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他為何如此反常？
薑明朗對於醫學方麵的研究是非常透徹的，否則也絕對不可能這麽年紀輕輕的就能夠在西班牙皇家醫學院裏麵建立專屬於自己的醫學科研室。
可是蘇沫沫並不知道，她在其他的事情上，反應是非常非常遲鈍的。
而今薑明朗聽到蘇沫沫這樣問，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十分倨傲的表情。
她將套在自己身體外麵的黑色的大衣拉鏈拉開，露出一件嶄新的白大褂，得意洋洋地開口：
“告訴你吧，你別以為我隻是長得非常的美豔漂亮，身材好，就是沒頭腦的人，我可告訴你，牛津大學醫學院的高材生在此！”
蘇沫沫一聽這話，頓時非常捧場的雙手抱拳貼在胸口，臉上更是浮起了滿滿的崇拜的表情：
“幸會幸會，雖然我也曾經是一個心理醫生，但是跟你們比起來實在是相差太遠了！”
蘇沫沫嘴裏雖然這麽說著，可是心裏卻忍不住一陣竊喜。
就在剛剛她第一眼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她覺得她是那種豔光四射，魅力非常強大的女人。
蘇沫沫在聽到她說話聲音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這該不會就是當初拿厲司夜電話和自己通話的那個女人吧？
本來她心裏還是稍微有那麽一點忐忑的，可後來聽到她說她是厲司夜的醫生，蘇沫沫的一顆心一下子就落回到了肚子裏。
因為這樣也就可以完美地解釋了，為什麽她能夠拿到厲司夜的私人手機了。
正是因為她是厲司夜的主治醫師，所以她才能夠做主，決定厲司夜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夠接電話。
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厲司夜在外麵養的小三，簡直就是喜大普奔！
那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蘇沫沫的嘴角立刻勾起了一抹嘴喜喜的笑容。
而她這個笑痕卻讓站在旁邊的厲司夜不差分毫的捉了個正著。
厲司夜多聰明的人，隻要蘇沫沫動動手指頭，就知道她腦子裏到底在琢磨些什麽。
一時間看到她那小人得誌的樣子，厲司夜非常無語，恨不得直接伸手在她的腦門上狠狠的戳一下，看看她那小腦袋裏麵到底裝的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而另一邊，薑明朗壓根就不知道蘇沫沫的這一番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還以為蘇沫沫是被自己的才華和顏值所折服，一時間虛榮心膨脹，雙手叉腰，笑得那叫一個見牙不見。
眼前一秒還對蘇沫沫心中略有幾分抱怨的她，立刻就把蘇沫沫當成了自己的一家人。
畢竟這個小姑娘實在是太有眼光了！
眼看著這邊的氣氛越來越和諧，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帶著譏諷卻又非常輕柔的聲線傳了過來，將這一片祥和的氣氛瞬間打破：
“真是的，看到你們這麽開心的在這裏聊天，相處的如此融洽，我差點兒都以為這裏不是我的莊園，是我走錯地方了呢！”
這道聲音讓蘇沫沫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斂了。
同時她也飛快地察覺到，站在自己麵前的厲司夜，臉上的表情也在這個瞬間一下子變得冰冷無比。
正是因為自己離厲司夜也很近，所以此時此刻她分明能夠感覺得到厲司夜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渾身上下的肌肉都明顯的緊繃了起來。
這個反應是代表他很憤怒，還是很緊張？
蘇沫沫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厲司夜的方向。
她發現厲司夜並沒有像正常人一樣在聽到聲音之後循著聲線去找人，而是把自己的目光僵硬的落在其他的地方。
很明顯，他似乎非常不願意去麵對這個女人。
他的薄唇輕輕抿住，連帶著唇角都微微下沉。
基於蘇沫沫對他的了解，這是他強忍著不悅才會出現的反應。
“我們走吧，這種地方沒有必要再繼續待下去了。”
厲司夜二話不說，拉著蘇沫沫就要轉身準備離開。
隻不過他們兩個人還沒來得及邁出兩步，就聽到身後的白羽菲無比冷漠的開口說道：
“怎麽，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要離開嗎？這就是你們厲家的家教？”
什麽？
親生母親？
這四個字就像是千百萬根鋼針，密密麻麻的朝著厲司夜的心髒處狠狠的紮了過去。
那一種無法克製的痛感從心髒的位置驟然炸裂開去，瞬間就擴散到了四肢百骸。
厲司夜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好像就在這一秒徹底的涼了下去。
而站在一旁的蘇沫沫在聽到這四個字之後，她的反應也絕對不比厲司夜小。
她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女人竟然說她是厲司夜的親生母親？
那那個在厲家當了厲司夜幾十年母親的女人又是誰呢？
事情實在是發生的太過於突然了，甚至於這麽多年以來蘇沫沫沒有察覺到任何一丁點的蛛絲馬跡。
她回頭看向了厲司夜，看著他臉色鐵青，額頭上的青筋鼓起，就連垂在身側的拳頭也不由自主握緊的時候，她心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或許厲司夜也是最近這段時間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否則的話，自己不可能一丁點兒痕跡都察覺不到。
