，如今條件好了，他就派人回家去打聽他們的消息，得知自己的老婆孩子沒死，在聊城給一家大戶人家當傭人。


  他征得了馮秀才的同意，可以將老婆孩子接到桃花山來，這兩天應該就會來到桃花山了。


  失而複得的喜悅，令韓老六十分亢奮，他期待著跟老婆孩子見麵的那一刻。


  上午10:00。韓老六等人來到了臨時的集市，遠遠的就看到客商在地裏擺著攤子。韓老六很享受客商們見到他一口一個六爺那份恭敬，於是他挺起了胸膛，故意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當距離那些攤位隻有幾十米的時候，韓老六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因為這些人都是些生麵孔。往常的那些客商們中間，還有一些女人，今天卻一個都沒有。


  韓老六警覺了起來，勒住了馬韁，說道：“有些不對勁兒啊。”然後仔細地觀察著前麵的情況。


  警衛隊員們都端起槍來，跟他們一起來的廚師和雜工們也都人人有槍，大家也開始紛紛去拿槍。


  正在這時，他們看到那些擺攤的人們像變戲法一般，都拿起了槍來。


  “不好，他們是鬼子，快撤！”韓老六驚叫了一聲，準備帶著隊員們撤退，然而，此時已經晚了。在他們的兩側的山坡上出現了鬼子的身影，在他們來的路上，也有鬼子的身影在晃動，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韓老六平時也是參加軍事訓練的，他從腰間拔出了駁殼槍，準備朝著鬼子們放槍。


  “噠噠噠！”機槍聲響了起來，四麵的鬼子們也都乒乒乓乓地朝著韓老六等人開了槍。


  韓老六等人所處的位置在山穀裏，地形十分不利，鬼子又人數眾多，時間不長，警衛隊員和其他采購人員都相繼犧牲了。韓老六子彈打光了，被鬼子俘虜了。


  鬼子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呢？

  原來，濱田義至為了對付桃花山，早就在這一帶安插了密探。桃花山在這裏跟山外的客商們進行交易，知道的人太多了，早已經不是秘密了。


  今天，濱田義至特地提前派人包圍了集市，在審問了的那些百姓之後，在韓老六等人過來的路上提前做了埋伏。


  韓老六之所以沒死，是因為鬼子們特地要留下他作為活口。鬼子們審問那些百姓們，他們並不知道桃花山山寨確切的位置，他們要抓一個桃花山的人來為他們來帶路。


  韓老六被抓住了，他很害怕，身子都有些控製不住地顫抖著。可是當鬼子們逼問他桃花山寨位置的時候，他卻死活不肯說。


  鬼子們采用各種手段折磨著韓老六，韓老六實在是忍受不了鬼子們的刑法，最終答應為鬼子們帶路。


  從這裏到桃花山寨步行需要兩小時，韓老六卻帶著這群鬼子們整整走了三個半小時，仍然看不到山寨的影子。


  帶隊的鬼子軍官產生了懷疑，拔出了指揮刀，架在了韓老六的脖子上，惡狠狠地說道：“你的撒謊的幹活，再找不到地方的，死啦死啦滴幹活。”


  韓老六做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樣子，他的雙手被捆著，就抬起下巴朝著前麵的一座山頭示意，說是到了那座山上就能夠看到山寨的位置了，還說如果你們再看不到就可以把他死啦死啦滴。


  鬼子們找不到山寨的位置，現在還隻有依靠韓老六。於是，他們選擇了再次相信韓老六，押著他向山上爬去。


  韓老六帶著他們爬上了山梁，朝著前麵的山頭爬去。他之所以選擇這個位置，是因為他知道在他左側的山峰上，有桃花山的一個監視哨。他帶著鬼子們爬上山梁，監視哨上應該能夠看到他們。


  韓老六向山頂爬去，從這裏到山頂，隻有不到100米的距離了，他知道這段路程就是他人生最後的路程了。


  他一邊走，一邊流淚。他多麽希望能夠跟自己的親人團聚，抱一抱自己三歲的兒子，親親他胖嘟嘟的小臉，他真的想活下去。


  可是，想想可敬的九爺，想想桃花山寨裏那些親如一家的遊擊隊員們，讓他出賣他們，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眼看著就要到山頂了，韓老六知道一旦到了山頂，鬼子們發現他說謊，會繼續折磨他，他熬不過鬼子的酷刑，還不如自己了結。


  他看準了前麵路邊一處陡峭的山坡，心中默念道：“翠雲，狗蛋，下輩子再見吧。”他突然向路邊狂奔兩步，縱身從山崖上跳了下去。


  韓老六猜的沒錯，他帶著鬼子們走上山梁的時候，附近山頭上的監視哨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哨兵舉著望遠鏡觀察著這座山梁上的情況，看到了韓老六的英雄壯舉。


