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6 裝腔作勢
羅克的演講一共三十分鐘,在時間就是金錢的國會,半個小時已經很給面子了,羅克演講過程中,一共11次被掌聲打斷,演講結束后大法官哈爾登子爵代表國會為羅克頒發了國會勳章。
看吧,就說早晚勳章戴不完。
離開國會之後,羅克和溫斯頓乘坐同一輛車去見喬治五世。
溫斯頓又恢復了那個意氣風髮指點江山的溫斯頓,能看得出他這段時間心情不錯,軍需部長雖然不如海軍部長顯赫,但是軍需部長的重要性明顯高於海軍部長。
世界大戰爆發前,所有人都把勝利的希望寄託於戰無不勝的皇家海軍。
結果世界大戰爆發后,皇家海軍居然找不到贏得勝利的機會,甚至連德國艦隊都找不到,擁有眾多新銳戰艦,堪稱世界第一的本土艦隊發揮出的作用甚至不如一大群該退役的「老爺爺」組成的地中海艦隊。
德國海軍戰前信誓旦旦,要和英國皇家海軍在英吉利海峽決勝,以此為由,德國海軍忽悠到了德國政府超過六成的軍費。
結果世界大戰爆發后,紙面上也同樣擁有強大實力的德國海軍縮在德國的軍港里連門都不敢出,任由英國皇家海軍封鎖了德國的海岸線,也不知道威廉二世是個什麼心情,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威廉二世那麼熱衷於做手工,在花園裡干木匠活一干就能幹一下午。
換成羅克,羅克也鬱悶。
「你幫了我和基欽納元帥的大忙,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們的壓力有多大,倫敦的空氣簡直讓人窒息——」溫斯頓在汽車裡哈哈大笑,他乘坐的是轎車,不是羅克那樣的裝甲指揮車,確實是給人感覺比較壓抑。
不過倫敦的空氣讓人窒息,恐怕不是因為戰局不利,而是因為倫敦糟糕的空氣。
坐在車裡,羅克放眼往前看,一百米之外就已經朦朦朧朧。
車窗外是無處不在的濃霧,空氣中有一團一團的不知名氣體,路上的很多行人都帶著口罩,或者是用衣領掩住口鼻,時不時發齣劇烈的咳嗽聲。
這裡說明一下,口罩不是西方發明的啊,早在大德年間,口罩就已經出現在宮廷,當時是侍者為防止自己的氣息傳到皇帝的食物上,使用了一種蠶絲和黃金線做成了全世界第一個口罩。
羅克也戴口罩,不過不是用蠶絲和黃金線做成的,而是用紗布和藥棉製作的。
這種口罩叫「伍氏口罩」,也不是羅克的發明,而是在1910年末,由畢業於英國劍橋大學的伍連德發明的。
當然了,按照南部非洲的習慣,還是對口罩進行了一些改進,以便於口罩更加貼合面部曲線。
別小看這一點點改進,溫斯頓也戴口罩,不過溫斯頓的口罩是縫在衣領上的,戴的時候要一直用手按住,非常不方便。
「真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怎麼能忍受這種環境,我覺得改進環境比贏得戰爭更重要。」羅克不安好心,要改進環境,就要逐漸去工業化,逐漸去工業化,就不再是單一殖民地經濟對英國本土的依賴,而是英國本土對殖民地的依賴。
「倫敦的空氣質量確實不好,但是還沒有嚴重到那種程度——」溫斯頓不以為意,所謂久居蘭室不聞其香,久居鮑市不聞其臭,有對比才有傷害。
「今年冬天倫敦因為空氣質量糟糕死了多少人?」羅克強調。
「倫敦每年冬天都會死很多人,但是不要危言聳聽,那不一定是因為空氣質量。」溫斯頓不認可,治理環境是個慢功夫,一時半會兒看不到效果,搞不好就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所以溫斯頓才不會費力不討好。
這就是所謂的民主自由,英國人確實是挺自由的,他們可以選擇是否生活在倫敦,如果選擇生活在倫敦,那麼就要接受倫敦的空氣質量,不是有一句雞湯是怎麼說的來著:如果你不能改變環境,那就努力去適應環境。
這句話放在特定環境里是對的,就看怎麼理解。
和市區里的烏煙瘴氣不同,喬治五世住在鄉間的行宮裡,這裡的空氣質量很好,和塞普勒斯有一拼,也難怪倫敦的空氣質量沒人管。
順便說一句,溫斯頓也是住在鄉間的別墅里。
為了接待羅克,喬治五世難得的擺出大陣仗,皇家儀仗隊都派出來列隊迎接羅克,陪伴羅克檢閱儀仗隊的是貝特福德公爵,他的兒子因為拒絕軍部徵召,被貝特福德公爵剝奪了爵位繼承權。
生在權貴家庭,可以享受到超出常人的福利,但是也要承擔福利應有的責任。
喬治五世在行宮門口等待羅克,檢閱完儀仗隊之後,喬治五世滿臉帶笑歡迎羅克。
