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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晴晴給麥萌打了個電話,讓她晚上回來的時候,務必給她買一張新電話卡,最好是不要用她們幾個人的身份證來買。


  麥萌在電話裏沒多問,就指使調酒師小榮去買了一張“黑”卡,次日早上回家遞到了她手裏。


  “謝謝萌萌!”駱晴晴感激地接過電話卡,拿起麥萌的手機就換下了新卡。


  “喂喂!姑娘,你以為買手機卡送手機呢?”麥萌實在覺得她古怪至極:“你到底想幹什麽壞事?”


  駱晴晴哪有心思理她,打開手機就撥通了114,在問到了方氏的谘詢電話之後,直接轉接過去詢問淩浩的聯係方式。


  直到這時,麥萌臉上的狐疑才淡了下來:“難怪這麽小心翼翼,敢情你吃著碗裏的,還惦記鍋裏的呢!”


  駱晴晴無力地衝她翻了個白眼,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狀,對著手機話筒很謙遜地說:“是這樣的,他昨天把東西落在我這裏了,我想親自問問他。”


  “什麽?他出差了?已經出去一周了?”駱晴晴錯愕地瞪大了眼睛:“下個月才回來?哦,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弄錯了!”


  掛了電話,她無力地把手機遞給了麥萌:“我想盡快跟淩浩見麵,隻有他知道方宇翔接近我的真正原因畢竟,他是子萱的父親,我要確定要不要讓他們父女相認。”


  “你是想確定他有沒有欺騙你的感情吧!”麥萌冷嗤一聲,直接戳穿了她的掩飾。


  “這不重要!”駱晴晴躲開了麥萌灼熱的視線:“我無所謂,但我不能拿子萱去做賭注!”


  麥萌見她刻意逃避,搖搖頭也不再說話。讓她去問清楚也好,就算是痛,那也是短痛,總比一直這樣糾結下去的好。


  就在駱晴晴為聯係不到淩浩而在家裏暗暗著急時,方宇翔被馬一金拉著正在長城上開心地拍照留念。


  開心的是馬一金,焦心的是方宇翔。從昨天到了北京開始一直到現在,他不知道多少次把馬一金都恍惚看成了駱晴晴。


  在他前麵拿著冰糖葫蘆邊走邊跳的她,看見別人手上的特色小吃也嚷嚷著要去買來吃的她,爬長城時走兩步就要停下來自己給自己拍張照片的她


  他多希望,他能陪著心裏的她出來遊山玩水,補償她這些年獨自生活的孤單和辛苦。


  從長城下來,馬一金提出想去寺廟轉轉,方宇翔猶豫了幾秒鍾便點點頭答應了。


  因為他在彼時想到了駱晴晴的宮外孕,他沒有任何信仰,但他突然想去為她和他們的孩子祈福。


  打開地圖,他選了西城區的“廣濟寺”。沒有原因,隻為這個名字,廣濟,真的可以普度眾生嗎?


  到了廣濟寺,馬一金買了一大袋子香火,可是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方宇翔還是皺了皺眉,現在的寺廟裏根本分不清哪些是遊客,哪些是真正的信徒,哪些是像他們一樣專程來頂禮膜拜的香客。


  興致極濃的馬一金看出了他的不悅,神秘地笑著拉著他一直向裏麵走去。


  一直到了大雄寶殿前,馬一金才放開了他的手,拿起準備好的香火全部放進香爐點了起來。


  看著她一臉虔誠地在嫋嫋香煙裏點燃香火,方宇翔仰頭看著四顆蒼天大槐樹,心緒終於安靜了下來。


  他走上前,學著周圍香客的樣子,和她一起圍著香爐轉圈上香。上完香之後,他正打算膜拜一下殿中雄偉的佛像,馬一金又牽著她往後麵走去。


  “圓通殿?”他抬頭望著莊嚴的幾個字,“不知道這裏麵供奉著哪裏神仙。”


  “噓——”馬一金做了一個噤聲狀,“這裏麵是觀世音菩薩,她老人家喜歡安靜,隻有安靜了,她才可以聽到我們的祈禱,走吧。”


  “那,為什麽那麽多佛,非要拜觀世音呢?”方宇翔對於佛教的事壓根不懂,他更好奇同樣是很小就去了國外的馬一金,為什麽懂這麽多。


  “嘿嘿,這你不知道了吧。”馬一金詭異一笑:“觀世音菩薩是四大菩薩之一,是專門觀察人世間民眾聲音的菩薩,救苦救難,無所不能!她啊,是最親民的菩薩!”


  方宇翔心中嗤笑,這世間自私自利的人這麽多,菩薩能管得過來嗎?