蘇沫沫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她隻能表情呆滯的看著身邊的厲司夜，等著他接下來的反應。
她能夠感覺得到，此刻厲司夜握著自己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到最後仿佛是突然下定了決心，陡然鬆開。
當厲司夜緩緩地轉過身的時候，那張原本溫柔清冷的俊臉之上就好像被覆蓋上了萬年的冰川一樣，冷到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他扭過頭去再看向白羽菲的時候，目光裏麵是深不見底的幽暗。
可是卻隻有站在他旁邊的蘇沫沫才能夠清楚無比地看到他深藏在眼眸之中，已經開始逐漸盤旋起來的漩渦。
那是他內心巨大波動的表現。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厲司夜終於開口了。
不過這一次他的語氣裏麵並沒有夾雜任何的嘲諷，也沒有任何的憤怒。
有的隻是冷漠決絕，還有疏離。
他看向白羽菲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似的：
“我的母親叫秦妃，她現在好端端的在帝都，這位女士，如果沒睡醒的話就繼續去補眠，省的在這裏胡說八道，貽笑大方！”
白羽菲在聽完這番話之後，冷漠無比的皺起了眉頭。
她冷笑了一聲：
“厲司夜，你這是在自欺欺人嗎？”
厲司夜也將目光收了回來，此刻他的眼角突然有譏諷的弧度勾起：
“那你呢？就這麽想當別人的母親嗎？”
白羽菲在聽到這話之後，像是突然被觸到了什麽痛腳。
她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無比，連帶著她的嗓音也陡然提高了。
她緊緊的攥著拳頭，那淩厲的目光就好像是銳利的刀子，恨不得能夠一眼就穿透厲司夜的身體：
“厲司夜你給我搞搞清楚，不是我想當你的母親，而是事實就是這樣，我本身就是你的母親！不過同樣的，這也是我這輩子犯下最大的錯誤，你的存在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白羽菲的話音還沒來得及完全落下，厲司夜卻突然冷漠至極的開口將她的話頭給截斷了：
“需要我再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嗎？我已經跟你說了很清楚了，我的親生母親叫秦妃，現在好端端的在燕京……不過在帝都的大家族裏麵都有習慣養小妾的說法，如果你真的那麽想當我的母親的話，或許你也可以……”
“司夜！”
蘇沫沫雖然並不清楚厲司夜和白羽菲他們兩個人之間這麽多年以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又或者他們之間有著多麽深厚的感情糾葛。
但是作為一個男人，厲司夜接下來要說出口的那番話是一件非常不得體的事情。
所以蘇沫沫連忙伸手要去拉住他，想要將他的話頭給截斷。
不過她的動作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隻見厲司夜目光篤定冰冷無比，開口的時候語氣更是冷漠疏離到了幾點：
“或許你也可以試試看看，看我的父親願不願意接納你進入厲家，給你一個姨太太的名分！”
厲司夜的話音甚至還沒來得及落下，莊園的入口那邊突然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猛無比地闖了進來。
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黑影以極其迅速的動作一下子竄到了厲司夜的麵前，然後照著他的臉頰之上重重地揮了一拳。
“砰！”
隻聽到“砰”的一聲悶響，力道之大足見一般。
其實以厲司夜個人的反應速度而言，他是完完全全的就可以躲開這一拳的。
不說反擊，至少不會讓他傷害到自己。
可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並沒有閃躲，而是就這樣安靜的站在原地，深深地受下了這重重的一擊。
“老公，你沒事吧？！”
蘇沫沫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給嚇了一大跳，她連忙衝上前去，伸手攙扶著搖搖欲墜的厲司夜。
他身上本來就有傷，這個時候又挨了一拳，蘇沫沫怎麽能不心疼呢？
好不容易扶住了厲司夜，她一回過頭去，赫然看到衝上來對厲司夜動手的人是誰之後，更是氣得渾身發抖，臉都快紅了：
“戰連城，你是不是瘋了？你憑什麽對他動手？你有什麽資格對他動手，你混蛋！”
沒錯，突然衝進來對厲司夜進行攻擊的並不是別人，正是戰連城。
就在厲司夜和白羽菲兩個人對話的時候，他也是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玫瑰莊園。
隻不過他才剛剛踏進莊園的大門，就聽到厲司夜說要讓白羽菲去厲家給別人當姨太太的那一番論調。
一時間更是氣憤難平，直接衝了上去，打算狠狠地教訓一下厲司夜。
此刻的他雙目通紅，身側的拳頭緊緊的攥著。
很明顯就是被厲司夜剛才的那一番話給氣到了。
他惡狠狠的瞪著厲司夜，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
“我瘋了？我告訴你，我沒瘋！我好好的！瘋了的人是他，是他厲司夜！”
“一個兒子竟然凶狠到詛咒自己的母親，讓她去當姨太太，厲司夜你還是人嗎你？”
“你……”
蘇沫沫聽完這話之後緊緊的咬唇，她臉上的表情突然之間變得有些為難。
她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到底是什麽，但是從厲司夜這一反常態的表現來看，她甚至開始懷疑起戰連城和白羽菲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
