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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宇翔不想去看她那張在藥物的控製下已經變得扭曲的臉,可是又擔心她在疾速行駛下出什麽意外,不得不偶爾蹙著眉扭頭厲聲囑咐一句:“坐好!馬上到了!”
不經意地瞥見她胸前不斷劇烈起伏的雙峰,方宇翔閉了閉眼,咬著牙狠狠地踩了一腳油門。
車子終於在醫院的急診室前停了下來,方宇翔怒沉著臉找了一條床單把她緊緊裹了起來,看到聞訊趕來的張醫生,他眉頭緊鎖:“她好像是被哪個混蛋下了藥,你們現在幫她解藥,動靜越小越好。”
下藥?張醫生擰了擰眉,派了兩個助理和兩個護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不停擺動的馬一金從車裏抬到病床上,推進了病房。
方宇翔瞥見臉上依舊一片緋紅的馬一金,垂在身側的一隻手,緊緊地握成了拳,幽深的眸子裏放射出一道道閡人的恨意。
小小的方宅,難不成也有想置他於死地的人?
不大一會,張醫生帶著幾名助理和護士一一走了出來,方宇翔睨了一眼在病床上已經睡去的馬一金,問到:“她怎麽樣了?”
“我們隻能先給她注射了鎮定,一個小時後等她醒來,催情藥的藥效也應該散盡了。不過,她醒來後可能會很累,全身無力,需要休息。”張醫生蹙了蹙眉:“據我了解,這種藥物是一種進口的吸入式催情藥,叫做HS歡情散,不僅是一種強性春藥,而且強效催眠無記憶。”
“進口的?HS歡情散?”方宇翔擰緊了眉,果然是被人下了藥:“哪個國家的?”
“這種藥原產地在德國,藥性很強,稍微吸入一點一般作用都會在五個小時左右。不過,她吸入的這些是過期的藥粉,藥性已經很弱了,一個小時足夠讓她醒來。”張醫生如是回答。
“一個小時”方宇翔手撫著下巴低低地重複了一句,駱晴晴的病房就在樓上一層,這麽晚了,他應該上去陪她了
張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貌似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樣了然地笑了笑:“方少爺,這裏我讓值班護士看著,她醒來肯定會口渴,而且會對這期間發生的事毫無記憶。您上去吧,她醒來後護士會上去喊您。”
方宇翔抬頭,略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好,那麻煩你了。”
看著方宇翔大步著急地從安全出口的樓梯上了樓,旁邊的小護士一臉花癡地嘀咕了一句:“這年頭像方總這樣長得超帥,對女人又超上心的男人簡直快絕種了!”
張醫生低頭暗笑:“沒看出來嗎?上麵那個才是真正控製了他心的女人。”
他在方家當“禦用醫生”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見方宇翔這麽安心地伺候在一個女人病床邊,難道還不能說明這個女人很不一般嗎?
方宇翔輕輕推開駱晴晴的病房門,她站在窗戶前正在凝神地望著窗外的夜,絲毫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他躡手躡腳進去,拿起床上的毯子走過去輕輕為她披在了背上。
她詫異地轉身,卻被他雙手圈住了腰,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不乖了吧?趁我不在就下床走路了!”
他溫熱的氣息輕拂在她耳邊,她的心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掰開他的手,一聲不吭地回到了床邊,默默躺了上去。
她知道他之前接到的電話是那個女孩的,她知道那個女孩才是和他門當戶對的人,雖然他已經向她坦白了所有,雖然雖然她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不知道為何,她竟然感受到了內心湧上來一股股酸酸的感覺。
她不應該吃醋的!這是絕對不應該的!不可以習慣他的霸道,不可以習慣他霸道之後的溫柔,更不可以習慣有他在身邊。
他是男人,是男人,總是會欺騙女人的。不是精神上背叛,就是身體上出軌,她已經嚐過被男人欺騙的滋味,她也為此付出過慘痛的代價,她真的不能再輕易相信任何一個男人。
躺下來,她不停地鼓勵著自己:在未弄清楚所有事情之前,不能輕易信他,不能,堅決不能。
方宇翔見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溫潤地笑著走過來坐在了床邊,抬手輕輕撫著她的小臉:“累了就早早休息,我問過醫生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駱晴晴忽得睜開了眼睛,喜悅的神色全部從眸子裏流淌了出來,再在醫院住下去,真怕自己會生出心病來。
方宇翔柔柔一笑:“恩,明天我接你出院,然後,我們去接我們的孩子,接了之後一起回家。”
“什麽,什麽孩子?”駱晴晴抬頭一臉鎮定:“你趁我昏迷的時候,讓醫生給我做了手術,你還想要什麽孩子?”
