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那不是夢，是你我的曾經
就算穆成雪不說，顧承臨也是知道她是重生而歸之人這件事情的。
隻是，他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但由她主動開口告訴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對穆成雪而言，重生這事兒，絕對是她心中最最重要的秘密了。
可如今，她卻主動開口將這個秘密告訴了顧承臨，這說明在穆成雪的心中，已經徹底的相信了他，也已經將他放在了心上，願意將最真實的她自己，和他分享。
這樣的認知讓他心中的情緒有些激蕩，以至於，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穆成雪見顧承臨眸色深沉的看著她卻不說話，心裏以為他被她重生這事兒給震驚到了。
是的，是該震驚的。
畢竟重生可不是一件小事兒啊。
換了她沒經曆過這離奇之事，有人同她這麽說，她的反應肯定比他好不到哪裏去的。
穆成雪牽著他的手，柔聲道：“阿臨，我隻是重生而已，不是鬼，也不是妖怪，我還是我，你別怕我。”
顧承臨反應過來，他的怔愣讓穆成雪誤會了，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抱著她低語：“傻丫頭，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不管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你是我是阿雪啊，我怎麽會怕你呢。”
穆成雪終於聽到他開口，心頓時放回了胸腔之中，又因為他平和卻溫柔依舊的話語，心中泛起甜意。
她的胸前有傷，不敢亂動，怕扯著傷口會疼，便就著他的擁抱，靠在他的懷中，柔聲低語道：“阿臨，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的夢嗎？”
“自然記得。”顧承臨說。
他甚至還知道，那些被他當成是夢的記憶，實際上，卻是他和她上一世，真實經曆過的事情。
下一刻，邊聽穆成雪道：“阿臨，那些夢，不是夢，而是你我的曾經。是你我之間，上一輩子，曾經真實發生過的。”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夢到上一世咱們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但那些，卻是真實的存在我腦海中的記憶。”
“阿臨，上一輩子我很壞的，我被穆婉清慫恿，沒有履行和你的婚約，我還喜歡上了李誌磊，甚至後來，我被他攛掇著給你寫了一封遍布羞辱的退婚信。如此種種，我做的蠢事可謂罄竹難書。”
顧承臨聽到穆成雪提到上一世那封退婚信，胸腔也是湧上一股子火氣，胸膛的起伏都變得急速了起來。
可惜的是，穆成雪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並沒有發現。
“我本以為，就算寫了那封信，但畢竟是與皇家的婚約啊，怎麽可能說退就退呢？心裏其實並沒有抱希望的。可讓我難以置信的是，信送給上一世的你之後，沒過多久，就傳來了皇上下旨解除你我二人婚約的事情。”
“阿臨，假設你是上一世的你，你覺得，你當時為什麽會同意退親？”穆成雪說著，抬眸看他。
盈盈的眸光，讓顧承臨根本生不出拒絕的心思來。
顧承臨下意識的開口道：“因為身體不好，無顏與李誌磊爭。因為希望你平安喜樂，所以寧願放棄自己多年來的守護和奢望，放手讓你去追尋你自己想要的幸福。”
穆成雪有些眼熱，道：“是這樣嗎？應該是這樣的吧。否則我和你的婚事，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就退掉了呢？”
“可惜的是，上一世你的一片好心，放手讓我追求幸福，我卻所托非人，最終辜負了你，也辜負了我自己。”穆成雪淡淡一笑，說。
隨後，她聲音淺淡的將上一世她嫁給李誌磊之後的事情給說了，然後，說到了自己身死的事情。
“我死之後，靈魂卻是還有意識的，四周都是漫無邊際的冰冷塘水，那種又冷又沉的感覺，讓我感覺很難受，特別的難受。當時就想，如果能再重見天日，就好了。”
“阿雪，別說了，別說了。”顧承臨抱著她的手在輕顫，低聲說著。
他在她死後，親手將她的屍體撈出來，他潛入過那個塘底，知道那底下到底有多冷多黑多讓人難受。
他一直不知道，她死了之後，靈魂離體，還感知過這麽多的東西，還承受過這麽多的冷寂。
光是想到，他就心疼。
他不想，一點都不希望她再回想一遍，再經曆一次那樣的痛苦。
“阿臨，讓我說完，再來一次，我不一定還有勇氣說出來。”穆成雪輕聲應了一句，這才接著道。
“在被當時的夫君李誌磊，最信任的妹妹穆婉清接連背叛，甚至還知道，原本疼愛我的王雨柔和我父親，對我不過是虛情假意的捧殺之後，我是萬念俱灰的。”
“我感覺，我的人生很悲哀，被所有人當成傻子似的蒙在鼓裏，被人耍得團團轉，被人當成笑話卻不自知。”
“可是後來，出現了一個人，是他將我的屍體從冰冷的塘水之中給撈起來的。他甚至對我說‘阿雪，我帶你回家’。”
“阿臨，你能想象我當時的心情和感受嗎？我當時想啊，我要是能重活一世，我一定要找到他，然後用性命去報答他。”
顧承臨聽到這兒，心裏頓時一跳。
他想，他應該知道，今天穆成雪為什麽會這麽反常的提起她的過往了。
“但是當時，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他的聲音，我也不熟悉，我隻記得，他的左耳後的發根處，有一顆黑色的痣。”
“我重生之後，試圖找過他，可是並沒有找到。畢竟耳後的痣實在太隱秘了，並不好找。可是我怎麽都沒想到，我費盡心力想要尋找的人，竟然就在我的身邊，他一直就陪在我的身邊。”
穆成雪說到這兒，聲音已經沙啞，帶上了淡淡的哭腔。
顧承臨輕歎一聲，抱著她，低聲道：“阿雪，你要記得，我愛你，不管我變成何種模樣，不管在哪一世，都是如此。為你做任何的事情，我都是心甘情願的。你不用覺得愧疚，覺得虧欠，隻要你能幸福，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報答和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