因為她畢竟和厲司夜相處這麽多年了，對他的性格也是非常非常了解的。
厲司夜他向來就非常的冷靜自持，即便是碰到讓他再怎麽惱怒的事情，他也絕對不會故意說出這種有失身份的話來，況且那個對象還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除非……
除非他是故意的！
“嗬！”
厲司夜的嘴角溢出了一聲冷笑，他的目光無比的輕蔑：
“那又怎麽樣？他不是還有你這個兒子嗎？有你不是足夠了嗎？”
在厲司夜說完這番話之後，戰連城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就僵住了。
這個時候，站在旁邊的蘇沫沫臉上也是露出了一副根本就不敢置信的表情來。
她驚恐無比的瞪圓了雙眸。
她沒聽錯吧，她剛剛聽到了什麽？
厲司夜剛才這句話就意味著一個意思：
白羽菲和戰連城並沒有撒謊，他變相的承認了自己一個根本就不願意去麵對的事實。
那就是，他的確是白羽菲的兒子！
可是戰連城他不是戰連壁的弟弟嗎？
他明明就是戰家的孩子呀，又怎麽可能會是厲司夜的兄弟呢？
而且退一萬步來說，厲司夜的父親和戰連城的父親他們現在都有妻子。
這兩個名聲赫赫的男人，怎麽又會和同一個女人牽扯上關係，甚至還生下了兩個婚外有的孩子？
蘇沫沫隻覺得一頭霧水，她徹徹底底的迷糊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厲司夜漫不經心伸手淡淡的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他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血漬，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的意思，也似乎也沒有要還手的打算。
他緩緩抬頭看向了麵前那怒不可遏的戰連城：
“這一拳我就受了，你們把蘇沫沫騙過來的事情，我也不想再繼續追究，我們的恩怨就此兩清，但是如果下次你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作妖的話，那就休怪我不會手下留情！”
冷冷的扔下了這句話之後，厲司夜一把遷著蘇沫沫，轉身就要離開。
薑明朗作為一個局外人，禿然目睹了這一切，也是和蘇沫沫一樣的反應。
她驚恐不已，目登口呆，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整個過程中她就那麽呆滯的站在原地，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直到在接受到厲司夜那冷漠的一瞥之後，她才回過神來，屁顛屁顛地轉身跟在了厲司夜後麵準備離開。
此刻的蘇沫沫完全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似地，被厲司夜拽著胳膊，一路往前朝著玫瑰園的出口那邊走了過去。
直到他們快要走出門口的時候，她才有些錯愕地回過神來。
不知為何，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扭頭看了過去，卻發現站在原地的白羽菲臉上的表情是非常非常的冷淡。
在她看到厲司夜決絕離開的背影之後，臉上竟然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痛苦的表情。
她的眼神之中更是透露著一種積蓄了多年的怨恨。
那樣子就好像她正在看著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一個魔鬼的化身！
不知道為什麽，蘇沫沫下意識的覺得自己的胸口悶悶的。
她已經有了三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了，而且現在肚子裏還揣著一個。
如果是為了蘇唯一、蘇僅僅他們的幾個孩子的話，蘇沫沫覺得她是願意將她所擁有的一切都給他們。
她想把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都留給自己的孩子。
那幾個孩子，還有肚子裏那個尚未出生的孩子，就是她生命裏的重中之重。
甚至如果在他們都遇到危險的時候，她寧願獻出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幾個孩子的平安。
可是白羽菲呢？
她口口聲聲的說厲司夜是她的親生孩子，可是從厲司夜出現到他轉身離開的整個過程之中，隻有當厲司夜說她大可以找到京都去給他的父親當姨太太的時候，她的情緒才稍稍的出現了那麽一丁點的波動。
現在厲司夜決絕地轉身離開，她的眼神竟然沒有一絲半點的留戀和不舍，有的全然就隻剩下冷漠和疏離。
要知道，那種眼神根本就是偽裝不出來的。
那是沉寂了多年，從骨子裏麵透出來的冰冷的刻骨的恨意。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又是什麽事情會讓一個母親如此對自己的兒子深惡痛絕呢？
眼看著厲司夜拽著蘇沫沫已經走到了玫瑰莊園的門口，一直就站在原地沉默不語的白羽菲突然開口說話了：
“司夜，你的子彈還沒取出來嗎？”
白羽菲突然開口說出了這麽一句話，讓厲司夜腳下的步子明顯的停頓了一秒。
不過猶豫之後，似乎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他從頭到尾壓根就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隻見他腳下的步子越邁越，越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