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秦哲醒來
“這我也知道,可是對於西山的戰鬥,就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做主的了。”何季常望而興歎,這些事情他心中早怎會不知道。
“岩城那位發了話,這一戰,我想是無法避免的。”何季常緩緩地說完這句話,幾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到了這個層次,就連他西巡史也僅僅是執行者而已,上位者的想法,他是不可能去揣測的。
“不。”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抬頭望去,發現陸殷殷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
“原以為能夠做到宣國西巡史一定是八麵玲瓏的人物,沒想到還是終於王庭而不忠於百姓。”陸殷殷的語氣中充滿了遺憾,“我看你是放不下頭上這頂烏紗,哪怕西域人民生靈塗炭!”
誰知道何季常微微一笑,“你不用激我,這西巡史我可以不做,但是我走之後,這戰爭依舊不會停止,還有其他人來填補我的位置,但是我無法保證他們在這場戰爭中是否能夠像我一樣盡可能地保護人民,保護西域。”
何季常腦袋很疼,他何嚐不知道這內戰對於宣國是百害而無一例,但是他卻沒有辦法。
“拖。”
“拖?”
“對,戰,也非戰,如此拖延,唯一此一計!”
“什麽意思。”
“對上當然報在打仗,但是兩軍相對不敢輕舉妄動,而實際上也是如此,你們雙方隻要將一部分軍隊在這裏對峙數日,也算是給朝廷一個交待。”
何季常倒是十分意外,“難道朝廷不會派人來查看嗎?一旦知曉真正的情況,那麽便是欺君之罪,不僅僅是我,我身邊的所有人,包括你們都逃不脫幹係!”
“我知道,”陸殷殷玉指在書麵上一點,指著吳何二人各自受到了信件,“這便是破局之法。”
“這能夠破局?”何季常有些疑惑,就憑借這些所謂的通敵信件就能夠破局?“縱然你是學衛中的天才,但是把政事想的太過簡單,國家大事豈能兒戲!”
“大人!”陸殷殷見他信不過自己,義正嚴詞地說道,“就目前來看,你覺得無論是你還是鎮西候方究竟有沒有通敵?”
何季常遲疑片刻,回答道,“我這邊自然是可以保證沒有與西山有任何來往,而鎮西候那處,我也隻是知道鎮西候府確實有人與西山來往,但究竟是誰我並不知道,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鎮西候就是那個人。”
“可是我知道有人肯定與西山有來往,至少收了西山的好處!”陸殷殷早就知道他的回答,何季常話音還沒落,陸殷殷就連忙說出。
“誰?”
“流水城城主,孫安盼。”
何季常聞言,將身子深深地陷入靠椅之中,再出聲的時候,聲音沙啞,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何季常的聲音。
“你是說流水城城主孫安盼與西山有來往?”他盯著陸殷殷,目光凜冽。
“正是!”
“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何季常從位置上站起來,朝還在熟睡的秦哲走去,“流水城城一係是朝廷官員,從體製上來看,他是我的下屬,而實際上,我來當西巡史之後,這孫安盼也一直對我馬首是瞻。”
此時的何季常展現出來的擊破氣魄與之前完全不一樣,陸殷殷發現這何季常明明是沒有修為之人,怎麽能隱隱地讓自己有些害怕。
而木野知道,能夠在如此年輕的時候當上一方重吏,這何季常怎麽可能是普通之人。
他的管威此時一現,馬上就讓陸殷殷覺得難以承受。
“所以,你說孫安盼通敵,不就意味著我這個上司縱容下屬嗎?”
此時何季常雖然還是那副消瘦的麵孔,可是氣勢已經上來,陸殷殷隻覺得自己麵對了一種雄偉的高山,雄偉磅礴生生地擋在自己麵前,無法直視!
“你可知道,汙蔑宣國西巡史按照宣國律法應該處於什麽罪責嗎?”
“絞殺!”
他嚴詞厲色,就連一旁的王秋池都嚇得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這是剛才的何季常。
而陸殷殷雖然一開始害怕,但是馬上她就適應了,畢竟她可是陸威侯的外孫女,西巡史雖然是重臣,但是比西巡史更恐怖的宣國重臣她也見過不少。
他們到陸家的時候還不是極度收斂,客客氣氣的。
所以陸殷殷隻是驚於何季常前後的反差,當何季常用宣國律法來壓她的時候,相反卻沒有什麽效果。
看到陸殷殷如此真正,何季常有些意外。
“盧英,難道你不怕嗎?”
“怕?當然怕,但是我想何大人更怕!”
何季常沒有想到陸殷殷會這樣回答他,“萬一孫安盼確實通敵,而我這個告訴你真相的人卻被你極刑處死,恐怕你的悔恨無法填補宣國之中因為戰亂而枉死之人的哀嚎吧!何大人!”
