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病房裏的陽光
江哲風轉身時候看到了走廊盡頭的關臣,男子穿著白大褂,手隨意的放在了衣兜裏,以一種打量的眼神看著他,他不知道關臣看到了多少,或許這樣的狼狽被他一覽無餘。
“還好吧?”待江哲風走近,關臣隨意的開口,他沒有問他是如何處理夏之晴這個罪魁禍首的,兄弟多年,他隻問他一句是否還好。
江哲風點點頭,就好像心裏突然空出來一塊,一個血洞,肆意的流著血,無法彌補的痛。
“你來這做什麽?”江哲風疲憊的抬眸。
關臣挑眉,其實他隻是來這裏碰碰運氣,因為許樂樂說夏之晴來了,沒想到卻撞破了這樣一幕:“我就是來這碰碰運氣,順便告訴你那個女人醒了。”
江哲風先是一愣,很顯然沒想到餘淼淼居然醒過來了,然後就消失在了走廊,關臣搖搖頭,雖然四哥不承認,但是不得不說對於這個女人的關心程度有些過了。
男子大力的推開病房門,氣喘籲籲的看著女人,病床上的女人半坐著,小茹正在很認真的一口口的喂著她燉的雞湯,女子蒼白色嘴唇很吃力的搖搖頭,看起來並不是很有胃口。
“再喝些吧。”小茹看著臉色蒼白的淼淼,大病之後傷盡了她的元氣。
餘淼淼蹙眉搖搖頭,她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隻是覺得腦袋上傳來不能忍受的痛苦。
江哲風看了好久,慢慢走到病床邊,看著餘淼淼,餘淼淼也看著他,江少張張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小茹很機靈的把湯碗朝著江哲風手裏一塞:“江少交給你了,淼淼沒有什麽胃口。”然後就拽著許樂樂逃之夭夭了。
男子看著自己手裏的湯,責怪的眼神看向女子:“怎麽不好好喝湯,不喝怎麽會好。”
餘淼淼的手放在被子上,身上的病號服格外的刺眼,她並不喜歡醫院的環境:“真的挺疼的。”看著女人勉強的擠出來一個笑容,江哲風的心裏更加的五味陳雜。
“笑不出來就別笑了,真是比哭還醜。”男人瞥了女子一眼,嫌棄的說到。
餘淼淼努努嘴,她不過是想緩解下現在這麽沉默的氣氛。江哲風細心的舀起一勺雞湯送到淼淼嘴邊:“張嘴!”
“我不想喝了。”餘淼淼把碗推遠了。她沒胃口。
江哲風索性把東西都放到了一邊,男子猩紅的眼睛,疲憊的臉色,一看就是沒有好好休息。餘淼淼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呆呆的說到:“你不會守了我一個晚上吧?”
被突然這樣一問,雖然別扭的不願意承認,但是江哲風還是點點頭:“我怕你死了都沒人知道。”
女子會心一笑,直說他關心她不就行了嘛,至於這麽惡毒嗎?
不過想起來當時自己的感覺,感覺到有血液在不斷的流出來,然後自己的意識一點點的被抽離溜走,她隻記得她握著男子的手發抖的說冷——然後那個男人對著她生氣的吼著讓她不要睡覺!
“現在想想真的好危險,我萬一死了怎麽辦。”餘淼淼悄悄的說,到了目前為止她一直都以為那是一場意外,不會想到是有人蓄意想要她去死。
江哲風的手一抖,陰沉著臉對著女人:“你瞎說些什麽,有我在怎麽會讓你死!”
餘淼淼好笑,要是她真的沒有被搶救過來,該怎麽和家裏交代呢?
