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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晴晴抬頭看向他:“不過什麽?”


  “不過我兒子可能不會向你這樣爽快,他說他為了你願意放棄方氏,任整個方氏的江山毀在他的手裏。”方恒山歎了一口氣。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駱晴晴蹙著眉,強壓著耐性問。


  “駱小姐有所不知,宇翔有個定了婚約的未婚妻,如果他不把她娶回來的話,方氏可能就會被瓦解,旦夕間不複存在。”方恒山說著說著眼裏落進無限悲涼和無奈:“如果方氏破產,不僅整個集團公司會灰飛煙滅,方氏包括所有分公司上上下下三萬餘人會在一夜之間失業,而且,”


  方恒山抬起頭十分心痛地看著駱晴晴:“而且,宇翔他作為公司的執行總裁,很有可能會因為資金問題麵臨入獄的危機。”


  駱晴晴心中一驚,抬眸不可置信地看著方恒山,正想開口,卻訕訕一笑:“您不就是怕我纏著您兒子不放嘛!何必說得這樣危言聳聽。即使您說我如果不離開他,世界就會迎來末日這樣驚悚的話來唬人,我也絲毫感覺不到什麽。因為,我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跟您那個冷若冰霜的兒子在一起。”


  駱晴晴看著仍在自己醞釀的苦情戲裏唉聲歎氣的方恒山,心中不屑地嗤笑,有錢人除了用錢來解決事情,就剩下學劉備表演哭戲了嗎?難不成方氏也是他哭出來的?


  方恒山見眼前的姑娘雖然溫婉中透著倔強,但從一開始一提到宇翔,卻表現出了很自然的冷淡,甚至厭惡,他不禁鬆了一口氣:這事,怕就怕遇到不知趣隻知道糾纏的人。


  即便如此,方恒山仍然很清楚一件事: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背著宇翔來找她,如果拿不到他想要的東西,決不能輕易地放虎歸山。


  方恒山佯裝一臉的糊塗問駱晴晴:“那,恕我直言。既然如此,駱小姐又為何心甘情願被我兒子養在別墅呢?”


  “嗬,”駱晴晴低頭牽了牽唇角,這個問題,如果放在今天以前,或者說放在她去機場之前,她或許也會問自己N 1遍。但是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了,她甚至在麵對這樣令人難以啟齒的問題時,心中異常的坦蕩。


  “這個問題,您恐怕隻有問您兒子了!我也納悶為什麽天下女人那麽多,他非要來纏著我這個一無所有還帶著一個孩子的女人——並且,在他並不知道子萱是他女兒的前提下。作為當事人,我比您更想知道為什麽。”


  “駱小姐的意思是,你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迫被宇翔帶回去的?”方恒山仍不甘心地試探著。


  駱晴晴冷笑一聲,反問道:“方老先生,我雖然沒有您富貴,但是我也是有尊嚴的人,我有必要在這裏跟您扯謊嗎?您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您兒子有一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妻,我再怎麽不要臉,我也不會這麽不識趣吧?”


  方恒山的眼裏滑過一抹淡淡的欣慰,果然沒有猜錯,這個女人,還不知道她父母與方家的淵源。但是,即使如此,還有一個燙手的山芋

  方恒山佯裝低頭思忖了幾秒鍾,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笑著說:“既然我們已經打開了天窗,駱小姐是否也應該告訴我你和宇翔認識有多久了?為什麽你們的私生女都那麽大了?”


  駱晴晴抬眸戒備地睨了一眼方恒山,垂首抿了抿唇,“我說過,子萱是個意外。也就是因為那個意外,我和他才認識的。但是,”


  駱晴晴抬頭堅定地說:“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再見到他,更沒想過會被他脅迫。”


  “脅迫?”方恒山蹙眉,“駱小姐是指?”


  駱晴晴閉上眼,慌亂地捋了捋頭緒:事已至此,既然那個男人給予不了任何,與其被動地在他的控製下等待希望,不如把一切告訴他這個反對我和他在一起的父親。豁出去了,說不定他的父親為了阻止我和他繼續這麽名不正言不順地在一起,會幫我徹底離開他。


  想到這裏,她狠狠地咬著唇說:“他用我朋友的店來威脅我,讓我無條件成為他的人,否則,會對付我朋友的酒吧和美容院。”


  話音剛落,不等坐在沙發上的方恒山反應,隻聽臥室門被粗暴的打開,伴著“嘭”得一聲巨響,麥萌如雷聲般詫異夾雜憤怒的聲音隨之而來:“你說什麽?你再給老娘說一遍!這段時間你心甘情願留在那個畜生跟前,就是因為他用‘薔薇’和‘佳人’來威脅你?是不是?”


