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1 量日本之人力,結與國之歡心
南部非洲和英國、美國雖然同為資本主義國家,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矛盾重重。
世界大戰期間,南部非洲和英國、美國之間的矛盾暫時被掩蓋,雖然偶有衝突,並沒有徹底暴露出來。
一直到波茲坦會議,俄羅斯利用南部非洲和英國、美國之前的矛盾,左右逢源,這才有了溫斯頓的「鐵幕」演說。
在東亞,南部非洲和英國、美國之間的矛盾,體現的尤為明顯。
日俄戰爭后,俄羅斯在東亞的影響力遭到沉重打擊,東亞淪為英國和日本的勢力範圍,連美國人都要戰略迂迴,於是就有了門戶開放政策。
英國在東亞的影響力,二戰期間也遭到沉重打擊,南部非洲和美國趁機崛起,聯手將英國擠出東亞,這時候俄羅斯想重回東亞,南部非洲和美國的利益就會受到影響。
所以不僅僅是羅克,杜魯門在東亞問題上同樣不會讓步。
「東亞應該效彷歐洲,在戰爭結束后,尊重東亞人的意願,在民主的基礎上成立國家——」杜魯門在東亞問題上,立場和羅克保持一致。
「滿洲是一個獨立國家。」大鬍子為保留駐軍尋找法理依據。
「不是!」羅克一口否決,早在卡薩布蘭卡會議期間,盟國就決定廢除日本自明治維新以來所簽訂的所有不平等條約,將日本的領土限定在本土四島之內。
「那半島也不是嘍——」大鬍子對羅克的雙標很不滿。
「是!」杜魯門查缺補漏。
《馬關條約》第一條的內容是確認半島為完全無缺之獨立自主國,故凡有虧損其獨立自主體制,即如該國所修貢獻典禮等,嗣後全行廢絕。
有了這一條,日本才能斷絕半島和清帝國的關係,繼而吞併半島。
遵循卡薩布蘭卡會議的原則,《馬關條約》廢除的話,那麼半島就重新成為清帝國的藩屬國——
這個邏輯沒問題。
問題是清帝國已經不存在了,那半島的地位又該如何確定?
「應該尊重半島人的意願,將半島從日本獨立出來。」羅克走大鬍子的路,讓大鬍子無路可走。
俄羅斯在東歐玩了一手好民主,名義上是成立民主國家,實際上將東歐全部變成俄羅斯的藩屬國。
東歐距離俄羅斯太近,處於俄羅斯的絕對勢力範圍內,西線盟軍無暇東顧,南部非洲也沒有在東歐問題上給俄羅斯製造太多障礙。
在東亞,俄羅斯也想彷照東歐模式,將東亞變成俄羅斯的勢力範圍。
這就讓羅克和杜魯門無法接受了。
在東歐,南部非洲和美國大開方便之門,任由俄羅斯完成擴張,劃定勢力範圍。
那麼在東亞,俄羅斯也應該尊重南部非洲和美國利益,保持克制。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大鬍子有東歐的成功經驗在前,對於東亞的擴張也有信心。
羅克和杜魯門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扶植代理人這種事,大鬍子的那點經驗,放在南部非洲和北美匪幫這裡真不夠看。
俄羅斯吞併東歐,和擊敗德國是同時發生的,西線盟軍當時還在法國度假呢,並沒有參與,假期結束后一切都晚了,只能接受現實。
東亞這邊安琪和麥克阿瑟忙活了那麼久,不可能讓俄羅斯摘了果子,俄羅斯在進攻關東軍忙著搶東西的時候,安琪和麥克阿瑟也在搶。
關東軍雖然人多勢眾,那點機器和糧食也沒什麼好搶的,安琪和麥克阿瑟沒興趣。
安琪感興趣的是日本這幾十年,積攢的各種財富。
麥克阿瑟感興趣的則是征服日本這件事本身,給麥克阿瑟帶來的榮譽。
裕仁雖然發布了《終戰詔書》,日本政府卻還抱有幻想,在裕仁發布《終戰詔書》后,日本外相重光葵飛抵獅城,提出進行談判,希望能以更體面的方式退出戰爭。
