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離開
駱老將包裹拿起來，它看起來不大，卻有一定的分量。
“是什麽呀？”王秋池問道。
這包裹一拿起，就在駱老手中顯現出了形狀，加上它的重量，答案在駱老這裏就十分明顯了。
“我想，是金子吧！”駱老說著就將包袱解開，將裏麵的東西倒出來。
確實是金子，而且數量不少。
“這會是誰留下的金子？”楊婆婆有些意外，可能她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金子。
“我想應該是那名少年吧，不然他也不會偷偷摸摸離開。”王秋池看著窗外若有所思，接著說道。“說起來我們好像還沒有問過那少年叫什麽吧？”
“不過你決定怎麽處理這些黃金呢？葉公子。”駱老問向木野，畢竟人是木野救的，那麽金子自然也是木野的。木野思考了一下，說道。
“留給村裏吧，反正我們也用不到這些，有了這些金子，或許村民的生活還能有所起色。”說著木野就將金子包好，準備交到海棠手上，可是看到海棠六神無主的樣子，於是歎著氣走到楊婆婆的身邊。
“楊婆婆，這個您拿好，日後肯定能夠幫到村子。”
他們的對話根本沒有避諱楊婆婆，這樣貴重的東西，楊婆婆哪裏肯接。
“婆婆，這些金子不是給您的，是給這個村子的！”王秋池也過來勸楊婆婆。
楊婆婆有些生氣，“那些人，昨天在村頭那樣對你，值得你對他們好嗎？”。在楊婆婆眼裏，這村子的其他人已經自私到了極幾點，根本沒必要還繼續對這樣對他們。
“你們將錢帶走，去尋一個好地方做些生意，好好過日子，再也別來西疆了，這是個讓人失望的地方……”想著自己熟悉的鄰居們，昨天表現出的冷漠，楊婆婆就一陣子心痛。原以為自己活了一輩子，早就該習慣人性的醜惡，可當那一切真的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依舊是無法接受。
甚至與這些人生活在同一個村落中，已是深深的恥辱。
但木野根本沒有在意楊婆婆的感受，將包裹囫圇塞入她的懷中，便走到一旁，看著窗外。
“應該走了，我們在這裏待得太久了。”木野感慨著，仿佛他的話語帶有特殊的魔力，話音還沒落天空又開始了零零散散的小雨。
“那便等雨停了就走吧。”接話的不是在木野身邊的陸殷殷，而是站在不遠處的王秋池，這個地方她也有很多不好的回憶。
“那我們去哪呢？”陸殷殷拋出了問題，回答的人卻很讓人意外。
“流……水……城！”
海棠的聲音和她的神態一樣虛弱，不過她此時已經是靠著柱子站起，“我跟你們一起……去，流水城！”仿佛表明著自己態度堅決，她硬是強撐著沒有坐下，盡管身體已經出現了明顯的顫抖。
“坐下。”木野說道。可是海棠根本沒有聽他的，依舊倔強地站著。最終還是陸殷殷前去，讓海棠坐下，不然就海棠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是要再次昏迷。
穩定了海棠，木野問向楊婆婆，“這流水城，究竟是什麽地方？”
“流水成是這一帶最大的城池，據說因為商販活躍所以非常富裕，可是最近卻成了災民的聚集地，鎮西候也準備在那裏進行賑災，同時西巡史也在流水城維持秩序。”
“那海棠為什麽非要去那裏呢？”木野不解。
楊婆婆歎了一口，"因為老村長，也就是海棠的爺爺，最後的一封書信便是從流水城寄回來的。海棠早就萌發了前往流水城的想法，一方麵是路途太過遙遠，盤纏和安全都沒有辦法保證，另一方麵，是海棠放不下這個自己長大的村子。
眼下好了，村子替她做出了選擇，不是她放棄了村子，而是村子放棄她。
木野聽完楊婆婆的話，走到了一邊。流水城之前並不在他的計劃之中，但確實離他之前的路線沒有偏離多少，他主要在思考，海棠究竟會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
陸殷殷這一次也沒敢替木野將事情答應下來，她清晰地感覺到，木野有些倦了。
木野當然倦了，在這個村子他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卻依舊沒有捕捉到鎮西候的蹤影。此時他腦海中會想起了，那少年說過的話語。
“鎮西候親自到流水城賑災。”
