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迷一次路真的不知道這地方這麽大,宮九歌覺得身下的靈獸都累趴了,也不願意產奶了,宮九歌這下不僅要解決小家夥的吃飯問題,還要保證坐騎不被餓死。
現在溫度適宜,草長鶯飛像是春時光景,但是宮九歌判斷不了這是哪國地域,季節什麽的也就沒那麽篤定了。
走到三天頭上,宮九歌終於在一處廢墟中停下了腳步。這裏像是經過一場大劫,將大型建築通通摧毀了去,斷壁殘垣中能看出來曾經的輝煌。荒廢的磚瓦上野草瘋長。
宮九歌心說她不會來到了大陸沒落後的階段吧?
這是這點想法還沒證實,或者說還沒來得及證實,就見天空如同被潑了墨,瞬間烏雲壓頂。宮九歌摟緊懷裏的孩子,看著天現異象在距離自己千裏之處,不甚真切。狂風席卷了這片荒野,一聲號角順著風自天際傳來。
那個方向有人!
宮九歌將拐來的靈獸弄起來“起來,該趕路了。”
靈獸心說我是造了什麽孽。
宮九歌在旁嫌棄地看了它一眼“早知道找個吃素的了,吃肉還跑這麽慢。”
靈獸……
靈獸吐了吐鼻息,尾巴甩在地麵砸出一個坑。
走了近半月,宮九歌終於靠近了當日發生異變的地方,也是迄今為止,她唯一見到煙火人氣的地方。宮九歌抱在孩子走在路上,路過的行人多佝僂著身子,身上穿著粗糙的麻衣,赤著腳踏在土地上。宮九歌穿著風衣長靴穿梭其間,與當年的環境格格不入。
宮九歌覺得就算是大陸淪陷了,這些幸存者也不會活成這樣,至少不會連基本的商業鏈都不存在。
潦草搭起來的木屋前架著火,火上烤著焦黑的肉,看不出來來自什麽生物。旁邊木頭圈起一個柵欄,裏麵養著幾隻羊。這時代,看著有點曆史悠久啊!
可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
宮九歌試圖去問個路,可先前刻意對她視而不見的人,等她一靠近,登時離得遠遠的,那目光中還帶著鄙夷和厭惡,這眼神宮九歌可謂是陌生。
“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見她隻是問話,沒有別的意思,路人的嫌惡散去些許,但也沒人開口回答她的話。
宮九歌試著靠近一個白布裹著半張臉的老婦人,那老婦人哆嗦著手裏的木勺,眼看就要扔了東西往身後的木屋鑽了,這時候宮九歌懷裏的小家夥睡醒了,嗚咽著要吃東西。
老婦人的腳步被孩子的哭聲絆住了腳,皸裂的眼皮掀起來看向宮九歌懷裏被遮得嚴實的孩子,她抬起粗糙如樹皮般的手,嘴裏嘰裏咕嚕不知道說了什麽,指了個方向給宮九歌。
宮九歌聽不懂她的話,心說該不會這裏的人用的是另一種語言吧?轉念一想不太可能,畢竟她剛剛說話這些人看起來聽懂了。她在收到老婦人提供的信息(?)後,往她指引的方向而去。
越往目的地靠攏,路旁的建築就越……怎麽說呢,看著有檔次?
木頭簡易拚接到石頭壘砌,有的隻是簡單的帳篷模樣,有的卻擁有一般房屋的居室雛形,從外觀上看便能判斷屋子主人的影響力。
一道箭矢淩空而來,宮九歌腳步往旁邊一讓便輕飄飄地躲開了飛來的箭矢,回頭一看,在石縫裏對上一張黢黑的小臉。
一個九歲左右的男孩,見她看過來,衝宮九歌做了個鬼臉。
“醜八怪!”
宮九歌???
宮九歌嘴角一咧,內心瘋狂湧出要好好教訓一下熊孩子的想法。罵人尚且能忍,說謊就不對了不是?
(熊孩子???)
宮九歌也是在後來才知道這孩子熊是熊了些,但其實是沒撒謊的。因為環境問題,生活在這裏的人大多皮膚都是健康的古銅色,無論男女都興健美為主,宮九歌看著瘦弱纖細,皮膚又過於白皙,在這些人眼中自然得不了讚賞。
熊孩子見她看自己,抬了抬下巴說“你也是來找男人的?”
宮九歌……
小小年紀就知道這些虎狼之詞?
熊孩子見她不說話,接著道“你還是回去吧,你看你這麽弱,還這麽醜,又是個啞巴,不會有男人收留你的。這裏是‘神王’的地盤,神王是不會收留無用之人的!”
宮九歌也犯不著跟個孩子計較,不過對方提起來“神王”二字,給她一種莫名的感覺。
“你說的‘神王’是神王閣?”
熊孩子“你不是啞巴?什麽神王閣?神王就是神王,是能保護我們的神!”
