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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晴晴握著電話的手一頓,隻覺得額頭上黑線直冒,焦急地說:“你快來接我,我必須回家去,我已經跟他攤牌了,可他還是不放我走。”
“攤牌?攤什麽牌?把子萱的事告訴他了嗎?那丫怎麽反應的?”
“不是,你先別問了,快來接我吧,回家之後我再詳細給你解釋。”此時的她哪有心情在電話裏滿足麥萌的好奇心,巴不得她像超人一樣從窗戶飛進來,帶自己離開這牢獄般的鬼地方。
“好好好,別著急,我現在就去接你。”麥萌正要掛電話,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又劈頭蓋臉地吼了起來:“我去哪接你?怎麽跟你聯係?”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我觀察好久了,隻知道是沿海的一個單獨別墅,周圍也看不到什麽標誌性的建築。而且,我連出去的路都不知道在哪,但是這片海灘有一大片岩石群,而且海鷗格外的多,是我在別處從未見過的。”
駱晴晴無奈地歎口氣之後,眸子裏又閃進了一縷希望的光:“我現在用的就是別墅裏的座機,你打114或者上網查下這個號段是A市哪個區的,然後再在這個區域順著海岸線找一下,我已經在二樓的陽台上掛了一件鮮紅色的床單,你看到之後就按這個號碼打過來,我就下樓去。”
駱晴晴一口氣把自己醞釀了一個上午的“逃亡計劃”說了出來,滿心期待地等待著麥萌的回應。
“114?”麥萌吐一口眼圈,氣呼呼地說:“我手機裏顯示的是:來電不詳!姑娘,你讓我如何給你查?我直接打110得了!”
“什麽?”駱晴晴一聽,直接泄了氣,電話差點從她無力的手中脫離,眸子裏的光越來越黯。這個萬惡的資本家,電話號碼居然都不敢公布出來!
“你等著,我有辦法找到你,既然你想回來了,今天我麥萌要是不把你接回家來,我TM就白……白糟蹋了那麽多姑娘!”
不等駱晴晴反應過來,麥萌扔下一句怒氣衝衝的話,就掛了電話。等她再打過去的時候,麥萌設置的手機炫鈴響個不停,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態。
駱晴晴放下電話,在臥室裏焦急地踱了幾分鍾之後,換好衣服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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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宇翔辦公室的電話驟然響起,正在聚精會神盯著文件的他捏了捏眉心,睨了一眼來電,不悅地按下了接聽鍵:“什麽事?”
“方總,有個自稱是麥萌的人說是您朋友。沒有預約,現在要上去找您。”電話裏傳來的是一樓前台惶恐的聲音。
“讓她上來。”方宇翔按斷電話,慵懶地往椅子裏一靠,心裏竊笑:“忍不住了吧,居然搬救兵出來了。”
得到了允許的麥萌,將手裏的煙狠狠地在大理石接待台上撚滅,正要向電梯走去,轉身衝前台小姐曖昧一笑,遞給她一張名片,手卻在離開時挑|逗似的摸了摸她的臉:“妞,在這裏混得不開心的話,歡迎去薔薇勾搭你麥姐姐我!”
看著瀟灑離去的麥萌,前台小姐的一張小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成了綠,後來狠狠一跺腳,氣得花枝亂顫地罵道:“不會是個同性戀吧?”
“麥老板,上次的事我一直說要登門道謝呢,沒想到你卻先來了。”看著一進門就大咧咧往沙發上一坐,一臉挑釁地看著自己的麥萌,方宇翔坐直了身子,笑得溫柔似水。
看到方宇翔的笑,麥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噤,蹙著眉問:“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有自動生產雞肉丸子湯的異能?”
“嗯?”方宇翔不明所以。
“你這一笑,可以把我全身積蓄了幾十年的雞皮疙瘩都激發出來,估計做一鍋雞肉丸子湯的話,都夠你方氏所有員工的一頓宵夜了。”麥萌咧咧嘴,雙手相互拂了拂兩條胳膊,嫌惡的表情好像真有東西撲簌撲簌往下掉一樣。
“嗬嗬。”方宇翔優雅地笑了笑,卻覺得胃裏已經被麥萌的冷笑話攪得開始翻江倒海了:這個女人,說話一直這樣重口味嗎?“沒想到麥老板不僅大度,還如此幽默。上次在你的酒吧遇見晴晴,多虧了你幫忙。”
“咱甭套近乎成嗎?”麥萌一聽,兩眼立刻瞪圓了:“這話聽著好像你在感謝一個拉皮條的老鴇似的,我可不吃你這套。明人不說暗話,把我們家晴晴交出來吧。”
方宇翔嘴角的微笑像凝固了一般,不急不慢地說:“這話聽著好像我把你的人綁架了似的,駱晴晴什麽時候成你家的了?”
