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在的地方就是範圍
朝渺頓了頓,指著二樓的一個房間說:“那裏麵放著的骨灰,之前和你也是這種關係嗎?”
宮九歌擦槍的手一僵,接著她說:“這問題你應該問當事人,我送你去見見?”
朝渺理智收聲。
宮九歌接著岔開話題道:“這幾天你要外出的話安全可能得不到保障,所以就呆這兒吧,有事交代下麵人。”
朝渺摸摸下巴,對她這個安排並不是很滿意。
“像你身份這麽高還有人能威脅到你?”
宮九歌瞥了她一眼,提醒道:“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嗎?”那時候的朝渺可是真正的萬人之上,身份含金量比她高多了,不還是弄成現在這殘缺不全的模樣。
朝渺:“……那怎麽說這裏就是安全的?”
宮九歌說:“口誤,我糾正一下,這裏相對安全。”
朝渺:“被攻擊的話,可以還手嗎?”
宮九歌:“這邊建議挨打呢親。”
朝渺涼涼地看著她,宮九歌看她不上當,“嘖”了一聲扭過頭。
宮九歌:“在範圍內對你生命造成威脅的,可以滅口,範圍之外的不要下死手,就這樣。”
朝渺又問:“如何定義這個範圍?”
宮九歌笑了,她看著朝渺認真的臉,一字一頓道:“看的到我的地方,就屬於範圍之內。”
車門把手上夾著的信封如同一道無聲的硝煙,在看似平靜的外表下燃起火焰,將這表麵的平和一點點燒著焚毀,灰燼落在槍口上,開出血色的花。
因為吳寧犯了錯,朝渺有好幾天沒看到人,宮九歌也呆在別墅幾天沒出門,飯都是人送到門口的,讓她一度懷疑裏麵的人到底還在不在。朝渺意外來了這麽個有意思的地方,結果剛了解沒多少,就被絆在了這個房子裏。她試圖去和宮九歌交涉一下,正好也看看宮九歌一個人呆著在幹嘛。
宮九歌剛擬好郵件發出去,就聽到有人在敲門。別墅裏就這些人,傭人們隻會在規定時間送飯,是絕對不敢敲門的,所以門外是誰不言而喻。
“進來。”
朝渺推門進來後,看到宮九歌穿著寬鬆柔軟的睡衣在敲鍵盤:“你在幹嘛?”
宮九歌:“聊天。”
朝渺在傭人的幫助下也能勉強操作這些電子產品了,但是她並沒有太大興趣,或者說,電子產品的吸引力對她還不夠大。
朝渺說:“我過來是想……”
宮九歌:“要出去?可以,我安排吳寧帶你去溜達,什麽時候回來都行。”
被搶了台詞的朝渺:……
朝渺:“你是隻有他一個人可以用了嗎?”
宮九歌頭都沒回:“你們也算是熟人了,安排其他人怕你不適應,再說吳寧體貼熱情能給你當向導,沒問題吧?”
朝渺一想似乎很有道理,點頭說:“那就他吧。”
宮九歌伸手撥了個號出去,交代幾句後重新將注意力放回電腦上。朝渺對繁體字還認識不多,瞥了眼屏幕後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吳寧不是一個人過來的,他來的時候身邊還並排了一個人,那人身形高大,一張臉冷峻英氣,薄薄的一層短袖根本遮不住迸發的肌肉。朝渺打量那人的同時男子也在回視他,旁邊吳寧為二人介紹:
“朝小姐,這是木敬,老板的——之前的助理。木敬,這是老板這次回來帶的朋友,朝渺小姐。”
木敬麵無表情地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吳寧說:“還請朝小姐等候片刻,我去請示老板。”
朝渺表示可以理解,宮九歌在電話裏知道了吳寧他們要過來,起身鬆了鬆筋骨,換了套衣服下樓。
木敬跟著宮九歌的時間沒有吳寧久,在宮九歌身邊大多時候就是在打下手。因為老板用人勤,加上木敬結識能幹,很快就被提拔,相應的,在為人處世方麵,他遠沒有吳寧的機靈變通,遇事也容易被拉下水,這次宮九歌失蹤,他首當其衝。
木敬時隔一年再次見到宮九歌,恭敬地叫了聲:“老板!”
宮九歌臉上露出一個笑:“不錯,又壯實了。”
木敬臉上竟然難得地有了幾分局促。
宮九歌對吳寧說:“外麵那個交給你了,帶她出去玩玩,她想做什麽就讓她做。”
吳寧說:“老板,外麵最近不太平,這時候出去……”
宮九歌:“擔心什麽,真怕的話現在就繳槍叩首上門求原諒算了。”
經過上次的車禍爆炸事件,吳寧心裏就七上八下的,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宮九歌的話給他提了醒。是啊,怕什麽,混到現在他們有衝誰低過頭!
