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中間路的時候,音妺擠到宮九歌身邊,再三詢問她和自家師兄的恩怨糾葛。
宮九歌的回答如下
“沒有。”
“不清楚。”
“巧合。”
音妺被這無情三連炸了一臉。
“可是你為什麽又要和赫無雙在一起,有什麽天大的誤會解不開?”
音妺已經開始自行腦補了。腦補內容無非是,她師兄和麵前的人曾經有過一段,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二人決裂,老死不相往來,師兄睹畫思人,日漸憔悴(師兄?),而麵前的人更為決絕,直接另尋他嫁不說,嫁的還是師兄的死對頭。
宮九歌驚訝之餘反問“解不解誤會,跟我和誰在一起有什麽關係?”
音妺又想偏了,對方這話的意思不就是,不管這誤會有沒有解釋清楚,她都不會再和師兄在一起?!
“你,你是認真的?”
宮九歌“嗯。”雖然不知道對方想表達什麽,先堵死就對了。
音妺果然沒說話了。
二人說話聲音不高,本是刻意避開人的。
安靜了沒一會兒,音妺再次死灰複燃“你真的不重新考慮一下嗎?師兄人多好,你難道不清楚?赫無雙喜怒無常,外表有多好看心就有多黑,萬一他以後家暴你,你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宮九歌……
你師兄家暴我,我現在也還不了手啊。
宮九歌“他沒事家暴我做什麽?”
音妺一副“你不懂”的深奧表情,語氣頗為苦口婆心“男人啊,但凡你有一點讓他不順心,他有的是理由折騰你,奴役你。”
宮九歌了然“你師兄那兒得來的經驗?”
被真相了的音妺……
“你……”宮九歌正打算好好解釋一下,自己和她師兄隻是很普通的朋友關係,沒有這些亂七八糟,隻是話還沒說出來,眼前的場景就變了。
變化隻在眨眼一瞬,銜接的毫無縫隙。宮九歌目光一凝,下意識攥緊手裏的珠子,隻是這一攥,卻抓了個空,珠子不見了。珠子不見了是其次,為什麽她的手……會變得這麽小?!
宮九歌看著自己疑似重回六歲的白嫩小手,陷入了沉默。不遠處有水流的聲音,她邁著小短腿靠過去,想要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
“別過去,”一道嫩的出水的童音傳過來。宮九歌抬頭看向聲源,這一看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說話的小女孩年齡五歲左右,她坐在做工精細的小號輪椅上,手邊放著一本書。雖然年幼,女孩卻生的眉眼如畫,小小的一隻精致如瓷娃娃。而這個小人,活像是宮九歌的縮小版。
小女孩見她看過來,說“水深。”這是在解釋剛剛的那句話。
宮九歌沒弄清楚狀況,決定靜觀其變,然而她的身體卻不由自己操控了。
“你是誰?”
小女孩聽到對方這麽問,歪著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把手裏的書遞了過去。
宮九歌覺得自己是認識這些字的,但是大腦告訴她——你不認識。
“你是宮家的人,你叫宮書?姝?”蠢兮兮的台詞就這樣蹦了出來,宮九歌內心無比拒絕。
小女孩明顯愣了片刻,但是迎著對方帶著些許傻氣的笑臉,她把糾正的話咽了回去。
“我是跟著娘親過來看診的,”她上前碰了碰小女孩的腿,“你不舒服嗎?”
小女孩聽到她的話,了然“你是隨音夫人來的?”
宮九歌看到這一幕,驀的就想起初見音妺的時候,青岩所說的那番話——音妺幼時,隨音夫人出診一個隱貴世家(詳情見第十四章),而麵前這小女孩的形貌姓名,難不成音妺當時去的隱貴世家,是宮家?
宮九歌覺得一些事離自己的預想漸行漸遠。
“嗯呐,你放心,娘親醫術很好的,我讓她來給你治好。”
女孩精致的小臉上沒什麽表情,她張了張嘴,輕輕說了一句“別治了,趕快回去吧。”
“啊?”她不解,“為什麽不治,治好了就可以站起來了啊。”
女孩沒有說話,低頭撥弄自己手腕上帶著的珠串。
“有人來了?”她聽到腳步聲,惦著腳往一個方向看去。
零零落落的小珠子散落在地上,將她的視線拉了回來。出於對麵前小女孩的好感,再加上對方腿腳不方便,她自告奮勇。
“我幫你撿。”
小珠子掉的有點遠,她鑽進草叢仔細翻找。等她終於找到了最大最漂亮的一顆時,站起來想要邀功,卻發現女孩身邊多了幾個人,那些人背對著她。
“叔父讓你們來的?”女孩聲音很平靜,甚至在幾人的縫隙間看到站起身來的人時,不動聲色的搖搖頭。
那幾人明顯來者不善,其中一個丫頭尖酸刻薄的緊,直接上手把人從輪椅上扯下來。女孩吃痛,抬頭卻看到她要過來,隱忍著說了句“別過來”。動手的人以為是在說自己,並沒有多加理會,取出一個藥瓶,打開塞子後給女孩如數灌了下去。
她看不下去了,猛地衝出去將人撞開。
“不許你們欺負人。”
動手的人明顯沒料到這邊有人,反應過來後,手腳麻利的將兩個孩子都扔下水。水淹過頭頂,宮九歌感同身受,水從口鼻灌進來,意識逐漸模糊。
“……醒醒。”
恍惚間,有人摸了摸宮九歌的臉。宮九歌試著動了動,得,身體還沒換回來。隻是這次,她不再是小音妺,而是那個她的縮小版。
光是看表麵還不明顯,當宮九歌真正接管了這具身體,發現這具年幼的身體已然油盡燈枯,別說站不起來,怕是說話都很費力,這一口氣怕還是拿珍貴藥材拚命吊著的。
宮九歌動不了,但是可以聽到旁邊的人在哭,隱忍的低泣聲,像是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的九兒……”
房間裏隻有床上垂死的孩童,以及旁邊哭泣的婦人,婦人口中一直喊著自己孩兒的名字,眼淚控製不住的從眼中溢出來,打濕床鋪。
垂死的孩童聽到母親的哭泣聲,手指動了動。
“娘親,別哭。”
孩子嘴巴動了動,卻發不了聲,她現在甚至連動動手臂都為難。她,隻是想安慰安慰娘親啊。
意識逐漸渙散,宮九歌最後隻聽到一句
“我有辦法……”
說話的是個男人,具體說了什麽,宮九歌沒能聽清楚。隻是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終於看到了婦人的容貌。
jiefunanxu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