宮九歌“你知道楚驚凰嗎?”
熊孩子順著石壁滑下來,手中握著粗糙的木弓“你認識楚哥兒?”
宮九歌心頭一跳“還有赫無……赤厭晨?”
熊孩子睜大了眼“晨哥你也知道!”
宮九歌眼前驀的一黑。
熊孩子在開始的驚訝過後便是對陌生人的警惕“你到底是什麽人!”
宮九歌隨口道“流民,沒飯吃沿途找過來的。”
熊孩子指了指她懷中的繈褓“這是你生的?”
宮九歌“……對。”
熊孩子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表情頗為糾結,最後還是瞅了眼她懷裏的孩子,這才不情願道“你隨我來吧。”
宮九歌跟在他後麵,沿途過來發現此處大多是少年人,就是有女性,也是力量型,沒有老幼婦孺一類的存在。
熊孩子還在前麵提醒她“這裏一向是不歡迎無用之人的,待會兒見了大人,你可記得好好求求情。”
宮九歌不明所以。
不同於她剛過來時遇到的那些身形佝僂,身體柔弱的人,在這裏,便是看著最瘦弱的,也使得一手好弓箭,按照熊孩子的說法,就是這裏的人都是由神王挑選出來的神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
宮九歌隨口問了句“那外麵的人呢?”
走在前麵的熊孩子忽然沉默了。
宮九歌打量沿途沒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這裏的條件比外麵好太多了,而且呆在外麵不會出什麽事嗎?”這裏野獸可不少,就那麽幾塊木頭能擋住什麽!
熊孩子嘴裏絮叨了幾句不知道什麽,接著聲音有點低道“神王說實力強的人在一處才能保住家園,外麵的人,都,都是沒有能力的,連石頭都扛不動,沒用……”
最後兩個字咬在嘴裏難為說出來。
孩子知道這麽說不好,但他不知道為什麽不好,或者說,不好在哪裏。
宮九歌冷不丁地問了句“外麵有你們的親人嗎?”
熊孩子“我奶奶在外麵。”
宮九歌話音到了嘴邊還是收了回去,畢竟隻是個孩子,還什麽都不懂,先了解這裏的體係才是關鍵。
宮九歌被帶到的地方圍了很多人,這根之前見到的壯年不一樣,這裏站的,或者用“擠”字更恰當,擠著大群婦女,她們每個人懷裏都抱著孩子,嬰幼兒有,少年也有。
熊孩子告訴她“你就在這裏等吧,有人會安頓你們母子的。”
宮九歌道了聲謝,臨別問他“怎麽稱呼?”
熊孩子“我排行七,大家都叫我七哥。”
宮九歌對“七”這個字都要過敏了“好的小七。”
熊孩子瞪了她一眼背著弓箭走了。
懷裏的小家夥醒了,褥子有點濕,宮九歌打算先找個沒人的地方把小家夥尿布給換了。她左拐右拐繞到一片沒人的林子裏,解開裹在孩子身下的尿布,打開空間取出來新的。
“寶貝乖,”宮九歌一遍給她清理,一邊低聲哄著,“等娘親找到回去的辦法你就能見到爹爹了。”
身後草木被踩出窸窣聲,凶獸赤眸盯著眼前的獵物,長開的血盆大口滴下涎液。宮九歌沒回頭,還在忙手上的活計,換尿布也是技術活,她還不是很熟練。身後的血腥味濃重起來,宮九歌剛把尿布換好,小家夥就受不住這難聞的味道,直接被熏哭了。
孩童的“咿呀”聲一響,那頭野獸就如同被打開了指令,長著大口咬向背對著它的宮九歌。
宮九歌反手從空間取出蘭花傘,手肘向後回旋,傘柄重重地磕在野獸頭上,直接就飛出去撞到了樹上。力量都回來了,完全沒有被莊佚挾持那會兒來的憋屈,她餘光都沒分給那隻野獸半點,仔細地給孩子換好尿布。
“剛剛的動靜就在這裏,”有嘈雜的聲音在後麵不遠的地方想起,“我沒看錯的話,那隻異變的豹子就是來了這個方向。”
接著便是好幾個人議論紛紛。
“變異獸很少見的,如果能合力獵下它,那在族裏的地位一定水漲船高。”
“晨哥的地位已經很高了!”
“晨哥的實力也很強!”
從這些人的字裏行間便能看出來他們對口中“晨哥”的推崇。
宮九歌抱著孩子起身,恰好說話的人們繞過來這片遮擋著的灌木,兩方毫無設防地來了個四目相對,中間還隔了隻氣息奄奄的變異豹。
宮九歌第一次見到少年時期的赫無雙,或者說,現在的他還是赤厭晨,一個沒經曆過背叛、利用和死亡的天才少年,強大的實力讓他在同齡人中脫穎而出,臉上稚氣尚未消,帶著天才特有的驕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