  馬一金說著,拉著他走進去一起跪在了蒲團上,雙手合十,臉上滿是虔誠,口裏念念有詞。


  聽著周圍傳進來的鍾聲,抬頭看了一眼端莊慈祥的觀世音菩薩,他覺得菩薩在對自己慈悲地笑,他眨了眨眼,心裏有點自嘲:菩薩,自然對所有人都有憐憫之心。


  盡管如此,他還是深呼了一口氣,心無旁騖地合掌閉眼。


  馬一金祈福完,偏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看著了他一眼,拿出手機“哢嚓”拍下了他認真祈禱的樣子。


  他睜開眼,見她一臉得逞後的壞笑,連忙站起來把她拉了出來:“一點都不嚴肅!小心菩薩不受理你的願望。”


  “哼,不受理我的,隻要受理你的也行啊!嘿嘿!”馬一金調皮地衝她吐了吐舌頭。


  他一怔,訕訕地笑了笑,大步向外走去。


  不能再拖下去了,一定要在這次旅行結束之前,一定要跟她說清楚。那時候,她嫁不嫁他,就跟他沒有多大關係了。而他,就可以提前完成他的十年契約,帶著他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離開那個地方


  在北京玩了兩天之後,按著馬一金的計劃,他們又飛去了西安。


  晚上,馬一金硬拉著方宇翔去大雁塔看水舞表演。


  華燈初上,站在大雁塔北廣場的觀景台上,身後是一千多年前的古跡大雁塔,前麵是氣勢磅礴的噴泉廣場。在夜色的霓虹燈下,兩萬多平米的廣場上徐徐噴出各色水柱,隨著音樂的起伏,開始舞動。時而排山倒海開出朵朵蓮花,時而如蝴蝶起舞翩翩展翅,不斷地變換著方陣和造型。


  “哇!好美啊!”馬一金不由地讚歎:“果然是亞洲第一大噴泉,水舞表演果然很有氣勢!聽說最高的時候可以噴六十多米,是不是啊?”


  馬一金扭頭去看一直沒有說話的方宇翔,卻見他看著水舞表演在發呆。


  她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慢慢緩過神來:“嗯,很漂亮!很驚|豔!”


  “漂亮?驚|豔?”馬一金不解地悶笑了一聲:“我在問你那最北麵最高的水柱多高呢?你說什麽呢?”


  “我在說這噴泉表演啊!難道不漂亮?不驚|豔?”他有點心不在焉地反問她。


  “當然!嘿嘿!”馬一金樂嗬嗬的,視線很快就被變幻莫測的水舞表演吸引去了。


  而她不知道,看著水舞發怔的方宇翔,腦海裏浮現的卻是另一幅她不知道的畫麵。


  次日,他們來到秦始皇兵馬俑。


  進了一號坑陳列館,馬一金興奮地舉著手機不停地拍照,方宇翔卻沒有太大的興致,倒是旁邊一個導遊對遊客們說的話進入了他的耳朵。


  “大家看到的都是修複之後的兵馬俑,看著很雄偉壯觀,但是我要提醒大家一下:這些傭都是當年秦始皇用來給自己陪葬的,拍照的時候最好不要把人和傭拍到一起,要麽單純拍傭,要麽單純拍人。因為我們當地有個講究,陪葬的東西最好不要與真人合影,不吉利。”


  方宇翔扭頭望去,發現馬一金正在用手機自拍,而她背後就是導遊口裏的陪葬品—兵馬俑。


  “別拍!”他突然衝她跑過去,一把奪過了她的手機。


  “怎麽了?”馬一金燦爛的笑容僵在臉上,莫名其妙地盯著他。


  低頭看向手機:照片裏,莊嚴威武的軍隊前麵,是一張笑靨如花的青春臉龐。


  方宇翔看著照片,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這是怎麽了,每到一個古跡,就變得神經敏感起來,難道真的是因為做了什麽虧心事嗎?

  “沒,沒什麽。剛才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路過,以為要搶你的手機。”他打了一個哈哈,把手機還給了她。


  “嚇我一跳,我以為怎麽了呢!”馬一金撫了撫心情,臉上終於恢複了剛才的笑意。


  方宇翔雖然一路沒有心情,一直焦急地等著馬一金回A市,可是到了出來的次日,還是出事了。


  從北京到西安,每天都是馬一金早早起床去把他的房間門敲得震天響,可是這天,他懶洋洋地起床洗漱好之後,還沒等到她來喊他起床,他隻好去敲隔壁她的房間。


  敲了很久,裏麵一直沒有動靜。他打電話給她,手機提示關機,隻好找來服務員打開了門。


  門開了,他終於看到了馬一金還躺在床上,可走近一看,嚇了他一跳。


  她臉上緋紅一片,嘴唇已經幹得裂開。他伸手一摸,額上的溫度燙得嚇人。


  “她發燒了!”方宇翔讓服務員去幫忙找車,他擰緊了眉抱著發燒中的馬一金匆匆往樓下走去。


  到了附近的一家醫院,醫生檢查之後,診斷說是急性肺炎,需要立刻住院接受治療。


  “肺炎?”方宇翔有點質疑地看了一眼主治醫生,“可是她之前一直好好的,連咳嗽一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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