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今天我生辰
楚深對宮九歌一抱拳,目光誠懇道“在下楚深,久仰朝城主大名。”
宮九歌沒有受這一禮“楚公子客氣。”
楚深目光炯炯,看著宮九歌的眼神熱烈。
楚家人的外貌都偏儒雅秀麗,中規中規的美,典雅大氣,偏偏眼下,宮九歌麵前就有個鳳目長眉的翩翩公子,用著癡漢卻全無冒犯之意的眼神直視她。宮九歌是不清楚對方是怎樣做到將這兩種氣質聚集在一身的。
楚昭昭扶額“小叔,有話好好說,你先坐下。”
楚深後知後覺回神,恢複往日的風範“冒犯了,朝城主。”
宮九歌“客氣。”
楚深吩咐下人上茶,接著看向楚昭昭“辛苦了。”
楚昭昭謝謝你看見我啊!
楚昭昭擺手“小叔客……”等等,這“客氣”兩字出現的頻率是不是有點高。
轉頭見宮九歌似笑非笑看著她,楚昭昭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可算注意到我了,不要緊,我不辛苦。”
楚深略一頷首,接過下人手中的茶盞,對宮九歌道“這是茶山的人剛送來不久的新茶,朝城主嚐嚐味道如何。”
宮九歌來了這裏這麽久,連喝熱水都得自己上手,茶什麽的更是沒能沾過手,以前不會分給半點餘光的東西,眼下碰到了,還真有幾分懷念。
宮九歌“味道不錯。”
楚昭昭竟然從她這話的語氣中聽出來幾分真心的喜愛之意。
楚深不覺,隻當是麵上的客氣話,他語氣故作淡定說“我聽聞朝城主擅長一術法,能避開鬼靈?”
宮九歌也不避諱,她說“機緣巧合下發現的,對鬼靈確實有一定的隔絕作用?”
楚深眼神一亮,聲音抑製不住的顫抖“隻是隔絕?距離能有多遠?對鬼靈會不會造成傷害?對,對自身有什麽要求?”
宮九歌心說我知道這術法在你們看來罕有稀奇,但是也不用這麽激動吧!
楚家距離鬼靈遊曆的地段尚且安全,外麵還種了大片用來隔絕鬼靈的植株,犯不著對個不知底細的人這般推崇才是。
宮九歌說“楚公子莫急,這件事我們可以坐下來詳談。”
這便是要先談條件的意思了。
楚深看向楚昭昭,欲言又止。楚昭昭舌尖抵著上顎,對楚深緩緩搖頭,楚深眼神瞬間一暗。
宮九歌在旁看這二人互動,心頭一跳。難道楚深在楚家的話語權還不及楚昭昭?
楚深此人在楚家威望高,但確實沒什麽實權可言,他看楚昭昭的本意便是想知道楚家主對這件事的看法,楚家是拿了多少籌碼來換取這門術法?
然奈何楚家主拿出來的籌碼,在楚昭昭言語試探下,察覺宮九歌的興致並不高,這事兒還沒談妥。
“小叔,回來後我還沒去見過父親,這便先行離開了。”宮九歌這邊是不願意讓步了,她得回去再和父親商議一番。
楚深點頭。
楚昭昭對宮九歌說“朝城主,不如我先順路送你回去。”
楚深似乎有什麽話想說,隻是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最後隻是吩咐人拿來兩包茶葉遞與宮九歌。
“朝城主若是喜歡這茶,便帶些回去吧。”
宮九歌道過謝,隨楚昭昭驅車離開了。
路上,楚昭昭對宮九歌說“莫要見怪,我小叔的青梅竹馬便是被鬼靈所害,所以提及這些事,難免……失態。”
原來是這樣。
宮九歌自然沒當一回事,二人一路無言。楚昭昭在想宮九歌提及過的條件,宮九歌則是透過窗紗看外麵的鬧市。如今的楚家,實力都要趕上後世的洛國了。
“三小姐,”楚昭昭聽到宮九歌叫她,側目看了過來。
宮九歌說“三小姐說自己擅長占卜,不知都占卜過哪些事?”
楚昭昭明顯是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又將頭扭了回去。
宮九歌半晌沒聽到對方作聲,本以為會就此作罷,不料楚昭昭突然道“占卜出來,我小叔的青梅竹馬會死,後來,人果然沒了。”
宮九歌沒料到她會突然來這麽沒一句。
楚昭昭扭頭看向窗外“我小叔的青梅竹馬,跟我年紀差不多,大家也都一起長大的,他們男人在一起就是看重感情……”
宮九歌“這樣啊……”
等等,他們男人?他們?
楚昭昭“可惜,後來一個沒了,一個瘋了。”
瘋了的是說楚深?
