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慕雲曦回憶
白若辰聽完一臉震驚，追問道：“那雲曦她，雲曦她……”
“雲曦她不知道我還活著。”
“那您……”
慕國勝抬頭看向白若辰，語重心長道：“若辰，我希望你能幫我瞞著雲曦，暫時不要告訴雲曦我是他父親這件事。”
慕國勝紅著眼眶，歎了一口氣，“我對不起雲曦和雪梅，如果當初我早點回去就好，她們也不至於吃這麽多的苦。如果現在告訴雲曦，她的父親還活著，我怕她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白若辰點了點頭，“我明白。”
突然間冒出一個嶽父，白若辰不知是喜是憂，總歸是一件好事吧，最起碼慕雲曦在這個世上不是一個親人都沒有。
……
白若辰一臉心事重重的發呆。
慕雲曦一連喊了數聲，“若辰，若辰……”
白若辰回過神，“啊？怎麽了？”
慕雲曦皺眉，問道：“是我問你怎麽了？怎麽現在才到？早上你到底去跟誰見麵了？”
白若辰揉了揉額角，“一個很早就認識的朋友，你不認識。”
慕雲曦當即蹙起眉頭，一臉疑惑。
早上她開車經過的時候，明明看到白若辰是和慕叔再聊天，若辰為什麽要撒謊？難道真的是自己眼花？
白若辰抬頭看向慕雲曦問道：“找我什麽事？”
白若辰的開口打斷了慕雲曦的思緒，“哦，我是想問我們去參加艾麗莎的婚禮，是不是要準備一份結婚禮物。總不能空手去吧？”
白若辰想了想線頭，“嗯，是應該準備一份像樣的禮物。”
“對吧，那你說送什麽合適？”
“你看著安排吧。”白若辰當了一次甩手掌櫃，他現在的心裏不再這裏。
“好吧，還有，我已經讓海洋提前預定了機票。”
“嗯。”
慕雲曦退出房間還是覺得白若辰今天怪怪的，也說不上來哪裏怪，感覺就是不一樣。
……
晚上，房間，大床上。
慕雲曦靠在床頭，翻閱著應聘者設計作品。
CX現在越做越大，也不能光靠慕雲曦一個設計師支撐，需要應聘一些有能力，有新意的新設計師，也算是給CX注入新鮮的血液。
白若辰擦著頭發走出來，“還在工作？”
慕雲曦放在圖稿，解釋，“沒有啦，就是隨便看看。”
白若辰走過來，掀開被子坐在慕雲曦的身邊，“雲曦，好像一直沒有聽你提起過，你和嶽母為什麽會搬來a市？”
慕雲曦詫異的看向白若辰，驚訝道：“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白若辰假裝隨意道：“啊，沒什麽就是好奇，你和嶽母是直接從雲城搬到a市的嗎？”
慕雲曦思索了一會道：“其實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那時候年紀還小，也是之後媽媽跟我說的。”
慕雲曦慢慢回憶，“爸爸走後，我們家過的很拮據，加上周圍鄰居的欺負，就決定帶我搬走。可惜爺爺奶奶早就過世，姥姥姥爺也在我出生後不久相繼離世，媽媽就帶我去c市投靠媽媽的姑媽，也就是我的姑姥姥。可是姑姥姥一家人並不歡迎我們，總是欺負我們。”
“當時媽媽和我都沒有錢，隻能過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
“後來媽媽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跟人出海，捕蟹可以掙很多錢。媽媽說，那時候飛蟹被炒的很高，是富人最喜歡的食物，隻要可以捕到足夠的蟹就可以大賣一筆。到時候我們有錢了，就可以從姑姥姥家搬走。”
“不過出海的時間會很長，要一個多月，媽媽怕帶著我有危險，就把我留在了姑姥姥家。”
“可是姑姥姥家有一個表哥總是欺負我，我不願意待在那裏，就偷偷跟在媽媽的身後上了船。也是船開了，媽媽才發現的我，媽媽特別的生氣，把我暴打了一頓。”
也就這頓飯慕雲曦記憶比較深刻，因為那是她記憶中媽媽唯一一次的動手。就算之後，她闖再多的貨，媽媽也沒有打過她。
王雪梅打過慕雲曦之後，就抱著慕雲曦泣不成聲。那時候慕雲曦年紀小，不懂母親為什麽哭，隻知道是自己惹的媽媽生氣了，一直哭著說對不起，媽媽別生氣的話。
“雖然我的出現是一個意外，但也不能讓船返航，沒辦法隻能帶著我一起。”
“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媽媽他們很幸運，捕獲了不少的飛蟹還有魚蝦，預計可以大賣一筆。”
“誰知道在返航的時候，遇到了暴風雨，船被打翻了，我和媽媽都掉進了海裏。”
至於他們是怎麽掉進海域裏，慕雲曦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反正她清醒的時候，已經在海裏，一直喊著媽媽。
“幸好媽媽年輕時候是遊泳冠軍，水性很好，拚死把我推到一個浮木上，就這樣我們在海域上飄蕩了一天一夜，我們以為我們母女倆一定會葬身在大海，還要我們夠幸運，被路過的漁船所救。”
“他們是去a市送貨的，我們就這樣來到了a市。媽媽說這就是一種緣分，之後我和媽媽就定居在了a市。”
白若辰聽了之後為之震驚又心疼。
雖然慕雲曦隻是用嘴說的而已，但是白若辰能夠想象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