  監視哨立即撥通了桃花洞的電話，向張全報告了這裏的情況。


  由於韓老六用生命保守了秘密，北麵的這一路日軍沒有找到桃花山寨的具體位置。但是，濱田義至終於還是找到了桃花山寨。


  濱田義至始終認為，桃花山寨就在他上次去過的原來的桃花山寨的附近。於是，這次他就以那一帶為核心，把日軍分成了四路，向心進行搜索。


  濱田義至的這一路，在前麵派出了四名獵人出身的日本兵，經過仔細地搜索，一名日本兵發現了一條電話線，順著這條電話線，在中午兩點的時候終於接近了桃花山第二道防線。


  山頂上的遊擊隊員們看到了日軍搜索的方向，知道他們遲早會發現山寨的位置的，於是就向著山下的日軍開火了，桃花山反圍剿的戰鬥從此就正式的打響了。


  桃花洞。


  在接到了觀察哨的報告之後，桃花山寨全體成員都動員了起來，除了幾個未成年的兒童以外，所有的人都拿起了武器，集合到了燈光球場上。


  張全首先通報了敵情，講述了韓老六的英雄壯舉。


  他說道：“桃花山的兄弟姐妹們，鬼子來了，他們要搗毀咱們的家園，咱們該怎麽辦？”


  “打，打，打。”山寨的男女老少們都很珍愛這個亂世中的避難所，他們願意用生命來扞衛這個賴以棲身的家園。人們揮舉著手中的武器，情緒激昂地呼喊著口號。


  王新宇是王查理的兒子，今年隻有四歲，他站在球場的外麵，望著情緒激昂的大人們，也學著大人的樣子，舉著手裏的木頭手槍，在那裏大聲地喊叫著：“打，打，打。”稚嫩的童聲也透出了一種驕傲和自信的氣勢。


  張全、杜生喜、馮秀才這些山寨的頭領們，對於桃花山隊員們的士氣都感到很滿意。他們覺得沒有必要再動員下去了，於是立刻開始布置戰鬥任務。


  此時留在桃花山上的特戰隊員還有76人，警衛隊員140人，留下馮秀才率領十名特戰隊員和20名警衛隊員、以及山寨裏的男女老少們堅守桃花洞。張全、杜生喜率領著其他的隊員們去增援第二道防線。


  終於找到了桃花山寨的老巢，濱田義至興奮異常，根據他的調查，桃花山遊擊隊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不過300人，其中能夠戰鬥的也就200人。這次他可是帶來了強悍的第五師團整整一個步兵聯隊，將近4000人。他認為，搗毀高九的老巢、消滅山寨裏的遊擊隊，輕而易舉。


  幾天前，日軍第18聯隊的聯隊長中島奉吾，在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就覺得這是大材小用，用大炮來打蚊子。區區的一個幾百人的土匪山寨，哪裏用得著一個聯隊的大日本黃軍。他當時就對負責魯西南治安的第114師團嗤之以鼻。他之所以這樣想也是有著他的底氣的，第五師團十分凶悍，當初號稱用半個師團橫掃了山西。


  此刻他信心滿滿的下達了進攻命令。他覺得用不了一個小時，就能夠拿下山上敵人的陣地，然後直搗土匪的老巢。


  然而，戰鬥真的打響之後，他們才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十分厲害。


  桃花山有錢，買了大量的鋼筋水泥，在桃花山附近的山頭上構築了大量的堅固的工事，完全可以抵禦日軍九二式步兵炮的直接轟炸。


  桃花山遊擊隊的人數雖然不多，但是他們的火力卻十分恐怖。桃花山最不缺的就是武器彈藥，機槍和迫擊炮的數量遠遠地超過了日軍的這一個聯隊，數量眾多的神槍手同樣也是日軍的噩夢。


  當天下午，日軍發動了兩次進攻都被打得落花流水。在損失了幾百人之後，濱田義至和中島奉吾麵麵相覷，望著山頂不知所措。


  中島奉吾不滿地說道：“濱田君，你不是說他們隻是一支土匪隊伍嗎？哪裏來的這麽強的火力？”


  濱田義誌望著山上銅牆鐵壁一般的敵軍的陣地，他忽然有些後悔了，他也不太明白為什麽自己記吃不記打，以前每次來找桃花山的麻煩都是慘敗而歸，這次不知哪根筋又轉錯了，又跑到桃花山來丟人現眼。


  “高九，這個該死的高九。”濱田義至惡狠狠地罵著，語氣中卻充滿了無奈。


  忽然之間，他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令他自己都感到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