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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多歲的老校長,戴著老花鏡,剛拿過照片就笑嘻嘻地說:“認識,認識,怎麽會不認識呢!”那個樣子,好像對照片裏的人非常熟悉一樣。


  “真的?”駱晴晴喜出望外,激動地問:“那,那他現在在哪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校長遺憾地搖了搖頭,“他來過我們這裏一次,在學校裏呆了有一個星期就走了。”


  一顆剛剛跳躍起來的心,又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這樣啊,那,他有沒有留下過什麽話,或者,有沒有說過他會去哪?”即使失望,她也不想丟掉任何一個可能找到他的線索。


  校長繼續抱歉地搖搖頭,駱晴晴隻好起身告辭,準備去信裏提到的下一個學校問問。校長卻突然說:“不過,他在我們這裏的時候,拍了很多照片,但是都是他給孩子們和老師們拍的,好像有他的照片不多。”


  “真的?那,能不能給我看看?”駱晴晴心裏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從校長手裏接過一個簡易的相冊,她急忙一張一張地翻過去,可照片裏,不是拍的大山的景色,就是孩子們在操場上嬉鬧做遊戲時的情景,看不到他的樣子,她如何能確信這些照片是出自他之手?


  翻到最後,一張熟悉的笑臉終於出現在眼前。照片裏的方宇迪穿著休閑的衣服,和孩子們在一起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他臉上的笑格外燦爛。


  眼淚,始料不及地滾落,落在照片上那張清瘦的笑臉上,輕輕地撫摸著日思夜想的人的模樣,駱晴晴忍不住哽咽了:他瘦了,黑了……


  校長看著眼前這個懷著孕的女人對照片裏的人如此動情,不用猜就知道他們的關係特殊。他從駱晴晴手裏拿過相冊,取出那張照片,翻到照片的背麵說:“他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但是來的時候,給孩子們帶了很多東西,衣服鞋子文具玩具電腦,這些照片還是他從電腦裏打印出來的,每張照片背後都寫了字。”


  駱晴晴這才發現,原來這些照片都是用彩色噴墨打印機自己打印出來的,剛才在塑封的相冊裏看不出來,此刻拿在了手上便看出了紙張和顏色與一般照片的不同。顧不上多想,她連忙去細看照片上的字。


  “晴跟孩子們在一起。”


  短短幾個字,卻真都是他的筆跡!

  校長在旁邊把相冊裏的所有照片都取了出來,翻到反麵給她看:“每張照片他都會寫幾個字,他說這就像什麽明信片一樣。但是,不管什麽天氣,他打印出來照片後,開頭都會寫一個‘晴’字。剛開始我們以為是天氣情況,後來看好像不是,但又不知道這代表什麽。”


  轉眸看去,果然,每一張照片背後都有一個“晴”字。


  “晴大山裏的空氣是新鮮的。”


  “晴簡陋的教室,熱情的孩子。”


  “晴孩子們的笑臉,初生的太陽。”


  “晴夜裏的學校,靜謐。”


  ……


  駱晴晴再也忍不住了,看著那一串串剛勁有力的鋼筆字,那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筆跡,她似乎看到了他每拍這張照片時的樣子,和寫下這些文字時的心情。盡管咬住了唇,喉間還是溢出了哽咽的聲音。


  思忖良久,她還是把照片悉數還給了校長,離開的時候,她真誠地把寫著自己手機號的紙條交給校長:“校長,我是他妻子,我是來找他的,這是我電話,您如果再看到他,請務必跟我聯係。”


  “會的,姑娘!你一定會找到孩子的爸爸的!”


  離開了學校,駱晴晴坐上車,吩咐老劉趕往下一個學校。


  直到夜幕降臨,他們在山區裏也僅僅去了三個學校。除了第一個去的學校看到了他的照片外,在其他兩個學校,他一張照片也沒留下,其中的一個學校的老師稱根本沒有見過這個人,另一個學校的老師說他來過一次,卻僅僅呆了一個上午就背著包走了。


  從學校走出來,看著夜色中蒼茫綿延的群山,駱晴晴咬了咬牙對老劉說:“剛才路過那個小鎮上,好像有旅館,我們去住一晚上,明天繼續找。”


  老劉心疼地說:“太太,這都一整天了,您就中午啃了一塊麵包。您這樣下去,就算您自己能撐得住,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行啊!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進城吃頓飯,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來也跟得上啊!”


  駱晴晴忍不住撫了撫越來越鼓起來的肚子,心裏默默地說:對不起了,寶寶們,媽媽這幾天可能要委屈你們了!但是,你們要是知道媽媽是為了尋找爸爸才委屈你們,你們一定不會怪媽媽的,對嗎?

  “這樣吧,現在還早,我們去鎮上吃點東西,然後再找個地方住下。這裏離我們家至少有四個小時的車程,來來回回太浪費時間了!你看,我們今天不是有收獲嗎?按照這個線索找下去,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駱晴晴堅定地對老劉說。


  “可是,您……”


  “就這樣決定了,走吧!”