  駱晴晴抬手無奈地蹙眉撫了撫額,光顧著跟方恒山說話,居然把這麽一大活人給忘了。


  “萌萌,你別激動,其實也不完全是這樣的。”她邊說邊把怒發衝冠的麥萌往臥室推。


  “別別別!咱今天把話說清楚,你要是不吭聲就代表默認了。我現在就去找那個卑鄙小人,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能耐動我一根寒毛!”麥萌哪裏還能聽得進去勸,一把把駱晴晴按在沙發上,也不顧穿著睡衣走到鞋櫃前就要換鞋出門。


  “咳咳”方恒山適時地輕咳一聲,站起身一臉溫良地對麥萌說:“如果我沒猜錯,宇翔就是用這位小姐的店來威脅駱小姐的吧?”


  麥萌一頓,氣衝衝扔掉鞋子,轉身狠狠地瞪著方恒山,繼而嘲諷地笑了起來:“喲,我倒是忘了,那個卑鄙無恥下流的男人,他老子,還在咱家裏呢。對不起啊,剛才沒忍住,當著您的麵,把那個狗雜種給罵了!”


  麥萌在說到“狗”字時,有意加重了口氣,還挑釁地看了一眼方恒山,拿起櫃子上的煙“吧嗒”點了一根。


  到底是見過大世麵的人,方恒山並沒有因麥萌的故意侮辱而生氣,臉上絲毫看不出動怒的痕跡,隻有從那雙握著手杖的不自覺在用力的手上才能看出,方老爺子確實被麥萌的話噎到了。


  “犬子做事是不夠大氣,但是請兩位相信我,我可以扭轉目前這個局麵。”方恒山臉上有淡淡的內疚劃過,好像真打算為他兒子做過的那些不光明的事做出補償似的。


  駱晴晴沒有接話,倒是麥萌可不願意在口舌上吃虧,她借著嘴裏的一口煙,做了一個吐煙狀:“呸好啊,那你倒是去把你那寶貝兒子暴打一頓表一個誠心唄!”


  “萌萌。”駱晴晴給麥萌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太激動。


  正在氣頭上的麥萌哪裏還顧得上給她麵子,故意衝她挑了挑眉:“怎麽了?你眼睛不舒服嗎?你衝我眨什麽眼呢?別以為你為了我和嘉銘的破店甘心被那臭男人侮辱,我就可以感激涕零!我麥萌7歲就出來在A市混,還沒見過這麽囂張得敢挑我管子的人!”


  駱晴晴無力地歎了一口氣,她知道麥萌雖然嘴上這樣說,隻不過是想掩飾心裏對她的心疼罷了。這個表麵看著無比強硬的女人,其實內心並不比她硬到哪裏去。


  方恒山見眼前這個穿著吊帶睡衣,披散著頭發還叼著煙的女人滿嘴不客氣,隻好把視線移到了駱晴晴身上:“駱小姐,眼下你、我、還有你的朋友,三方都已清楚事情的始末,那不如讓我來處理現在這個對你並不有利的局麵。”


  “有屁就快放,別整一張笑麵虎,指不定還想給我們家晴晴下什麽圈套呢?”麥萌不耐煩地衝方恒山嚷嚷了一句,接著走到駱晴晴身邊,坐在沙發扶手上,勾著她的脖子,一臉認真地說:“晴晴,別被這老頭蠱惑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咱不稀罕子萱有這樣的家庭背景,這幾年沒有他們,咱子萱還不是照樣長得又聰明又漂亮嘛!最多,那破酒吧我不要了,我照樣能養活你們母子倆。”


  駱晴晴心裏湧起一股股暖流,強忍住了眼裏就要滑落的淚,揚著嘴角衝麥萌笑了笑,“萌萌,你放心吧。如果我真的在乎的話,也不會選擇生下子萱了。最艱難的幾年都過去了,我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犯糊塗呢?”


  “嗯嗯,咱不在乎。”麥萌的眼睛也泛起了紅,一個勁地輕拍著駱晴晴瘦弱的肩膀。


  “但是,我和他之間,必須有個了斷。以後,我們才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地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你說是吧?”駱晴晴抿抿唇,給麥萌了一記信任的目光。


  親眼目睹過無數場麵前這種既悲情又感人的場麵的方恒山,直到聽到駱晴晴最後一句話才動了動唇,信誓旦旦地說:“請你們放心,我以方氏董事長的名義向你們保證,隻要駱小姐肯答應不再跟我兒子在一起,我力保你們任何人都不會少一根頭發。”


  “切!”麥萌不屑地撚滅了煙,“你以為老娘怕你那個龜孫兒子不成?我隻是不想讓我們家晴晴為難而已。你就少在這裏念經假慈悲了,說吧,你怎麽個保證法?”


  麥萌的話雖然帶著刺,不太中聽,但也幫駱晴晴問了一句有用的話。所以,駱晴晴隻低著頭沒有吭聲。


  方恒山見場麵終於有了轉機,忙坐下來給司機小蔡打了一個電話:“把東西拿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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