重光葵提出的條件包括,由日本自行處理戰犯,自行解除武裝,盟軍不得在日本本土駐軍——
這些條件不是合適不合適的問題,而是有沒有資格提出,盟軍對於日本投降只有一個要求,既無條件投降。
無條件就是沒有任何附加條件,徹底躺平接受盟軍處理,重光葵甚至都沒有意識到,他本人也是戰犯。
重光葵日本帝國大學畢業,主修德國法律,早年先後擔任過駐俄羅斯和駐英大使,43年開始擔任日本外相。
對於自己的戰犯身份,重光葵並不認可,他甚至聲稱自己是熱愛和平的自由主義者,和阻止戰爭的反軸心同盟者,妄圖以此逃避懲罰。
「每一次帝國和外國爆發衝突之後,都是我出面負責善後協調事宜,有效避免了事態擴大化,避免了更嚴重衝突的發生,所以我是真正的和平主義者,從不曾參與帝國的對外戰爭。」重光葵不愧為外交官,巧舌如黃。
重光葵說得,一部分是事實,談判是戰爭的延續嘛,日本人一貫擅長得寸進尺,在這方面重光葵發揮的作用,和日本軍隊一樣重要。
日本的擴張也不是短時間內進行的,時間長達數十年之久,這期間以重光葵為代表的日本外務部門,和日本軍隊配合,為日本爭取到了無數利益,所以他真不是什麼和平主義者,標準的甲級戰犯。
「《終戰詔書》發布前,在京都引發強烈爭議,正是因為我的努力,日本才決定接受盟軍要求,無條件投降。」要是按重光葵說得,他就是日本和平第一人。
是不是和平第一任,對於安琪來說無所謂。
對於麥克阿瑟來說意義可就大了。
「少特么廢話,我說你有罪,你就有罪!」麥克阿瑟匪幫本質暴露無遺,根本不聽重光葵辯解。
「我沒能促使日本政府儘早投降,確實有罪——」重光葵的態度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充分滿足麥克阿瑟身為佔領軍的身份地位。
「投降就得有投降的姿態,沒有任何條件可講,你在這裡浪費時間的同時,俄羅斯對關東軍的進攻還在持續,你的帝國正在遭到持續性傷害——」安琪無情奚落,痛打落水狗。
對日本人沒有什麼情面好講,想想關東軍的人體實驗,再想想金陵大屠殺,安琪之所以見重光葵,目的不是和重光葵商討關於日本投降的相關事宜,就是想看日本人怎麼狡辯。
「你說得對,安琪將軍,我的國家正在受到持續性傷害,這是我們罪有應得。」重光葵的漢語說得很好,能和安琪進行無障礙交流。
越是這樣,越讓安琪生氣。
日本這個國家受漢文化的影響很大,如重光葵這樣的帝國重臣,漢語是必修課,從小就得學。
遺憾的是,日本人學漢語並不是仰慕漢文化,而是為了對外擴張,為了掩蓋日本文化源自漢文化這個事實,日本在戰爭過程中,消滅漢文化也是其重要任務之一,以至於未來華人要復原古樂,要去日本找樂譜,華人要研究自己的歷史,要去日本找歷史文獻。
所以關東軍的機器和糧食有什麼好搶的,日本這麼多年通過對外戰爭掠奪的財富,才是安琪最關注的。
「為了能給貴軍提供更好地服務,我們在昨天發出了《外國駐屯慰安施設整備》和《關於外國駐屯慰安施設問題給內務省各警保局長的通告》等文件,要求各地警務部門建立為貴軍提供服務的慰安所——」重光葵說得這件事,美國大兵估計會很感興趣。
說到人性,通常都會說人性是複雜的,立場不同結論不同,即便同一件事,換個環境馬上就會有截然不同的結論。
日本的人性也複雜,很少有人像日本人那樣極端,實力佔優的時候暴虐不可一世,實力弱小時躺平的姿勢也同樣讓人瞠目結舌。
明治維新初期,日本政府為了籌集資金,向海外派出無數日本女性從事特殊行業,為日本籌集啟動資金。
現在日本戰敗,第一件事不是放下武器等待盟軍處理,而是竭盡所能討好盟軍——
