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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剛剛發生了什麽

  林蕭智殘身堅,麵對原珂不加掩飾的嘲諷也能做到麵上澄淨如水,甚至還願意多問幾句:“聽原將軍的話,似乎是不想讓少主過來枉城,就是不知道這當中的緣由是什麽?”


  原珂本也沒有惡意,全是被林蕭給激的,然而對上宮九歌他或許還有話說,對待旁人真是一點心思都生不起來。


  “不肯便罷了,話本將軍是帶到了,至於某人後麵問起來,本將軍也能推個一幹二淨。”


  原珂結束一個話題毫無征兆,林蕭還什麽都不曾問到,他便閉口不願意多言了。


  出於謹慎起見,林蕭還是給宮九歌修書一封,然而以往本該十天之內就有回信的那邊,這番消息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林蕭起初尚且不覺,還當宮九歌是當下騰不開手,信會晚些回。


  林蕭去找了最早來此處的人,其中有洛國的士卒,還有就是忘書宗的弟子。林蕭成功見到了第一批試水的人,他們在法陣幾裏開外駐軍,每天有人過來勘察。借身份之便,林蕭很快便接觸到了忘書宗的人,眼下正是拮據的時候,宮族送來物資解了燃眉之急,他們心裏感激。


  林蕭在這些弟子話中了解到,他們似乎並不清楚他家少主便是忘書宗的少宗主。他們不清楚,林蕭也沒刻意提起,而是問了封印的情況,以及,這些來曆不明的毒霧是否與封印有關?


  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兒,忘書宗領頭的人從帳篷內出來了,林蕭定睛看去,發現眼前的人甚為眼熟。


  音妺是認識林蕭的,不過她不曾想過在這種情況下也能撞見,音妺看了眼林蕭身後,問說:“怎麽不見宮少主?”


  林蕭說:“少主日理萬機,當下騰不開身,便讓林蕭先過來了。”


  音妺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她伸手掀開帳篷的簾子,說道:“林公子可方便進來一敘?”


  林蕭本以為音妺打過招呼便要離開的,不想音妺竟然開口邀請了,料想對方應該是有事不方便在外麵說,林蕭抬步走了過去。


  音妺指了兩個弟子站在門外,防止旁人靠近,接著她對林蕭說的第一句便是:“你現在可能收到外麵的回信?”


  她若不提林蕭還真沒注意到,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已經多日不曾收到宮族那邊的回信了。林蕭麵上故作鎮定,問音妺說:


  “忘書宗傳遞消息的方式該是不同的,莫不是你們也沒了消息?”


  音妺聽到“也”字臉色凝重,她緩緩點頭。


  “法陣,像是沒了效益一般,廢了。”


  如果說特殊紙質的信件往來沒了消息,還能歸責給天災,但法陣這東西,除非是有人截胡,要麽就是對方拒絕接收。


  音妺說:“師兄那邊不會出問題,截胡就更不用想了,這傳訊陣即使是我也隻有使用權限,想動手腳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對法陣非常了解……”


  她聲音越到後麵越低,因為她忽然想起來一個人,正好符合條件。許是她的眼神太明顯,林蕭問了出來。


  音妺緩緩搖頭:“應該是我想多了。”


  林蕭在宮族所占的分量不輕,伊蕪便是抱了別的心思,也不該置他於不顧才是。


  音妺問:“此番前來支援的,除了宮族還有誰家?”


  這事兒不是秘密,林蕭沒有多猶豫便回答了她:“宮族先到的,現在其餘家族也來了。”


  音妺追問:“來之前,她囑咐過你什麽沒有?打算何時返程?”


  林蕭這下可算發覺了異常,看向音妺的視線多了幾分嚴謹。他說:“沒說什麽特別的,不過返程的話,物資送到便返,隊伍裏有人沒出過遠門,想在枉城逗留幾天。”


  音妺臉色難看,她直言道:“這地方不對勁,能走就走吧,不要多留!”


  這句是誠心的規勸,林蕭正色問說:“可是發現了什麽?”


  音妺搖頭:“還不確定!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來了枉城後發現,封印竟然才是最安全的對方……”


  後麵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林蕭聽的不是很清楚,問她:“什麽?”


  音妺呼出一口氣:“沒什麽,沒事了,走吧。”


  她眉眼間蒙了一層淡淡的陰鬱,讓原本生動的人兒多了幾分死寂,灰蒙蒙的眼神像是看不到任何光芒一般,隱在陰影裏。


  “音姑娘?”林蕭叫了她一聲,目露擔憂之色。


  音妺像是沒有聽到一番,神情陰鬱,目光沒了焦點。


  林蕭又喚了幾聲,情況依舊不見好轉,他心裏咯噔一聲,這時候便是再怎麽遲鈍都發現問題了。


  林蕭取出一把琴,指尖在琴弦飛舞,琴音傾瀉而出,穿透力擊碎幻境,碎片化為虛無,音妺驀的清醒。


  “怎麽回事?”音妺揉著頭,像是這時候才發現林蕭一般,神情略有訝異。


  “林主事?你怎麽在這兒?”