方宇翔見她情緒有點激動,心裏暗笑,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很快知道。“我是說,等你好了之後,我們就可以再造一個孩子。”
“無恥!”駱晴晴紅著臉,氣呼呼地鑽進了被子裏。
她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即使他說了那麽多,即使她也因他的坦白有過感動,但在他的話沒有得到證實之前,孩子的事,一定不能告訴他。
一直等待她真的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方宇翔才俯身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低聲在她耳邊說:“我先回家收拾收拾,明天一大早來接你。”
走到門口,他停了停腳步,心裏暗暗舒口氣:又騙了你一回,真的對不起!
囑咐了幾句在門外的吉祥,方宇翔便下了樓。
病床上的馬一金還在沉睡,但看到她臉上淺淺的緋紅,讓他的俊眉再次緊緊蹙攏:產自德國的HS?除了方芳和Augus,去過德國的隻有老爺子。他們小兩口大多時間出雙入對,也很少回方宅。而老爺子再怎麽狡猾,也不至於糊塗到對她用這下三濫的招,萬一馬一金出了事,最焦頭爛額的恐怕永遠是老爺子自己。
那麽,難道是她自己?
這些年,她有過開玩笑地“命令”他要了她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認真過。不至於因為他惹她生了氣,就要犧牲她的貞操吧?
如果她真的會下藥,那躺在床上的應該是他才對
“嗯頭好疼”
思忖間,馬一金終於醒了過來,她努力地睜開重重的眼皮,朦朧間看到是方宇翔,嘴角牽了牽,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頭疼得厲害,不得不按住太陽穴又躺了下去。
“翔子,我好渴我怎麽會在這裏?”她這才看清楚周圍的陳設,一臉茫然地努力回憶著。
方宇翔看著她的臉上終於恢複了往日迷迷糊糊的笑意,心裏滑過一抹不忍,端起護士準備好的水遞給了她:“你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
馬一金接過杯子仰頭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末了,抬起手臂不顧形象地抹了抹嘴:“讓我先喝夠,再幫你想。”
幫我想?方宇翔額上直冒黑線,你都快把我吃掉了,還好意思說幫我想?
“嗯你讓我去車上等你,我就往外走,過了泳池嗯,好像是走到小花園那片,我聞到一股好馥鬱的花香,好香好香,我忍不住蹲下身聞了聞那種開得非常漂亮的花對了,好像是黃色的,我站起來之後,突然覺得有點頭暈,我想著肯定是呼吸太用力的原因,也沒在意後來走到車邊,好暈,雙腿都軟了,我就躺在車後麵睡覺去了”
馬一金一邊輕輕按照太陽穴,一邊搖頭晃腦地冥思苦想著,時不時撅撅嘴做總結陳詞狀:“好像是這樣!”
方宇翔見她回憶地如此痛苦,也不再多問,“沒事,可能是花粉過敏了,我送你回酒店吧。”
“哦,好吧。我以為是我得罪了你,你派人給我下毒呢!嘿嘿。”馬一金從床上下來,雙腳剛著地,膝蓋突然打了一個彎,差點摔倒。
“看來你今天得在這裏休息一晚上了!”方宇翔連忙扶起她。
“沒事,故意的,嚇你呢!嘿嘿!”馬一金掙脫開他的手,大步往前走了幾步,得意洋洋地衝他笑:“看吧,一點事都沒有,健康向上的大好青年一個!”