這句話最終成了木野前往流水城的主要原因。王秋池與駱老本來就是要前往流水城，那裏是災民的聚集地，飽受瘟疫苦惱，一直沒有得到根治，雖然馬車被砸，損失了所有的藥材，但是王秋池若對瘟疫有手段，定然能夠獲得當地的全力支持。
既然帶上了王秋池，木野便也不介意多帶一個，朝海棠點了點頭，根本沒有看到海棠稍稍恢複神采的眸子。此時的木野隻是靜靜等著雨停，那便是他們動身的時候。
期間楊婆婆又勸阻了海棠許多次，還嚐試將那包金子還給木野、陸殷殷甚至王秋池，但沒有人理會她。無奈之下，楊婆婆隻能將這包金子藏好，待到真的遇到了苦難的時候再使用。
然後冒雨出去，與村中還願意與自己打交道的人商量，最終還是給他們攢出一輛馬車。可是馬車有了，卻沒有馬，楊婆婆原準備將家中的老牛，送作幾人，雖然牛車速度遠不及馬車，但是海棠身子虛弱，根本經不起折騰。
好在這個時候，雨中一陣馬鳴，之前的跑丟的小紅馬此時又回來，站在了王秋池身邊，用自己的馬臉蹭了蹭王秋池的小手。
此時，正好雨停。幾人沒有什麽行李，稍微收拾便準備上路。村子的反應也很沉默，除了楊婆婆根本沒有其他人來送他們。
臨行時，楊婆婆對木野說了一個小小的心願，希望木野到了流水城的時候，能夠幫助有她尋找一下自己兒子。
木野怎會沒有看出楊婆婆內心中的糾結，盡管知道自己兒子生還的希望已經非常渺茫，但她還是在最後時候將這個請求說了出來，這是給她自己留個念想，也給自己一個活下的理由。
木野詳細地詢問了楊婆婆的兒子的音容樣貌，體形特征，並鄭重地表示，自己一定會全力尋找。
木野雖然一直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但是他不願意辜負這樣的老人，特別是那日在村頭，她不顧自己安危護在海棠身前的時候。
那個刹那，木野也笑過老人的愚蠢，但更多的是，是楊婆婆身上閃耀著愛的光輝。
馬車將楊婆婆的身影拉得越來越遠，村子離流水城不算非常遠，但是坐馬車依然要花費兩天左右的時間。所幸修有馬車道，所以沒有迷路的可能，駱老和木野分別駕車，其餘幾人則是在馬車中休息。
陸殷殷發現，海棠雖然還是不說話，但是臉色已經開始好轉，她有時候會看著馬車外的風景，有時候會盯著木野。
一般情況下，有別的女人盯著木野，陸殷殷會不高興，可是海棠的眼神中十分幹淨，根本看不出什麽愛慕一類的眼神，好像真的是因為木野很好。
“有什麽好看的，有棱有角的一點都不圓滑！”陸殷殷看著木野一陣煩躁，就這樣的臉蛋還能吸引到人欣賞，實在無法理解。陸殷殷一邊煩惱著，一邊看著木野，雖然木野平時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關鍵時刻從來都沒有掉過鏈子，慶典夜是的，楊婆婆屋子裏也是的。
木野此時正好轉過腦袋，陸殷殷連忙轉移視線，臉上還帶著一抹緋紅，心跳得飛快。木野朝自己越來越近，難道被他發現了？肯定又是一陣調笑，連忙將整個人都側到一邊。
這一幕王秋池看到了，心想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麽還看起來十分曖昧。就在王秋池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的時候，木野說話了。
他之所以靠近陸殷殷，不是想要調笑她，而是想要靠近她身邊的海棠，並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流水城，到了。”
流水城，依江而建，城中將江水引入，形成數條城內河，每日城中居民打開窗戶，便能夠看到遠遠流淌的流水，於是因此得名。有因為有江，所以流水城的水運特別發達，從而帶動了商業，讓流水城成了西疆有名的貿易大城。
但是戰火來臨，這裏的情況便改變了，商人們對這個危險的區域減少了踏足，災民們知道這裏富裕，便成群的向這裏湧入。
起初流水城還顯現著自己的慷慨，將災民們都收容了，可漸漸的災民越來越多，甚至已經影響到流水城本來居民的生活了。
更為重要的是，流水城引以為傲的流水，也因為災民而出現了汙染，成了瘟疫的傳播源，此時的流水城，人人自危，到處彌漫著腐爛的味道，從外界看去，城市中衛兵森嚴，根本看不出昔日貿易製度的風采。
王秋池扶著海棠，幾人站在了進城的隊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