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間歇性失憶
蘇止棘身後後仰些許,壓低聲音問宮九歌“你是用了什麽法子?”
宮九歌沉默片刻,在對方的注視下遲疑開口“我忘了。”
蘇止棘“……什麽?”
宮九歌重複“我說我忘了。”
蘇止棘可以的。
旁人不明所以,隻一味地想要確認那離遵說的方法到底是不是法陣。終於,蘇止棘這個法陣傳承始祖點頭了。
“若真是按照那城主所形容,是法陣無疑,隻是還聽不出來具體是什麽法陣。”
宮九歌“他姓那離。”
蘇止棘……
怎麽突然就想罵人了!
“被你氣忘了,”蘇止棘乜了她一眼,“一邊去。”
宮九歌嗤笑一聲,剛要回他一句什麽,就察覺一道視線停留在她身上,是那離遵無疑。對方顯然是認出了她,並且壓根沒能想到她竟然是忘書宗的人。
“是什麽法陣的話,”隻聽那離遵道,“忘書宗精通此道,應該不難猜測!”
“是啊,”宮九歌附和了一句,戳了戳身邊的人,“宗主應該不難猜吧!”
蘇止棘磨牙,常年在人前營造的溫潤謙和此時竟然有了破功的兆頭。
宮九歌見狀忙道“別生氣,忍住,忍住!”
幕初筵在旁邊看的津津有味“救心丸要麽?二位。”
他的聲音一起,蘇止棘終於得以冷靜下來。
蘇止棘“不用了。”
宮九歌聽著這語氣就知道這頁翻篇了,幕初筵則頗為遺憾。
“想要知道是什麽法陣,還需親自上手實驗一番。”蘇止棘這才對眾人道,“隻是不清楚這位‘奇人’的實力,若是什麽隱世的高手,問題或許還要棘手不少。”
他“奇人”二字咬的重,宮九歌眼神左右飄疑,就是不承認。
那離遵意味深長道“宗主之名天下皆知,那位‘奇人’的術法定然難不倒宗主。”
這話乍一聽像是捧高,但是蘇止棘這邊幾人立刻就聽懂了他話裏映射出的意思。
“既然那離城主這麽說了,那本宗主就差人去試試吧!”
蘇止棘看了眼宮九歌的方向,忽地展顏一笑。
“少宗主?”他聲音溫和,聽著讓人如沐春風。
宮九歌……
宮九歌迎著壓迫的視線,隻得點頭應下“謹遵宗主之令,屬下願與右使全權擔起此事。”
目前正用著“右使”一職的幕初筵他這是禍從天上來?
有了忘書宗的首肯,人們終於有了些慰藉,上首洛玄奕也道
“少宗主果然義薄雲天,與玄奕的約定與如期執行。”說完,他還衝著這邊拱手一笑。
蘇止棘見狀挑眉“你答應過洛太子何事?怎麽都不與我說?”
旁人不明所以,隻是聽著這話語氣不太對,暗自想道,莫不是這忘書宗的宗主與少宗主關係並不好?不然怎麽剛剛到現在都是一副不滿的表情?
宮九歌舌尖舔了舔下唇,幹錯利落道“忘了。”
她聲音這次可不見放低,洛玄奕臉色一暗。
蘇止棘也是拿她沒辦法了“你怎麽什麽都忘?”
宮九歌皺著臉,作努力回想狀。
“最近事兒太多,記不得了,”宮九歌為了證明她這話的可信度,還加了句,“你看,我連你昨天罵過我的事都忘了,別說更久遠的。”
蘇止棘“……我昨天罵過你?”
宮九歌“沒有啊,所以說我忘了。”
蘇止棘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對身旁的幕初筵伸出手“救心丸,給兩粒。”
幕初筵噗。
洛玄奕臉色不太好看,尤其是被他們刻意忽視之後。宮九歌還試圖打圓場
“洛太子莫急,”她道,“此事的確是我的疏忽,不然洛太子便將當日我所應下的事情隨意提點幾句,沒準就想起來了。”
蘇止棘氣歸氣,可對內實施一致對外乃是原則問題,所以接著她的話繼續道“說的是。洛太子太子放心,依著本宗主對阿蕪的了解,她是不會什麽都隨口答應人的。而且,本宗主在此承諾,無論她之前應下的是什麽,忘書宗會出麵鎮壓鬼靈一事不會有變動。”
宮九歌正色點頭“宗主之胸懷,屬下著實佩服!”
蘇止棘臉差點沒繃住閉嘴吧你!
二人一唱一和,將洛玄奕即將出口的話通通堵了回去。有了蘇止棘放話在前,他再提出來無疑是自取其辱!
好處沒撈到,洗白了忘書宗還差點沒了與沐族的聯盟,洛玄奕真想不明白自己當初是哪根筋搭錯了!
