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114

  “這個項目我看了，確實有投資的價值。但是不至於這麽著急，沒想到您居然著急到沒有通知我的方芳，就親自讓財務去付首款。”方恒山剛開口解釋，就被方宇翔直接打斷：“我現在這麽做，也不是要反對您的這個決議。但是，作為方氏現任的總裁，我必須把現狀和後果給您講清楚。”


  “既然有投資的前景，我們也有足夠的資金，你為什麽非要反對？這個項目，是我以前認識的幾個老合作對象找過來的，現在穀光這塊地正在拍賣，如果我們接了這個項目，隻賺不賠！”方恒山的底氣明顯有點不足，他開始後悔昨天一激動為了支持某人而當著他的麵，給王顯達打了那個衝動的電話。


  “那好，既然您說是您老朋友的項目，那我問您：您有沒有派人去穀光做過詳細的市場調查？有沒有把整個方案從頭到尾看一遍？有沒有對收益期和收效率做過分析？有沒有跟其他我們計劃投資的項目做過對比？您那麽相信你的朋友，那能不能告訴我你這個朋友姓誰名甚，需要不需要我也親自去拜訪一下，詳細談一談這個項目的細節？”方宇翔一步一步走到老爺子跟前，一句一句逼迫的他坐立難安。


  方芳看著方恒山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給方宇翔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把老爺子逼得太緊。她上前坐到方恒山麵前，笑著說：“爸爸，您一向都很念及舊情，這我和宇翔都是知道的。但是在這件事上，您確實有點操之過急了。您當時答應過，隻要宇翔好好管理方氏，您一定對他的管理方氏不聞不問。既然這樣，您怎麽能這麽糊塗地為了和老朋友合作，而胡亂行使您董事長的權利呢？我說句公道話，您這確實有點專斷了！”


  “是啊，董事長。依我看，您是有點著急了！”淩浩附和了一句。


  方宇翔冷冷地看了一眼淩浩，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老爺子一向都很念舊情的，宅心仁厚也無可厚非，但是對我來說，這可是擾亂了整個方氏前進的步伐。”


  “爸爸，宇翔說得沒錯。這幾年，在他的管理下，方氏越來越好，就算是要開發新項目，您也應該全權交給宇翔的。”方芳握著方恒山的手，似在勸說，也似在哄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方恒山終於抬起了頭，站起身一邊拄著拐杖一邊往外走，一邊慢騰騰地說：“宇翔，其實我也是在考驗一下你處理突發情況的應變能力罷了！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再次確定，把方氏交給你一定沒有錯！”


  方芳聽了老爺子蹩腳的謊話，低頭掩唇竊笑：老爸啊老爸，鬧了這麽大一出，您居然還這麽好麵子！

  “董事長。”方宇翔早就料到了老爺子會來這一招，倒也沒有嗤之以鼻，隻是淡淡地笑了笑：“今天把您請來，不是讓您來考驗我的！”


  方恒山停住腳步，轉身相當挫敗地說：“你能不能給我這個老頭子留點顏麵？非要讓我承認我老糊塗了才行嗎？”


  “您老當益壯正值當年呢，誰敢說您糊塗？”方芳挽住了方恒山的胳膊，笑著安慰他。


  方宇翔的臉上卻換了一副極其認真的堅定，他看著老爺子鏡片後閃著不甘眸光的眼睛說：“當著外人的麵，有兩件事我必須說清楚：第一，穀光的事，到此結束。不光是這件事，以後但凡有類似的項目，我都不會同意！第二，您如果不履行承諾插手公司的事，那別怪我也不履行承諾！”


  說完，他先於方恒山，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方恒山不由地後退了一步，在方芳的攙扶下，身體還是不受控製地顫栗了一下。而他的臉上，在方芳和淩浩的共同專注下，紅一陣白一陣綠一陣，微張著嘴卻始終沒有再說出一個字來。


  半晌，他才挪了挪步子，拐杖一頓一頓地慢慢走出了會議室。跟在後麵的方芳抿著唇衝淩浩安慰地笑了笑。


  她知道，剛才方宇翔話裏的“當著外人的麵”，當然指的是淩浩了。她怕他多想，隻能緊緊扣住了他的手，報以理解和信任的微笑。


  走出會議室，正要踏進電梯，淩浩冷眼斜睨了一眼方宇翔的辦公室，眸子裏滑過一抹陰險的笑意：看你還能威武多久，遲早有一天，這個辦公室會改朝換代成為我淩浩的！

  走進辦公室的方宇翔，直接躺在了沙發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剛閉上眼，他又騰地坐了起來，拿出手機撥通了駱晴晴的號碼。


  此時的駱晴晴正在幫駱子萱複習功課，手機鈴音剛響起，她便按了靜音。


  “媽咪，是爹地打過來的嗎？”駱子萱的視線從書本上移出來，偷偷瞄向駱晴晴手裏的手機。


  “快寫作業吧，下午就該去學校了！”駱晴晴把手機放在旁邊的書架上，任它不停地閃爍。


  “媽咪，我不想住學校了！每天晚上自己一個人睡好可憐，我想抱媽咪睡覺。”駱子萱放下手裏的鉛筆，撅著小嘴淚眼汪汪地撒嬌。


  駱晴晴突然覺得心裏被刺了一下，抬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安慰道：“子萱不是常常說自己長大了嗎？長大了可不能老跟媽咪一起睡啊！”