“我還是第一次進急救室,我小時候最討厭的就是進醫院了。”女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男子也陪著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想要緩解她的痛楚。
江哲風悉心的幫她掖好被子:“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進醫院了。”
餘淼淼突然一愣,或許是江哲風本人也意識到了這句話說出來有些別扭,立馬補上一句:“弄得我都快精神崩潰了。”
這還是第一次餘淼淼覺得不好意思:“那個,其實我叫護工就可以,而且我現在醒了,你不用在這陪著我了。”
江哲風當然知道餘淼淼並沒有什麽親人朋友,就連和她上次一起逛街的同事也不可能在這照顧她,因為他們工作的性質不允許。
“別廢話了,你現在想做什麽,今天你最大。”江哲風好不容易心裏放鬆下來了,想著和這個沒腦子的女人好好清閑兩天。
不過現在餘淼淼更擔心的問題則是秦森那邊,她憂心忡忡的問道:“你有沒有告訴秦森我生病的事情,他交給我的事情我還沒有查清楚呢。”關於那艘查到的廢舊船隻,從那艘船隻上他們找到了一些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貨物,但是看起來已經很久了。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秦森他們離開你也能活。”江哲風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女人真的是要嫁給工作了嘛。
餘淼淼靠在後麵的枕頭上,陽光正好,屋子裏也是暖洋洋的,江哲風穿著一件素白色的襯衣坐在病床邊上看著不知道哪裏來的雜誌,男子銳氣的棱角也顯得柔和了很多;閉著眼睛的淼淼不一會就傳出來了清淺的呼吸聲——
男子看了眼淼淼,大病剛剛蘇醒之後的她難得有好體力和他說了這麽久的廢話,放下手裏的雜誌,想要幫她躺下來,剛剛幫她調整好靠枕和睡姿,就聽見女子模模糊糊的說了一句話。
“真的嚇死我了….”也不知道是夢囈,還是真的說給了他聽,這句話讓江哲風的心思更加的難纏和煩亂,是他親自審問的威亞師傅老範,也是由夏之晴親口承認的是她做的手腳,但是他始終是對不起餘淼淼的。
因為之前的沉若離,他和關臣還沒有徹底治愈她,這一次高空表演的墜落險些沒了命。
“慢慢就好了。”江哲風輕聲的安撫道,餘淼淼這才安穩的入睡。期間就再也沒有醒過來,關臣還特意的過來好幾次,江哲風擔心有別的事情,但是根據關臣的說法是因為手術讓她消耗的太大了,這也屬於正常。
夏之晴疲憊的回到房間,迪克正坐在那裏研究棋藝,看見女人回來不懷好意的笑著:“怎麽樣?”
“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吧,逼迫我承認這一切都是我指使老範做的,讓我替你去背這個黑鍋。”女人的語氣是憤憤不平,她怎麽會給不知道,在她聽到江哲風那番話的時候就已經反映過來了,為什麽迪克讓她去探病,為什麽顯得那樣的平靜。
因為從始至終,迪克都知道江哲風會放她一馬!
迪克伸了個懶腰,慵懶的眼神看著因為生氣麵色有紅暈的女子:“怎麽會呢。我就是想看看你在那個江哲風的心裏是個什麽地位,現在看來要是我們整死餘淼淼那個多事的人,他也不會說什麽啊。”
夏之晴不敢相信的看著迪克,這一次差一點就讓餘淼淼死了,到了她離開醫院為止,餘淼淼都還沒有清醒過來,萬一她真的死了,江哲風會放過她?
“你知道她差一點就死了!”女人尖叫道,聲音貫徹了整個洋樓。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手上有了鮮血,有了毀滅不掉的汙點。
男子無所謂的聳聳肩,看著神經緊張的夏之晴,這就達到了他的目的。江哲風放她一馬,就說明對她的餘情未了,但是也看清了這個女人到底是一個什麽樣子的人。
“那不是還差一點嘛。”
夏之晴深深的出了口氣:“你讓我永遠都改變不了在他心裏的形象了,這就是你的目的,即幫助你教訓了餘淼淼,也害了我自己。”女子咬牙切齒的看著迪克,自從他們從加州來到了這裏,這個男人的本色暴露無遺。
男人啪——的一聲吃掉了對方棋局的大將——然後將所有的棋子不緩不慢的收進棋盒內:“走錯一步就要全盤皆輸,你們國內是有這麽一句話把。”不得不說,迪克對於國內的文化相當了解。
一語雙關的話語讓夏之晴不得不忍氣吞聲,他有那個實力捧紅她,讓她一路無風無雨的在他的道路上外表輝煌;他也同樣能毀掉他,一夜之間,她再也不想不想體會在貧民窟住著的生活了,那些在酒吧裏買醉的日子。
“我說過,你想在哪發展都可以,但是目的不能是他,除非你扳倒我。”男子挑起女人的下巴,輕蔑的說道。
然後轉身離開,隻剩下無力的坐在沙發上的女人,這個魔鬼,是魏薇把她推向他的,現在她並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扳倒他,等她找機會,找機會搜集到他的黑證據,那麽她就有主動權了。
迪克這樣的一個男人,雖然離開了美都娛樂的中心,但是無疑也是一個不可控的因素,不然一句話怎麽會那麽容易的就把公司開在這裏,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尹式集團。
天空是不會說話的,但是飛鳥就是它的語言;雨滴就是它的眼淚,所以它還是可以那麽自由的表達著自己,但是我們呢?我們在人海中掙紮著,都不敢直麵自己的過去,那些汙點,那些或許在別人看不起童年….
夏之晴緊緊的攥著拳頭,這樣的任人宰割的日子,她再也不要持續下去了,從今天開始沒有誰能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