羅克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見到喬治五世時的新鮮感,在西線檢閱部隊的時候,喬治五世從馬上摔下來顏面大失,現在喬治五世終於有了遮羞布,奧斯曼戰場是以英國遠征軍為主,傳統陸軍強國法國處於輔助地位。
「洛克,恭喜你,你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勝利,我們都以你為榮——」喬治五世向羅克祝賀的時候,一大群貴族王公都在為羅克鼓掌,還有人主動和羅克握手,眼神中充滿感激。
羅克知道這些人為什麼這麼熱情,前段時間《泰晤士報》將陣亡的貴族子弟名單刊登在報紙上,現在終於發揮了作用。
「我之前看過你的報告,還以為戰爭如果能在明年六月份勝利,那麼就是上帝保佑英吉利,沒想到勝利的消息來得這麼快,我記得你前段時間還說因為大雪封山,部隊無法繼續前進,你是怎麼做到的?」喬治五世很好奇,他現在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在達達尼爾海峽戰役期間去地中哈視察。
「我只能說,奧斯曼帝國遇到的困難比我們更多,丟失君士坦丁堡之後,就註定了奧斯曼帝國的失敗,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天地良心,羅克真的什麼都沒做,前幾天還準備安排部隊輪換休息來著。
「是的,幸運的是我們挺過來了——」喬治五世在餐桌主位上落座,羅克的座位還是在喬治五世的左手邊。
上一次羅克坐在這個位置,還多少有些象徵性意味。
現在羅克可以心安理得坐在這裡,溫斯頓都要往下排,貝特福德公爵坐在羅克對面。
「和我們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喬治五世興緻不減。
「我做的工作其實並不多——」羅克故意賣了個關子,所有人都興緻勃勃的等著羅克繼續說:「——我在接受地中海遠征軍總司令認命的時候,溫斯頓就提醒我,我的主要工作時協調遠征軍內部的關係,保障前線部隊的後勤——我就這麼做了,然後就贏得了勝利——」
羅克說的很簡短,而且還把溫斯頓拉上。
溫斯頓樂得合不攏嘴,他也算是慧眼識人。
貝特福德公爵笑得很矜持,邊點頭邊輕輕鼓掌,對羅克的欣賞表現的很明顯。
實在是英國的貴族階層頹廢太久了。
世界大戰爆發之前,英國的貴族階層其實正在走向毀滅,19世紀以來,英國國會通過《秘密投票法》、《重新分配席位法》等法案,不斷限制貴族權力,同時新生利益階層不斷買賣爵位,造成貴族爵位泛濫,含金量進一步降低。
勞合·喬治上位之後,英國國會通過了《議會法案》,徹底終結了上院對英國的主導權,一時間貴族人人自危,大廈將傾,所以才有了世界大戰爆發后貴族子弟的踴躍參軍。
那些可憐的貴族子弟還以為世界大戰和以前的戰爭一樣,是獲取軍功的名利場呢。
萬萬沒想到,世界大戰成了血肉磨坊絞肉機,貴族子弟傷亡慘重,這讓所有人都無法接受。
羅克的出現填補了這個遺憾,作為尼亞薩蘭子爵,羅克也是貴族階層成員,在貴族最需要榮譽的時候,羅克率領南部非洲遠征軍獲得了一系列勝利,所以在「勝利號角行動」后,羅克馬上就被封為尼亞薩蘭伯爵。
奧斯曼帝國投降之後,英國國內要求羅克取代黑格擔任英國遠征軍總司令的聲音越來越高,雖然黑格也和王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黑格畢竟不是貴族成員,無法代表貴族這個群體,即便英國遠征軍在黑格的率領下贏得最終勝利,那也是平民的勝利,貴族的地位會愈發尷尬。
如果是羅克率領英國遠征軍擊敗德國,那麼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英國貴族又有了高高在上的理由,又可以理所應當享受權利和地位帶來的利益。
羅克知道這些彎彎繞繞,所以現在表現的愈發謙卑:「最危險的時候,我差點把刀架在溫斯頓的脖子上,逼著溫斯頓給我更多的炮彈,幸好,我們贏得了勝利,要不然溫斯頓肯定不會放過我——」
這話說的太讓人舒服了,喬治五世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溫斯頓則對羅克怒目而視。
其實也沒有多生氣。
(嘿嘿,預料中的加更又來了,感謝每天訂閱投票的兄弟們,也感謝打賞評論的兄弟們,特別感謝渡迷津兄弟的萬賞,這麼慷慨的人,活該你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