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沒有退路了
“你先放開我再說。”穆成雪小聲的開口。
活了兩輩子，哪怕上一世喜歡李誌磊的時候，他為了哄她，也曾抱過她，但是憶及當時的感受，卻是不及此刻的萬分之一。
此時她的心跳如鼓，腦子一片空白，感覺整個人都要原地爆炸了，心裏說不上是羞澀還是什麽，隻覺得整個人都是空空的，發懵。
“不要，放開你就走了。”顧承臨死活不肯放開，直接耍無賴。
穆成雪無法，想掙開又怕傷著他，最終隻好低聲承諾：“你先鬆開我，我答應你不走就是了。”
“真不走？”顧承臨問。
“嗯，真不走。”穆成雪無奈的應了。
“那牽手。”
穆成雪：“……”
男人有些幼稚的話語和舉動讓穆成雪險些沒原地爆炸，忍了又忍，一個勁兒的勸自己，告訴自己，他嬌嬌柔柔的，身子骨不好，承受不了她的怒氣，她不能氣，要不然不小心把他給弄死了，就不好了。
最終，穆成雪隻能無奈的將手交給他，被他十指緊扣的扣在掌心，這才肯鬆開她。
被拉著坐在床沿，穆成雪麵無表情。
黑暗的夜遮掩了很多東西。
比如穆成雪看似麵無表情，實則麵上紅暈飄飛的羞窘模樣；比如顧承臨麵含狂熱，恨不得將她擁入懷中的渴望模樣。
安靜了好一會兒，顧承臨才輕聲開口道：“阿雪，聽到手下暗衛來報，說你在南王府外停駐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緊張，多期待嗎？我當時恨不得立刻衝出去把你接進來。”
“可是我不敢。”
一句“我不敢”讓穆成雪呼吸凝滯了一下，下一瞬恢複，卻是變得無比輕緩，似乎擔心重一點，都會打破此時的氣氛和他的敘述。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深夜來我府門外，但你既然來了，不進來也不離開，說明心中肯定有事情在牽扯著，心有彷徨，沒有做決定。”
“我若當時出去找你，定會影響你的決定，我不想逼你，也不想嚇跑你。”所以哪怕再怎麽渴望擁抱你，也要用盡全力忍耐住。
顧承臨的聲音很輕很淡，聽在穆成雪的耳中，卻如晨鍾暮鼓一般，響徹心間，無法抹去。
活了兩輩子，從來沒有被人真正在意過的她，此時有些茫然無措。
她的生命裏，充滿了利用，忽視還有欺騙。
祖母和父親，這兩個最親的人，卻沒有拿她當成親人，她所以為的親人，都在算計她，毀滅她。
所喜歡的人，接近她隻是因為旁人的支使，對她半點感情也沒有。
可以說，她的上一世，就是一個笑話。
而這一世，重生沒有多久，生活裏的人和事與上一世並沒有什麽區別，依舊無情得讓人滿心荒涼。
若說唯一與上一世不同的是，她重生後，生命中多出來一個他。也是他，用熱烈的情感，生生的闖入她的世界，告訴她，哪怕她一無所有，可她還有一個他。
這樣陌生的，被需要、被關切的情感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心存畏懼卻又渴望靠近，以至於……久久無言。
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漸漸收攏，微緊，略痛。
穆成雪從出神中回過神來，不由得抬頭看去。
顧承臨俊美無雙的麵容因為黑夜而籠罩上了一層朦朧，不顯陰暗，反倒讓人有種神秘莫測的美感。
“阿雪，我本以為等不到你了，心緒不平之下，才會那麽咳嗽。可是我既然等到了你，你既然選擇了進來，那麽往後，就沒有退路了。”因為她既然跨出了這一步，選擇了進入他的世界，那麽往後不管發生什麽，他都不會再允許她退縮。
他給過她很多很多的機會，她退縮過，逃離過，但如今既然選擇靠近，便再無退路！
顧承臨聲音很輕，可一字一句在黑暗中卻格外的清晰，直往穆成雪心底鑽。
“早就……沒有退路了呀。”穆成雪嘴角微微勾起，緩緩開口。
她之前總是在想，她重生之後，滿心戾氣，想的都是怎麽報仇，怎麽雪恨，怎麽就會腦抽的對顧承臨動了感情，對他敞開了心扉呢？
一直以來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剛剛，顧承臨將心捧在她的麵前，坦坦蕩蕩的剖開讓她看時，她才知道，有些人，淪陷隻需一眼。
早在她第一眼看到他，病嬌柔弱，心生憐惜的時候，她就已經注定了要與他糾纏不清了。
而後來他的坦蕩，他的真摯，也都讓她無法拒絕，因為這是她兩世的生命中，缺少又渴望的東西。
“此話當真？”顧承臨聞言，頓時心跳如鼓，開口時滿是激動和不確定。
他將她放在心上十年，重逢之初，他就從她的表現中猜測出她的性格，隱約感受到她喜歡什麽樣的人，於是，他將他身體不好的弱點利用到了極致，讓她對他心軟，對他特殊。
而他對她的情感，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有所隱瞞，坦坦蕩蕩明明白白的將一顆真心擺在她的麵前，任由她心疼捧起，或肆意踐踏。
不得不說，顧承臨是極為幸運的，幸運的猜對了她的性格，也幸運的選對了和穆成雪的相處方式。
許是因為上一世穆成雪自己就經曆過那種將一顆真心擺在人麵前，卻被人肆意踐踏的悲慘，所以麵對顧承臨幾乎和上一世的她一模一樣的傻氣時，她忍不住生了共鳴，也存了憐惜，靠近也就變成了理所當然。
穆成雪見他雙眼晶亮，似在黑夜中綴染著星辰，心下不由得一軟。
猶豫隻是一瞬間，下一瞬，她已經朝著顧承臨靠去。
在顧承臨還沒想明白她為什麽靠近的時候，她溫熱又柔軟的唇瓣已經貼在了他帶著幾分涼意的唇瓣上。
頓時，腦海中轟的一聲炸開，煙火璀璨，繁星繚繞。
不知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喜悅，顧承臨隻知道那個瞬間，他懵了，傻了，呆滯了。
心口被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喜悅擁堵著，讓他幾乎忘記了呼吸，就這麽憋著氣，傻乎乎，呆愣愣的看著穆成雪。
穆成雪目的達成，身子稍向後撤，下一瞬，卻是麵色忽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