  林蕭心裏一沉,他不動聲色地將剛剛發生的事轉述了一遍,末了還問了句:“……你都不記得了?”


  音妺的記憶隨著他的話回籠,她深呼一口氣,神情姿態都有了幾分生動,沒了剛才的僵硬。


  “許是最近太累了,思維渙散,還是林主事的‘清心曲’有效。”


  林蕭撫著琴弦的手一頓,他本想說,這曲子不是什麽清心曲,它的名字叫“破瘴”,效如其名。


  林蕭心下稍定,問麵前的音妺:“還沒問過音姑娘,封印現在情況如何?”他將剛剛的問題又問了一次。


  音妺卻渾然不覺有什麽不對,說:“尚可,沒有什麽大問題,雖說以我等的實力還奈何不了,不過我已經傳信給師兄了,相信很快便會有答複。”


  林蕭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可你剛剛明明說,信,已經傳不回去了啊!”


  音妺渾身一怔,接著麵色發白,眼神中流露出驚恐之色。


  “我,我好像是,說過,但是,為什麽我不記得了?”


  林蕭不顧分寸,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追問:“你剛剛說的枉城很危險是怎麽回事?”


  音妺被逼的向後退去,奈何這點她怎麽都想不起來。


  林蕭立刻回身,吩咐自己的人:“快回去通知其他人,收拾行李,我們今晚就離開!”


  音妺眼神呆滯,卻見林蕭說完後轉向自己:“音姑娘,隨我等盡快離開吧,這裏不對勁!”


  音妺分得清好歹,當下便和林蕭商議:“最好不要驚動枉城本土人士,動靜越小越好。”


  二人決定了要離開,但是音妺負責的忘書宗的人各司其職,相距甚遠,一時間想要召集還真有些難度,於是他們便約定了一個時間,在城外會合。


  林蕭帶人早早到了,但是遲遲不見音妺的影子。


  “林公子,不然我等去找找?”


  林蕭抬眼看向一個方向,那裏黑漆漆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他搖頭:“不用,太黑了,萬一找不到人自己倒先丟了。”


  又等了將近半個時辰,還沒有動靜,林蕭想起來音妺入魘時口口聲聲的那句“能走就走”,被琴音破瘴後恢複的生動靈氣,他那句“我們先走”哽在了喉間。


  “公子?”黃堂在他身後麵露擔憂。


  林蕭的視線最後往封印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著沉聲道:“不等了,我們走吧!”


  月半中移,林蕭等人想要盡快出城,於是乎走的很快,要抄近路就要經過扈堤鄉,如果繞路的話還得花時間爬一座山,林蕭選了前者。


  本以為扈堤鄉裏隻有鄉民,便是最壞的情況,他們鬧出了動靜,也不會收不了場,然而事不遂人願。


  途徑扈堤鄉的時候,一戶人家養的大狼狗忽然狂吠起來,料想中的意外,隊伍還算齊整,然而,接下來的事讓他們大跌眼鏡。隨著犬吠聲聲,民居裏麵也有了動靜,油燈自屋內燃起,一戶接著一戶。不是零星的一家兩家,而是如同被啟動了機關一般,入眼而去的條穩有序接連亮燈。油燈的火光微弱,但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寒夜,卻是最亮眼不過,然而,這些光非帶沒能帶來希望,還成了他們眼下境遇的催命符。


  林蕭即刻下令:“快走!”


  “啊!”


  隊伍被迫停下,其中有個人看到眼前的景象沒能克製住,驚呼聲脫口。隻見他們前麵不知何時站了許許多多的人,因為太黑了看不清楚,唯一能辨認的便是對方身上顏色淺的衣物,便是在這黑夜,也占了部分光源。


  這些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最前端有個人甚至沒來得及換衣服,隻穿著白色的裘衣,在這詭譎的夜色中透著幽深的靜謐,讓人不由自主打心裏發寒。


  林蕭呼吸加深,通過對方的氣息來勘察,人數大約在三十人以上,雖然是他們自己人人多,但不知為何,林蕭心裏的危機感越來越重。


  接到林蕭的示意,黃堂揚聲道:“我等路經此地,無疑叨擾,還請鄉親們讓個道兒!”


  對方人不少,但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回應。


  黃堂見狀,又道:“那就謝謝鄉親們慷慨了。”


  還是沒人回答。


  林蕭打手勢示意,一行人繞過攔路的人要走。這時候,攔路的人動了,他們忽然暴起,就像盯著獵物許久的凶獸一般,露出了最為殘暴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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