也對,現在日本除了女人,也實在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太后當年戰敗投降,也才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
日本第一個獻祭的是女人,所以很難理解為什麼有女人願意加入日本國籍。
男人加入日本國籍也就算了,畢竟日本男人的地位確實高。
女人加入日本國籍這件事,風險實在太大了,一不小心就會被獻祭。
所以在伏低做小這件事上,沒有人比日本人更優秀。
「這件事做得好,只要你們能為盟軍盡心儘力,盟軍就會酌情考慮。」安琪也沒說現在就弄死這幫戰犯,最起碼也得等日本局勢穩定之後。
現在日本的情況確實不穩定,終戰詔書發布當天,還有一群主戰派的少壯侍衛軍官闖入皇宮,四處搜尋,企圖劫走天皇廣播詔書的錄音碟片,阻止向全國廣播。
皇宮的警衛部隊很快鎮壓了這次叛亂,投降詔書在電台播出后,日本主戰派頭子陸相阿南在他的官邸內剖腹自殺。
阿南就算不自殺,戰後也會被清算,他自知在劫難逃,早死早解脫。
重光葵還不想死,他在另一個時空為了逃脫懲罰,雇傭美國律師為他辯護,找了十幾名和他打過交道的英美外交官為他出證詞,證明他確實在日本的對外談判過程中發揮過正面作用。
這些小動作有沒有效果不好說,不過重光葵確實是只被判處了七年監禁,在所有日本甲級戰犯中,受到的懲罰是最輕的。
這七年監禁也沒有被認真執行,重光葵只在監獄里蹲了一年,隨後就被假釋,直到57年才因為心肌梗塞死於家中。
安琪之前對重光葵的態度也是很堅決的,一定要讓日本的這幫甲級戰犯受到嚴厲的懲罰。
現在安琪也有點動搖。
原因很簡單,重光葵這幫人確實是有罪,但是他們認錯受罰的姿勢太端正了,換成其他人,真不一定能做到這種程度。
同樣都是獻祭,由重光葵這樣的人出面牽頭促成這件事,成果先不說,效率一定很高,因為其他人真沒有重光葵這麼了解日本。
不過安琪也只是小小動搖了一下,隨後就堅定決心。
效率慢沒關係,反正在征服日本這件事上,接下來南部非洲人有的是時間和耐心。
就在重光葵抵達獅城,爭取更好投降條件的同時,盟軍已經在日本各地順利登陸,完成對日本的佔領。
有了佔領德國的經驗在前,在佔領日本這件事上,盟軍稱得上是輕車熟路。
日本人也很神奇,之前信誓旦旦的叫喊著要「一億玉碎」,結果《終戰詔書》發布后,絕大部分日本人都很輕易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尤其日本軍隊,投降進行的很徹底,盟軍在接受各地日軍投降的時候,幾乎沒有遭到任何阻礙。
反倒是很多日本平民無法接受日本戰敗這個事實,憤而自殺。
至於慰安所,日本政府在這件事上的速度,充分體現了日本效率。
18號日本政府決定成立外國駐屯慰安施設,為佔領軍提供服務。
26號日本政府就撥款5000萬日元,由東京警視廳牽頭成立「特殊慰安施設協會」,設慰安、游技、藝能、特殊施設、食堂和物產各部,並在皇宮前舉行「結成式」。
能把這麼屈辱的一件事,做的如此的冠冕堂皇,這種事也只有在日本才有可能發生。
更神奇的是,日本政府在舉行結成式的時候,還主動邀請盟軍派人到場見證。
這種事不好參與的,正義的盟軍也不會接受日本政府提供的這種服務,所以南部非洲遠征軍和美軍都乾脆利落的拒絕了日本政府的邀請。
日本政府這麼前倨後恭,目的是逃避盟軍的戰後處理。
這點小心思註定是要落空的,盟軍在登陸日本后,就對日本實行軍事管理,徹底斷絕日本恢復軍國主義的可能。
別說軍隊,連警察都是從保護傘公司雇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