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前世殤之送嫁
顧承臨倒也沒有強,任由韓墨將他趕回了床上休息。
這種時候,他也不想生病,他還想……親眼看看他的小姑娘身穿大紅嫁衣出嫁的模樣呢。
三日後,穆成雪和李誌磊大婚,顧承臨就站在李府對麵的酒樓上,眼睜睜的看著迎親的隊伍將穆成雪接到李府,看著李誌磊將她接下轎子,看著李誌磊牽著她拜堂。
明明隔得很遠,隻能看到兩個身穿紅衣的人影鞠躬行禮,可司儀的高聲唱詞卻似乎隔著事件和空間,穿過漫漫天地,隻傳到他的耳中。
“一拜天地,敬蒼天,佳偶天成。”
“二拜高堂,敬父母父母,養育恩,恩重如山。”
“夫妻對拜,三生石上結因緣,永結同心,白首偕老。”
聲聲句句,猶如在耳邊響徹。
顧承臨神色恍惚,看著拜完堂後,穆成雪被牽著朝新房而去。
他不自覺的衝著穆成雪所在的方向伸了伸手,似是想要借此抓住點什麽。
別走,他還想看看,紅蓋頭下,他的小姑娘的模樣呢……
許是上蒼憐他情深,竟在此時刮起一陣大風,直將穆成雪頭上的紅蓋頭給吹走了。
穆成雪伸手想要去抓紅蓋頭,抬眸時,正巧朝著顧承臨這邊看來,一張粉黛腮紅的絕美小臉被大紅喜袍映襯得給外的美豔動人。
顧承臨隔空與之對視,輕輕笑了笑,一臉滿足。
他動了動唇瓣,輕輕吐出幾個字:“我的阿雪,往後……可一定要幸福啊。”
李府之內,穆成雪似是察覺到了什麽,心口猛然一悸,鈍痛忽至。
她不由得伸手捂住心口,一張豔麗紅潤的麵色略微發白。
不等穆成雪弄清楚她這莫名的心痛從何而來,喜婆已經抓到了紅蓋頭,匆忙蓋在了她的頭上。
一邊,嘴裏還在嘟噥。
“哎喲我的天,這大喜的日子,蓋頭竟然叫風給吹走了,這可不吉利,新娘子,你可得多注意著點,莫要再發生這樣的事兒了,知道麽?”
蓋上紅蓋頭後,穆成雪的眼前一片血紅,就好像鮮血那樣,格外刺目。
穆成雪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將喜慶的紅色想成是鮮血,她強忍著心中的不安,收斂思緒,輕輕的應了一聲好。
隨後,穆成雪由喜婆扶著走入了她的婚房,也是她曾以為往後餘生都會歡欣喜悅,她心向往之的地方。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那裏沒有歡喜,沒有快樂,有的隻是……無盡的痛苦,和折磨。
她那一腳,邁進了地獄,可此時的她,卻並不知曉。
對麵酒樓,顧承臨看著穆成雪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修長的身子晃了晃。
韓墨一直在他的身後等著,見狀察覺到了不對,忙上前攙扶他。
“主子……”
韓墨上前之後,才發現顧承臨的情況很糟糕,忙驚呼一聲。
隻見顧承臨的麵色慘白,緊抿著唇瓣,可猩紅的血液卻不停的從他的嘴角處溢出滑落,滴在他胸前的衣服上。
顧承臨今天穿了一身白衣,此時他身前從胸口到腰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染得猩紅,可他太能忍了,沒張口吐出鮮血,也沒表現出一絲的不對勁,所以哪怕鮮血早已洶湧得染紅了衣服,隻要沒滴落在地,都不會有人發現。
若不是韓墨發現他的身子晃了晃,擔憂上前,恐怕現在也不會知道。
直到此刻,韓墨才知道,原來他答應顧承臨,讓他來看穆成雪的婚禮,讓他死心,根本就沒能讓顧承臨死心,反倒是在……讓他承受剜心之痛。
韓墨紅著眼大叫了一聲:“顧承臨,你想死是不是!”
韓墨雖然和顧承臨從小一起長大,但素來有禮,從來不會直呼顧承臨的姓名,如今卻是這般怒斥,可見他有多生氣。
韓墨是真的氣啊,氣他顧承臨明明那麽愛她,卻選擇放手,明明那麽痛,卻強忍著,要親眼看著她出嫁。
顧承臨沒回話,目光透過他,看著欄杆外的藍天白雲。
心想:這日子可真是好,萬裏無雲,碧空如洗。餘生沒了她,死或者活,其實都不那麽重要。
穆成雪嫁給李誌磊後的三天,韓墨帶著顧承臨離開了京城。
因為顧承臨的身子經過幾次折騰,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京城裏的大夫根本沒有用,就是太醫,也沒有用。
韓墨要帶顧承臨去找景飛白。
顧承臨二十歲那年曾有過一次生死攸關的大劫,那一次,是景飛白救回來的。
所以,被判定活不過二十歲的顧承臨,活到了如今的二十二歲。
哪怕身體弱,但至少是活著的!
一年半前,景飛白離京,說是想到了有個法子能夠救顧承臨,他要遍尋山川靈脈,找到要用的靈藥,讓他好好照顧顧承臨,護住他一條性命。
而如今,景飛白未歸,顧承臨卻將亡。
顧承臨對他來說,是比他的命更加重要的存在,所以,哪怕隻有一線希望,他也不能夠放棄。
既然景飛白不回來,那他就去找景飛白,或許他帶著顧承臨找到他的時候,他也找到了靈藥呢?
……
顧承臨的離開,穆成雪並不知情,畢竟對於她來說,顧承臨就是個沒有見過麵,還退了親的病秧子未婚夫而已,她都不曾關注過他,如何會知道他的消息?
事實上,穆成雪成親之後,基本也就斷了外界的消息來源了。
成親的那天晚上,本該洞房花燭夜的,但是下人說李誌磊太高興,醉過了頭,已經睡下了,說她辛苦了一天,讓她早些休息。
穆成雪沒多想,畢竟李誌磊都醉得人事不省了,不能夠洞房也是正常的。
但是之後的日子,李誌磊不是出差夜不歸宿,就是各種忙碌,話都說不上一句。
她穆成雪就算是個憨子,也能察覺到不對勁了。
可惜的是,每當這種時候,李誌磊就會抽空回來,然後抱著她一番輕聲細語的哄。
什麽“你別多想,我都是為了咱們的將來在奮鬥”。
什麽“雪兒,現在正是晉升的關鍵時候,我不敢和你在一起,我怕跟你洞房之後,我會沉迷在你的溫柔鄉裏,不思進取的。”。
反正各種各樣的理由,層出不窮。
而她,每次都是開始時憤怒不已,後麵就被說服了,反倒心疼他太辛苦,讓廚房多給他做些補身的吃食。
於是,她成婚後沒有洞房的日子就這麽轉眼間過去了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