  她覺得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心裏抑製不住地湧起一陣陣酸楚，畢竟子萱還這麽小，這些年每天跟自己寸步不離，突然住進了寄宿學校，難免會有不適應。這孩子一直都是懂事，在媽咪都忍不住要撒嬌落淚，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學校的時候有多孤單。


  駱子萱的眼淚在即將奪眶而出的時候，被她使勁眨了眨眼睛，硬是給咽了回去。她笑嘻嘻地問駱晴晴：“媽咪，如果爹地跟媽咪在一起的話，子萱是不是就可以每天回家了？”


  駱晴晴看到孩子飽含期待的眼神，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如果我們有了家，媽咪一定每天把寶貝送到學校，然後每天放學之後去把寶貝再接回來。好不好？”


  “真的嗎？”小家夥兩隻很珍珠般的大黑眸頓時放出了興奮的光芒，站起來使勁在駱晴晴的臉上親了一口：“那我要給爹地打電話，讓他趕快把媽咪娶回去！”


  說著，駱子萱就要去拿手機，被駱晴晴搶先一步拿在手裏：“小壞蛋，你也不怕你爹地對媽咪不好嗎？”


  “爹地喜歡媽咪，媽咪也喜歡爹地，爹地當然要把媽咪娶回家了！不是嗎？”駱子萱嘟起小嘴，一臉認真地問。


  “小鬼丫頭，當然不是啦！”駱晴晴雖然哭笑不得，但心裏驀地就突然變得暖暖的，原來這個丫頭，一直都是接受他的。


  “嘿嘿，媽咪，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害羞了！”駱子萱眯起眼睛開心地笑。


  “好啦！你可是越來越不得了的哦！”駱晴晴寵溺的點了點駱子萱的小鼻子，“你快寫作業，媽咪去給寶貝做午飯，你麥萌阿姨今天有事不在家，媽咪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時辰包子好不好？”


  “嗯嗯，謝謝媽咪！”駱子萱點頭如搗蒜。


  ————


  方宇翔的電話打不通，自然又撥給了司機老劉。直到聽到她們母女在家未出門才舒了一口氣，舒完氣他突然發現老劉果然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司機，遂決定給他加薪。於是在掛電話前，他破天荒的用輕鬆調侃的語氣對老劉說：“老劉，今年給你評一個模範司機兼職偵探的榮譽，這段時間的薪水給你倍！”


  老劉握著手機愣了半天，最後欣慰地搖了搖頭：“原來我們家少爺也會開玩笑的嘛！挺好挺好！”


  就在方宇翔準備去碧水小區的時候，剛下樓走出電梯就跟在等電梯的馬一金碰了個正著。


  “你怎麽在這裏？”方宇翔眉頭不悅地蹙起，怎麽這麽倒黴，一下樓就遇到了她！

  馬一金穿了一套休閑服，背著斜挎包，手裏拎著一個保溫飯盒。看到他的時候，不理他眼神裏的不歡迎，一臉興奮地一手抱住飯盒，另一隻手拉著他來到旁邊的會客廳：“你忙完了嗎？快來嚐嚐我煲的‘提神醒腦湯’，還熱著呢！”


  馬一金放下飯盒，使勁把他按進了椅子裏，邊說著邊打開了飯盒上麵的杯蓋，隨著一股濃鬱的香味迎麵撲來，方宇翔從見到她第一眼的不悅到訝異，再到好奇：她這位千金大小姐居然會煲湯？


  “你自己做的？你在哪做的？”他剛問出口，就後悔自己嘴賤了：馬一金這種女人，是你給她一點陽光她就想發電，給點好臉色她就會還你千萬倍溫柔的人


  果然，馬一金一邊盛湯一邊嘻嘻笑著衝他撒嬌：“你還知道關心人家啊！我為了給你做這湯，我特意去買的冬蟲夏草、童子雞”


  “然後呢？”他當然不相信她會買了這些食材在酒店的房間裏自己去做。


  “嘿嘿，然後我就拿去請酒店的特級大廚親自煲的……”馬一金遞給方宇翔一碗湯，沒心沒肺地笑了笑：“我可是從頭到尾在旁邊守著呢，學到了不少煲湯的技能呢！下次，下次我一定親手煲湯給你喝！”


  “既然不是你煲的，那我就別浪費了!”方宇翔猶疑了一下，接過了湯碗，心裏暗暗慶幸：幸虧不是你煲的，要不我還真不敢喝！

  他當然不敢喝，難喝好喝是一碼事。本來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不能再給她繼續糾纏下去的機會和理由。


  隻是，在電腦跟前坐了一夜，他真的又餓又累。偏偏這湯看起來濃而不膩，聞起來清香鮮美……他這饑腸轆轆的胃實在抵不住他的意誌力……


  碗送到了嘴邊，他正要嚐一口，手機猝不及防地響了起來，他隻好放下碗去掏手機。


  電話是駱子萱打過來的，她趁駱晴晴進了廚房做飯，自己拿著手機悄悄跑到洗手間，撥了那個“Loveone”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