在無邊無際的海域，周圍到處都是飄蕩的死屍，沒有食物沒有水，還要防止遇到凶猛的鯊魚，沒有救援人員，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會是生，還是會是死，那時候的他們是多麽的絕望。
還好還好，她們都活了下來，那一刻白若辰感覺到無比的慶幸，緊抱著慕雲曦不鬆手。
白若辰簡直不敢想，如果他們母女倆沒有遇到那條漁船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他就再也見不到慕雲曦了。
慕雲曦被勒的有些喘不過氣，“幹嘛啊？都是過去的事情，你幹嘛這麽激動？”
白若辰感性道：“我隻是感覺到慶幸，還好上天讓你們活了下來。”
白若辰在想，當時嶽母一定是走到困境，無路可走，，才會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跟一群男人出海捕魚。如果不是山窮水盡，怎會如此。
記憶中嶽母是一個比較溫柔賢淑的女人，沒想到遇事會這麽冷靜有魄力，大概當時支撐她不要倒下去的動力就是慕雲曦吧？
都說母愛偉大，白若辰今天才見識到，母愛確實是偉大，並不是用嘴說說的而已。
慕雲曦點了點頭，“是呀，是很幸運，所有我媽感謝上天，每年都會去廟裏還原。”
“那之後，你們就一直留在a市沒有回過雲城？”
慕雲曦點頭，“我媽一直忙著打零工養活我，供我讀書，哪有什麽時間回去，就連每年爸爸的忌日，媽媽也是當天去當天回，沒有逗留過。”
想到母親又是當媽媽又是當爸爸，含辛茹苦的把自己養大，慕雲曦心裏就有些難受，忍不住紅了眼眶。
慕雲曦記得母親的那雙柔嫩的雙手，因為幹了太多的活，在自己的見證下，變得蒼老，滿是繭子，變得幹癟，明明四十幾歲的人，卻有著一雙八十歲老人的手。
“說實話，我媽養我挺辛苦的，我也是一個省心的，總是打架，讓我媽操了不少的心。”慕雲曦現在想想覺得挺對不起母親的，有些愧疚。
白若辰再次試探的問道：“雲曦，你恨……你爸爸嗎？”
慕雲曦詫異的看向白若辰，“你們怎麽都問這個問題？”
“嗯？還有人問過同樣的問題嗎？”
慕雲曦點頭，解釋，“有啊，我記得之前慕叔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
白若辰變得緊張，“那你是怎麽回答？恨嗎？恨他在你們最需要他的時候，撇下你們不管？”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恨他，畢竟我對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記憶，跟陌生人差不多，聽到爸爸這個詞匯我都感覺很陌生。”
“有時候看到媽媽那麽辛苦，我是挺恨他，恨他怎麽死的那麽早，就這樣撇下我們母女不管。但後來想想，也不能怪他，人哪有不珍惜自己生命的，這些事也不是他能夠阻止的，我恨他幹嘛？”慕雲曦一副早就看開的模樣。
白若辰試探的問道：“如果，我說如果，你爸爸還活著，因為某種原因，沒有找到你們母女，你會不會恨他？不肯原諒他？”
慕雲曦蹙起眉頭，一臉疑惑，“你今天怎麽了？怎麽竟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雖然我也很想他活著，但是你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單身家庭的小孩，總是會受到欺負，慕雲曦也不例外，那時候小夥伴們總是嘲笑她沒有爸爸，慕雲曦脾氣倔，又厲害，就把人人家揍了一頓。
雖然仗打贏了，但每次慕雲曦都是哭著回家的。那時候她還真的幻想過，如果父親活著就好，一定會幫自己打跑他們。
等到夢醒之後，她就知道一切都隻是夢境而已。
白若辰眼神閃爍，“都說了是如果，大膽假設一下有什麽關係。”
慕雲曦低頭沉默，“那我寧願沒有這種假設，我寧願他死了。”
“為什麽？”白若辰不解。沒有人希望自己的父母死掉，都希望他們活著。
“你想啊，如果他不在了，我可以安慰自己，爸爸不是不愛我，隻是因為他沒有機會愛我。如果他還活著，卻幾十年不露麵，我和媽媽豈不是變得很可悲？”那她和媽媽吃的那些苦，和遭的那些罪，豈不是變得很可笑。
“其實我心裏一直都知道，媽媽之所以沒有再婚，一個是因為我，另一個原因是媽媽從來沒有忘記過爸爸。”
“媽媽曾經跟我說過，爸爸是她的初戀，是她看了第一眼就為之心動的男人。有時候媽媽還會對著爸爸的照片說，因為爸爸年輕時候對媽媽太好了，才會讓媽媽再也找不到男人。因為沒有哪個男人比爸爸對媽媽好了。”
“其實有時候，我還挺羨慕爸爸媽媽的愛情的。”
“媽媽愛了爸爸一輩子，等了他一輩子，如果他還活著，卻沒有回來找我們，我想，我會恨他一輩子。”
白若辰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如果他曾經回來找過你們，以為你們死在那次海難中了呢？”
慕雲曦鄙夷的看了白眼一眼，“怎麽可能，如果有心怎麽可能會找不到。所謂的找不到，隻不過是借口罷了。”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問了。”白若辰抱著慕雲曦安慰著。
他想，想要打開慕雲曦的心結，讓她徹底原諒嶽父，看來還是有一定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