“莫不是洛太子也想不起來了?”宮九歌笑道,“不急,隨時可以提,我信得過洛太子的人品,斷不是那些汙蔑抹黑他人的宵小可比。”
她一說完,頭就被敲了。
蘇止棘用了二成力不到“會不會說話,蠢東西。”
宮九歌往後挪了挪,然後看蘇止棘對對方說了句“她年紀小,耍性子慣了,不太會說話,洛太子可千萬別和她計較。”
洛玄奕臉色難看,但當下並不能發作,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臉,回了句“無妨”。
這兩方的糾紛底下的人精哪個不清楚,當下就開始盤算利益了。
對於鬼靈一事,場上有發言權的除了枉城,便是神王閣。當下有人便點了神王閣出來,萬護法挺直了腰杆起身。
“實不相瞞,此事本護法先前並不知曉,直到那離城主找上神王閣,本護,本閣主方才得知。”
“鬼靈破出封印一事,以及鬼靈的去向,都由前任閣主楚驚凰一手掌控,”萬護法說的聲情並茂,“犯下如此大錯本該將人就地處決,奈何此人武氣高強,逃離神王閣後便沒了蹤跡。”
“那神王閣對鬼靈了解有多少?”聽著有人問。
萬護法遺憾搖頭“一無所知!”
他說的是真的,但是有人不願意相信,立刻便拍案而起。
“什麽叫一無所知?你神王閣惹出的亂子,妄想僅拿一人頂罪不成?真是異想天開!”
“你!”萬護法此人,怎麽說呢,貪生怕死,恃強淩弱,從他坐上閣主一位開始便有一些忘乎所以,眼下哪裏容得他人冒犯。
“找死!”
宮九歌這處剛好卡到了視野,看不清楚人,多少隻能聽些動靜。
萬護法逞了勢便要暴起,被身後的寅按著肩膀,硬生生地壓了下來。
“閣主,冷靜!”寅話說的輕,手上力道卻不小,將人生生按了回去。
萬護法雖被稱“閣主”,但心裏還是清楚自己在神王閣的處境,自己不過是有個享樂的名頭,說與身後這二人作對卻是萬萬沒資格的。
寅出麵解釋說“我等之前在神王閣便不主事,眼下出了這事也是先前料想不到的,但是諸位大可放心,我等之前絕對不曾參與鬼靈一事,今後也不會與楚驚凰一行為伍!”
“那接下來,”辛也站出來發話,“我等雖難以提供鬼靈的事,有一人卻是對其研究至深。”
“此人便是楚驚凰!”辛說出自己的論斷,“如剛剛所言,楚驚凰叛離在前,但神王閣從未放棄通緝此人,一旦能將此人抓到,定能從他嘴裏得知相關鬼靈的具體消息。”
旁人聽了也覺著有道理。
又聽辛主動分享了楚驚凰近來的動向,都出現在過哪些地方,對他的話又信了幾分。
“不過,”辛揚唇一笑,露出嘴角的虎牙,“早在枉城便得知了忘書宗的大名,不知可有幸與宗主認識認識?”說著,他拿了杯酒踱步過來。
宮九歌在蘇止棘耳邊低聲提醒了句“實驗品。”
“見過你沒有?”蘇止棘剛問完,便看到辛走了上前。
看清蘇止棘的全貌,辛象征性舉杯“夙宗主當真是人中龍……”話音驀的卡殼,辛見了鬼一般盯著蘇止棘身旁的人。
這是,戌?
蘇止棘見他的反應,登時眼神一暗。
“伊蕪,你認識他?”
宮九歌聽他叫自己全名,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配合搖頭“不曾見過。”
辛見她否認也不惱,唇邊的小虎牙泛著光,他笑道“戌姑娘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您來枉城尋親一事怎麽連自己都不記得了?”
宮九歌麵上依舊是沒什麽情緒的模樣,看著顯得冷靜自持。
“沒去過,不清楚。”
旁邊鈴鈴側目看到宮九歌的暗示,忽然清了清嗓子。
“咳咳。”
辛聽到聲響下意識看過去,對方麵具覆著大半張臉,眼睛卻是熟悉的。
鈴鈴聽著宮九歌密音入耳,借著身份轉達“貴人多忘事的,該是另有其人。”
辛這下是徹底見鬼了,他看看宮九歌,又看看仿著宮九歌扮相的鈴鈴。
“你是戌?”他問鈴鈴。
鈴鈴“承蒙辛大人還記得。”
辛嘴角抽了抽,剛要說些什麽,卻看著鈴鈴側了側身子,眼神也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辛自然而然地順著看過去,這下,他看到了姬滄瀾,又一個長得像的,他登時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蘇止棘也從他人口中得知了辛的身份,出言客套了幾句。
“今日匆忙,禮數不曾盡到,”辛堪堪找回了狀態,“改日定當登門拜訪。”
蘇止棘頷首。
眼下這事兒告了一段落,宮九歌身子前傾,聲音小小的將神王閣的事說給蘇止棘聽。
“……前麵這些消息沒什麽用,不過這幾個實驗品,都不是省油的燈,特別是剛剛和你搭話的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