陸殷殷毫無畏懼,盯著何季常眼睛說道。
而何季常剛才的威風,好像都被這幾句話散去,倒退好幾步。
陸殷殷說得沒錯,這段時間何季常根本都沒有好好休息,一方麵是因為秦哲昏迷不醒,另一方麵是他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這場戰爭一旦開始,那就會血流成河,屍橫遍野,那些孤魂野滾們都會向他這個戰爭發動者來索命。
他腦海中全是這些鬼魂的低吟,讓他難以入睡。
何季常頹然的跌回了椅子,他發現自己有些小瞧這幾個從岩城來的少年,不論是智謀還是武略,這幾人已經遠超他們的年齡。
何季常收起了對陸殷殷的輕視,而是十分禮貌地對他一拱手,“還請盧公子說清楚其中原由!”
陸殷殷沒有為難他,於是開始講訴自己的思路,“你與吳雙方手都到了對方通敵的情報和證據,而且還是緊張的時候,這兩份情報出現的太過巧合,不偏不倚為何非要是在這個時候,如果他孫安盼真的掌握了這些,為什麽不早些拿出來,要知道何大人您一直在調查這些,若是這個時候給你幫助,恐怕他孫安盼會得到宣國的重賞。”
何季常回答道,“雖然時間出現的很巧合,但是情報這件事是需要大量時間去收集,所以這個時候孫安盼對我匯報這些雖然有些奇怪,但是還是能說得通。”
陸殷殷點點頭,“那麽,吳賢澤那邊收到的情報經過您的證實,我們相信它是假的,那麽能不能夠假設一下,氣勢您收到的這份證據也是假的呢?”
何季常微微頷首,他不是沒有這個想法,這信件上確實有些古怪,如果說這些信件是真實的,上麵的一些證據幾乎就直至鎮西候本人,要不是其中有幾封信件造成的後果確實他鎮西候單方麵損失與宣國無關的話,何季常可能當時就會稟告武帝,將鎮西候逮捕。
“確實,有這些可能,但也僅僅是可能,這還不足以說服我,或者說就算它是假的,也僅僅是孫安盼好大喜功,想要討好我罷了。”
陸殷殷和木野相視一笑,木野說出了讓這件事一錘定音的一個線索。
“吳賢澤那邊的信件,也是孫安盼給他的!”
此言一處何季常臉色狂變。
而陸殷殷繼續補充到,“如果孫安盼與西山那邊沒有聯係他是如何搞到這兩份東西的,要知道這兩份情報,特別是吳賢澤那邊的,某種意義上可是算是‘真’情報,或者說,海棠父親的死會不會與孫安盼有關呢?”
陸殷殷的這段話字字誅心,甚至最後一句直接讓何季常拍案而起,咬牙切齒地說道。
“孫安盼!來人,跟我去流水城府!”
木野微微一笑,這樣的舉動表明,何季常終於被他們所動,這一場宣國的內戰終於有了終止的可能。
何季常臉色鐵青,他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的信件導致海棠父親的死亡,這種自責直至今日他都寢食難安。可現在木野他們去突然告訴他,海棠父親的死可能是與孫安盼有關。
或者說,是不是孫安盼出賣了海棠的父親?
這一切都有可能1
此時的何季常隻想帶著親兵,踢破他流水城主府的大門,將那孫安盼這死胖子從床上拽起來,好好審問這些年來他究竟做了什麽事。
而何季常換好衣服,準備離開的時候。
秦哲卻睜開了眼睛。
木野的血液太過神奇,雖然為了對抗那黑色的詭異火焰消耗大半,但是還有些許卻融入到秦哲的身體之中,讓他的心髒加速造血,從而從昏迷之中醒來。
何季常看到他這個樣子,連忙衝過來將秦哲抱在懷裏,然後微微扶起。
“哥哥,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秦哲最後的記憶還是何季常變成感染者的幻覺。
“我一直都在,別害怕你那時候看到的都是幻覺!”何季常安慰到,“你怎麽樣,還疼嗎?”
“我沒事……”秦哲還是很虛弱,但是看得出來,發現自己躺在何季常懷抱中的時候他還很開心,“甚至我感覺到我的修為又進步了一些。”
“現在還管什麽修為,你不要說好,你現在就需要休息,好好躺著,好好將傷養好。”看到秦哲虛弱的樣子,何季常心中心疼。
“對了,我有事一直想問你。”陸殷殷想起了什麽。
“他才剛剛醒來,你要問他什麽!這樣,今天的事情我們暫停,等到秦哲恢複好,我們在一去找孫安盼對峙!”何季常聽到陸殷殷的話語有些不開心,轉身對她說道。
“沒事,你想問什麽?”秦哲雖然虛弱,但還是笑著對陸殷殷說道。
“那日讓下水道發生變化的修行者是那個世家的?”
“應該是莫家。”秦哲十分肯定。
“何大人,莫家現在與孫安盼走的可不是一般的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