方宇翔聳聳肩,一臉無奈:“那好吧,免得某人明天的臉被酒精味熏黃了,又要怪罪我了!”
“嘿嘿,知我者,翔子也!走咯!”馬一金滿意地挽起他的胳膊,向外走去。
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頭,還有一點點暈,雙腿,還有那麽一點點軟可是,她真的不喜歡醫院的味道,更不忍心讓他在這地方陪著她。
方宇翔自然沒興趣去猜度馬一金的小心思,他也沒有興趣立刻回方宅去看看那些能“長”出催情藥的花到底暗藏了什麽玄機。
他隻想盡快送馬一金回酒店,再趕來照顧樓上那個在濃濃醋意中入夢的女人。
醋意?這個詞他在她麵前說過好幾回,可真當這個詞再次從他腦海中跳出來的時候,他竟然有點犯懵:吃醋?那個小女人,真的在吃他的醋嗎?
嗬嗬,方宇翔剛毅的唇角微微勾起。
次日一大早,駱晴晴睜開眼睛發現吉祥不在病房內,立刻爬起來穿衣穿鞋準備一逃了之。沒想到等她剛推開病房門,一頭撞進了方宇翔的懷裏。
“這麽著急,回家造人?”方宇翔扶住她的胳膊,邪魅地笑。
他難道不知道她的那點小路數嗎?哼,多虧他昨晚安頓好馬一金就趕了過來。
“你,你怎麽來了?”駱晴晴擰著眉,小臉上寫滿挫敗和懊惱。
“巧了,剛到。”他的視線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她,唇畔浮起笑意。“收拾好了?那走吧。”
她怎麽會知道,其實昨晚夜裏他就回來了,一直陪在她旁邊,剛剛隻不過是去了一趟張醫生辦公室,她就這麽迫不及待要走了。
駱晴晴泄氣地撇了撇嘴,極不情願地跟在他後麵下了樓。到了車旁邊,她站在原地不上去,他不解地蹙起了眉:“怎麽?還沒住夠醫院?”
“我要回自己的家,不去你那裏!”她聲音不高,卻語氣堅定。
方宇翔低頭竊笑:“我沒說不帶你回碧水小區啊!你想什麽呢?是不是開始懷念我們臥室陽台上那個大浴缸了?”
“啊?”駱晴晴有點詫異地抬頭看他:“你才想呢!無恥!”她想起那晚陽台上的纏綿,羞紅了臉,拉開車門趕緊鑽了進去。
“我倒是想呢!”方宇翔不滿地聳聳肩,剛才張醫生千叮萬囑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一個月之內,切勿同房。
禁欲一個月對他來說不難,難的是要天天麵對她這張永遠較弱又總是勾引著他的臉,總是無時無刻不挑戰著他做男人的底線。眼不見心不動,不如讓她先遠離自己的視線。
最重要的是,他要利用這段時間確定一件更重要的事:駱子萱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醫生囑咐雖然可以出院,但在家也要好好休息,所以我讓老劉繼續留在你身邊,有什麽事你可以找他幫忙,如果不方便的話,我讓吉祥也過來。”等紅綠燈的時候,他抓起她的手柔柔地笑。
駱晴晴倏地抽回了手:“不需要!我不習慣讓別人伺候,老劉也……”
“老劉必須留下,你現在的身體不宜走太多路,代步工具是必須的!”他知道她想說老劉也不需要,抹平了臉嚴肅地打斷了她的話。
“隨你便!”她知道如果自己再跟他爭執下去,他一定會派更多的人來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來光明正大地“監督”他,不如先隨了他的意,回家了再想如何跟淩浩見麵,問個清楚。
“這才乖嘛!”綠燈亮起,他的手借換車檔的時機,手臂上揚,指尖輕輕滑過她的下巴:“我這段時間比較忙,給我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處理完手上的事,接你回家。”
一個多星期,應該夠劉凱再次核實完駱子萱的真實身份了!
而駱晴晴的心裏也在腹誹著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