吳寧出去後客廳裏就剩下宮九歌和木敬二人。
木敬老實順從,不像吳寧那樣問東問西,站在原地不說一句話,知道宮九歌說了句“坐”,他才局促的坐下,一點都看不出來二人認識幾年了,倒像是去陌生人家做客。宮九歌熟知他的性子,寒暄了幾句,木敬很快放鬆下來。
木敬道:“我聽吳寧說,老板讓他修繕‘會商大樓’?”
宮九歌挑眉:“有問題?”
木敬搖頭:“恕我直言,老板可是想為兩位……報仇?”就連木敬都看出來了,那二位在樓裏出事後,宮九歌就將整棟樓控製了起來,旁人靠近幹涉不得。眼下人失蹤一年回來了,突然說要修樓,據吳寧透露,還是要修個一樣樣的,當中的意義實在太過明顯。
“報仇什麽的不重要。”宮九歌這句話就連木敬都不信,畢竟人剛出事那會兒,她拎了把槍就單槍匹馬地闖了人基地,要不是衝到一半被自家人死命打暈拉回來,指不定現在那骨灰盒放的就是三個人的了。
宮九歌從木敬臉上看出了滿滿的質疑,實在是礙於對方的身份沒辦法直接反駁。
宮九歌就當他信了:“……總之先把如今能調動的資源都整合起來,另外,加強別墅安保係統。”
木敬下意識先點頭,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後表情變得奇怪起來。他這還是第一次在“保護”方麵聽到宮九歌的要求。
傭人走過來提醒宮九歌:“老板,王醫生來了。”
木敬抬頭,眼神詢問宮九歌——您生病了?
宮九歌擺手:“例行檢查,你和他們交接一下,最好今天就搞定。”
木敬點頭,沒多問出去了。
轉眼三個月過去了,宮九歌肚子已經很大了,出門的次數越來越少,反而朝渺,無比適應新生活,每天夜不歸宿,出去也不用人陪著了,宮九歌知道她有能力自保也就隨她去了。次日,燙著大波浪穿著皮夾克的詭異畫風闖進了宮九歌的視野。
宮九歌書剛翻頁,看到她直接傻眼了。
“你又要出去啊?”
朝渺雙手插兜往外麵走去,豎起的馬尾大卷左右搖晃,聽到宮九歌問,她側過頭,銀色的耳環晃過一道光:“對啊!怎麽了?”
宮九歌:“……你每天都去飆車,玩不膩?”
朝渺輕快地吹了聲口哨,摸出墨鏡來帶上:“至少現在還沒膩。”
短短兩句話將叛逆不羈暴露無遺,宮九歌一時間竟然生了種孩子大了不聽管教的錯覺。
朝渺開口邀請:“你每天坐在電腦旁邊發郵件不累麽,一起出去放鬆放鬆?”
宮九歌拒絕道:“不了,你玩得開心就好。”
朝渺心情甚好地拋了個媚眼給她:“記得報銷喲。”
宮九歌心說你用的卡也是我的,跟誰報銷呢!
朝渺走後,宮九歌披了件外套,打算出去透透氣。外麵園丁在修剪草坪,見到宮九歌出來小心避開,宮九歌溜達了一會兒覺著差不多了,挺著個大肚子慢慢往回走。客廳裏,手機在茶幾上發出震動聲,宮九歌看了眼來電顯示,上麵顯示“紀念品”三個字,本來是“小紀念品”的,但不知怎麽被朝渺偶然看到了,各種表示不滿後,宮九歌出於安撫刪掉了“小”字。
“有事?”宮九歌按下接聽鍵。問那邊的情況。
另一邊的聲音比較嘈雜,沒人說話,接著就是劇烈的撞擊聲,像是堅硬的鋼鐵相碰,動靜過後歸於無聲。
宮九歌沒說話,聽了一會兒那邊再無動靜,腦子遲鈍地想了想人是出事了?
“朝渺?”宮九歌試探性地叫了聲。
沒一會兒,那邊傳來電流聲,合著剛剛的聲響,宮九歌猜測另一邊手機應該是被摔壞了。
電話裏終於傳來了聲音,卻來自一個男人: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宮九歌一愣,她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撫著肚子坐下,對那頭道:“現在也沒見著,有事?電話的主人還活著嗎?沒的話幫忙收個屍,經費支寶轉你。”
男人手捂著話筒,看著與自己遙遙對立的朝渺,對著手機對麵的宮九歌說:“很高興你能聽出來我是誰。”
宮九歌:“先別高興,我沒聽出來。”
男人臉色扭曲了一瞬,分屏返回頁麵再度確認了那是宮九歌的號碼。不過這麽久了換號不稀奇,而且接電話的未必就是本人。男人剛這麽想著,就聽那邊說:
“不用確定了,這邊是宮九歌,尋仇請按井號鍵,敘舊請掛斷,找事的話,找手機的主人就行,掛了。”
接著就是利落的忙音。
男人鎮定自若的臉出現了崩壞。假的,對麵這個絕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