  老劉還想說什麽,被她打斷。老劉隻好發動了車,向剛剛經過的那個小得可以數過來有幾家店麵的小鎮駛去。


  車子剛到鎮子口,突然不動了!老劉發動了好幾次都不行,下來檢查了一番,抱歉地對駱晴晴說:“太太,車子引擎出了點問題,今天走之前加了滿滿一箱油也快用完了!這裏附近又沒加油站,您先等會,我去找幾個老鄉來把車子推到旅館門口,明天天亮了再想辦法。”


  駱晴晴隻好下車,還好,已經到了稍微有點燈火的小鎮上了。


  “旅館就在前麵,我先去開兩個房間,你把車子安置好之後就過來。”駱晴晴指了指前麵模糊的一個“宿”字,對老劉說。


  “太太,您還是等等吧,您一個人去,我不太放心。”老劉誠惶誠恐。


  “嗬嗬,沒事。我一孕婦,誰還能把我怎麽樣啊?”駱晴晴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給老劉一個“放心”的微笑,轉身向那邊走去。


  老劉縱然心裏著急,也沒有辦法,隻好趕緊向旁邊路過的老鄉求助。


  駱晴晴來到旅館,運氣真好,還有兩間空房,而且就在一樓,不用上樓。熱情的女店主帶著她進去看了看住宿環境,隻有一張床一個櫃子,洗手間還得共用。雖然簡陋,但看見那鋪的平平整整的格子床單,駱晴晴笑著對店主說了聲謝謝。


  在這個地方,能有棲身之地已經很不容易了,自己又不是來旅遊觀光的,哪裏敢有資格挑三揀四。


  在房間裏坐了一會,還不見老劉過來,她隻好關上門出來等他。剛走到旅店門口,肚子裏咕咕咕地叫了起來,還未來得及羞赧,耳尖的女店主走過來熱情地說:“大妹子,餓了吧?懷孕期間,可別餓著孩子啊!我們家對麵那個館子還沒關門,要不我去給你弄點飯來?”


  駱晴晴順著女店主的手望去,果然是一家餐館,燈還亮著,隱隱約約能看見裏麵還有食客。


  可是,自己哪裏好意思麻煩這位熱情的店主,再說,還有老劉呢,還是自己去對麵先點菜等著老劉吧。


  “我自己過去吧,待會那個姓劉的師傅過來的話,麻煩您告訴他,讓他去對麵的餐館找我。”


  謝過旅店店主,駱晴晴慢慢穿過門口這條坑坑窪窪的小鎮主幹道,走進了這家連招牌都沒看見在哪裏的小餐館。胖胖的老板娘見有陌生人進來,忙熱情地招呼著,讓她瞬間感覺到暖暖的。


  “大妹子,吃點啥啊?隨便點。”老板娘說著,遞給她一張“菜單”。


  說是菜單,原來竟是鉛筆在煙盒上手寫的幾個菜名,所謂的“隨便點”也隻有麵條,米飯,饅頭,還有幾個特別簡單的涼拌菜。


  “煮兩碗清湯麵吧,謝謝。”這個時候這個地方,能有一口熱的下肚已經謝天謝地了,她微笑著把餐單還給了老板娘。


  “好叻!兩碗清湯麵!”


  看著老板娘特麻利地跑到旁邊的小廚房裏喊了一聲,駱晴晴收回視線,不由地打量起眼前這個約有二十個平米的小餐館。


  雖然隻有三四張桌子,但居然都坐得滿滿的,看樣子都是當地的村民,兩三個人坐一張桌子,桌上都是兩盤小菜,一壺酒,幾個小酒盅。


  她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方宇迪。


  他也會來這麽簡陋的地方吃飯嗎?他的胃不好,是會吃饅頭,還是跟我一樣,點一碗清湯麵吃?會不會還順便饒有興趣地品嚐一下這山間的小野菜呢?


  嗬嗬。


  嘴角的淺笑剛勾起來,對麵的桌子上忽的多出了三個陌生的男人。


  她詫異地抬眸看過去,一個男人立刻眯著小眼睛碰了碰旁邊的男人,淫笑著說:“怎麽樣?我說這個女人還有點姿色吧?在這爛地方,居然還有這麽正的妞!”


  說話間,另外一個長得又矮又胖的男人,一隻肥手已經觸到了駱晴晴的小巴:“喲嗬,瞧這皮膚,還真夠水靈的!”


  “幹什麽!”駱晴晴瞪著驚恐的眼睛,倏地從凳子上彈了起來。


  “哎唷,還是個小孕婦,這回更好玩了!”看到她的肚子,中間那個一直沒說話的那個賊眉鼠眼的男人開了腔,色迷迷的眼睛,盯著駱晴晴白皙的頸部。


  怎麽這麽倒黴!這麽淳樸的山土民情,居然也有這麽無恥的流氓!再看一眼店裏的其他人,老板娘不知去向,其他桌子上的客人跟沒看見一樣,還在自顧自地喝酒聊天!


  看來,今晚這飯是吃不成了!

  駱晴晴沒有吭聲,轉身就要走,胳膊卻被那個小胖子一把拉住,“還害羞了!”


  緊接著,是三個男人淫.蕩張狂的笑聲。


  “放開我!連一個孕婦你們都欺負,算不算男人?”縱然心裏異常恐懼,但駱晴晴還是瞪著憤怒的眼睛看向他們。


  “哥就是喜歡另類的!怎麽著?大哥,聽說跟孕婦做……嘿嘿!”第一個開口說話的男人湊到中間那個鼠眼男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麽,兩個人又爆發出一陣淫笑。


  “你們現在放開我,我不會報警,也不會找你們任何麻煩!但你們要是敢再都手動腳,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經曆過一次生死劫難的她,深知“拖延”在這種情況下是多麽重要。


  老劉啊老劉,你快來啊!快來啊!

  三個流氓哪有這麽容易被糊弄,相互看了一眼,站起身陰狠地笑著,慢慢圍攏了她,她的腳步不由地後退,直到碰到了牆壁,眼看那隻肥碩的手就要碰上自己的臉,她卯足勁喊了起來:“救命啊!”


  “喊啊,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得見!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孕婦,就等著陪哥哥們好好爽一把吧!”


  “畜生,連孕婦都不放過,愧對你們母親們的十月懷胎!”駱晴晴抬起倔強的眸子瞪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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