“嘿…”麥萌一聽,頓時來了勁頭,自顧自地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之後,臉上興奮的表情卻像抽了鴉片一樣,“我還是第一次見說謊說得理直氣壯、麵不改色的人,不愧是傳說中的方大BOSS啊!難怪晴晴鬥不過你,原來你丫還真有點無理也要狡辯三分的潛質!”
“過獎了!”方宇翔繼續笑著,“不管怎麽樣,我都要替她謝謝你這幾年對她的照顧,但是以後的日子,她有我照顧就行了。所以……”
“所以什麽?”麥萌從沙發上坐起來,臉上立刻泛起不耐:“所以你丫就想在我眼皮底下把她綁架回去當壓寨夫人?你也不怕我告你販賣人口!”
“販賣人口?”方宇翔收起笑意,一臉鎮靜地說:“她的身份證在我家,我和她的結婚證也在我家,如果你懷疑證件的真假,我可以提供給你打假熱線。就怕到時候疑似販賣人口的人不是我,而是麥老板你了。”
“你在威脅我?”麥萌不屑地笑了一聲,徐徐吐出一口煙圈。
“我怎麽能威脅得了麥老板這麽聰明的人,我隻是想告訴你,她在我這裏很好,畢竟她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呸!名正言順?”麥萌將手裏的煙使勁摔在地板上,踩上去狠狠撚了撚,走進方宇翔的辦公桌,俯身盯著他的眸子,手指不斷地點在桌麵上:
“我今天就免費告訴你什麽叫名正言順:你敢不敢說出來你為什麽莫名其妙把晴晴帶回家?有陰謀也好,你是真喜歡她也罷,你敢不敢光明正大的把她娶回家?敢不敢當著所有人的麵承認你當初用錢買了一個女孩的清白,還讓她為你生了一個孩子?”
“孩子?”方宇翔有點詫異地蹙起了眉:“你是說,她一直帶著的那個女孩,是我的女兒?”
“當然不是!”
兩個人同時向門口望去,駱晴晴滿頭大汗地推門而入,顧不上喘口氣,拉著麥萌就往外走。
“站住!”
一道清冷帶著怒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駱晴晴和麥萌同時滯住了腳步。駱晴晴按住了正要轉身的麥萌,輕笑著對她說:“萌萌,你先下樓去,我很快下去。”
麥萌甩開她的手,恨鐵不成鋼地“哎”了一聲,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駱晴晴閉眼狠狠地咬了咬唇,慢慢轉過身,睜開眼看到的卻是方宇翔一張憂傷和疑惑的臉。
她怔住了,她以為他會怒不可遏地質問她,或者會變回一開始那個冷冽霸道無情的男人,然後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齒地問她他的孩子在哪裏?
可是,他沒有。不僅沒有,他眸子裏流轉出的戚戚然讓她頓時感到手足無措:到底該不該告訴他,子萱是他女兒?
“為什麽?為什麽從來不告訴我你為我生過孩子?”方宇翔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駱晴晴甚至聽出了他聲音裏的顫抖。
她心中一顫,苦笑著說:“我是生過孩子,卻不是為你。孩子的父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誰,你想讓我告訴你什麽?”
“你還想繼續在我跟前演戲嗎?假裝失憶的戲演得還不累嗎?還想繼續考驗我的耐性嗎?”方宇翔繞過辦公桌,一雙幽深的眸子被憤怒充斥得泛紅,每走一步,語氣裏的怒意便加重一層:“還想隱瞞我到什麽時候?如果麥萌不說,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我?”
駱晴晴被方宇翔的眼神逼得步步後退,直到後背觸到了門鎖,才站直了身子,倔強地直視他眼底的怒火:“孩子的事,信不信由你。失憶的事,你明知道我當時是為什麽要那麽做,你卻故意將計就計,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
她記得非常清楚,他曾經非常生氣地逼問過她子萱是不是淩浩的孩子。像方宇翔這種八麵玲瓏非常手段又多的男人,如若沒有足夠的證據擺在他麵前,他又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至少他已經確認子萱不是他的女兒。
“將計就計?”方宇翔仰頭冷冷地笑了一聲,忽得上前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冷冽的眼神死死盯著她,嘴唇顫抖著,卻沒再說一句話。
駱晴晴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迎視著他危險的眼神,心裏自嘲地笑了:這個男人,果真又變回以前那個又冷又無情的惡魔了。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十幾秒鍾,方宇翔的手終於鬆開,眼神裏的怒氣也隨著下垂的手慢慢褪去,忽然湊上去輕輕啄了一口駱晴晴一直在顫栗的唇。
駱晴晴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卻在他近在咫尺的眸子裏看到了一抹比憤怒更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