楚昭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占卜這東西,說真的,除了惡心人之外沒有半點好處,他娘的還不能將沒發生的事說出來,這要算到自己哪天死可就真的絕了。”
後麵的話宮九歌感覺她是在自言自語,畢竟髒話都飆出來了。
“偏偏還是血脈上的天賦……”
宮九歌看了眼車窗外,對駕車的人說“停一下,我到了。”
宮九歌進去的時候回了下頭,驚鴻一瞥抓住了楚昭昭看她的眼神,那一刻的感覺說不上來,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是鷹隼捕獲兔子的視線,伺機而動。
對方很快便收回了視線,宮九歌舔了舔下唇,目送那馬車走遠。
誰是鷹誰是兔子還真不好說呢!
“吱呀”一聲,門被從裏麵打開了,楚驚凰看到門外站著的人,眼神錯愕。
“城主?你回來了!”
宮九歌應了一聲“你這是要出去?”
楚驚凰“嗯,是……”
宮九歌“注意安全。”
楚驚凰欲要說明自己去向的話音一頓,收聲後讓開路看著宮九歌頭也不回地進去。
“娘親——”
楚驚凰站在門外沒動,聽著裏麵孩童的嗓音天真無邪,隱約間能聽到宮九歌笑了一聲,他能憑空想象出那是怎樣的風景,如果赤厭晨也在,那一家三口的氣氛是誰都融不進去的,光是這兩個人,就占去了她的大半心神,仿佛再沒人有資格入她的眼。
如果……
楚驚凰伸手摸了摸臉上的繃帶,如果那場火沒將他變成這幅模樣的話,他是不是也能被她看在眼裏,而不是覺得多聽他說句話都礙事?
宮九歌忽地回頭,卻看到大門那裏空空如也。
沒人?
“爹爹呢?”
赫小琢低低地笑了一聲,不答反問“娘親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宮九歌揚眉。
赫小琢希冀的視線在宮九歌的迷茫目光中逐漸黯淡“嚶。”
宮九歌“噗嗤”一聲笑了“小笨蛋,娘親怎麽會忘,今天可是你的生辰。”
赫小琢雙手捂著眼,瞧瞧張開指縫瞅她,沒有說話。
宮九歌挑眉“不信?”
赫小琢維持著那個動作看她。
宮九歌很上道“禮物也安排好了,就等晚上給你。”
赫小琢眨巴著大眼睛“是什麽禮物呀?”
宮九歌故作神秘“不告訴你。”
這是赫小琢的八歲生日,宮九歌不由地想起來另一個時空的赫匪,赫琢的同胞哥哥,也不知道小家夥怎麽樣了,還有赫無雙。
“在想什麽?”身後傳來熟悉的嗓音,宮九歌沒有防備,渾身一震,顯然是被嚇了一跳。
赤厭晨在她身後,見她反應這麽大,問說“嚇到你了?想什麽呢這麽認真!”
宮九歌“想你啊。”
赤厭晨牽著赫琢的手,聽宮九歌這麽說,唇角不由地上揚幾分。
“我不就在你身邊,想我做什麽。”
赫琢聽爹地娘親膩歪,默默地捂上了耳朵,低頭看自己的腳尖。自從離了縹緲來了外麵,他們就換上了綢緞做的衣服,入手軟滑,顏色豐富豔麗,連鞋子也精巧可人,赫琢盯著自己小鞋子鞋尖上的珍珠發呆。
赤厭晨說“我們尚未安頓好,條件有限,這次的慶生隻能盡力給琢琢最好的了。”
宮九歌難道還能比在縹緲時更糙麽。
當然,意義上是不一樣的,赫琢小朋友在縹緲的生辰可是全城慶賀的,完美滿足了小朋友這方麵的奇妙愛好,喜歡旁人的讚美。宮九歌不止一次想過這奇怪的基因是源自誰,怎麽想都不會是她才對。
他們對這地方不熟悉,於是便在自己的住處找全了食材,請大廚過來做了滿滿一大桌的菜肴。
木十四還在和大廚溝通“會雕蘿卜嗎?會用蘿卜雕鳥嗎?就是那個尾巴分叉的!”
大廚實在沒想起來什麽鳥尾巴分了叉,難道是燕子?
木十四可勁兒比劃,在大廚越來越迷惑的視線中,強迫自己想起來宮九歌說的“啊!我記起來了,叫什麽粉紅!”
大廚……
大廚為難道“我見識淺薄,敢問‘粉紅’是什麽鳥?”
木十四“我這不給你比劃了嗎!還有城主說它就叫‘粉紅’啊!”
宮九歌進來就聽到這麽一句,奇怪道“什麽‘粉紅’?”
旁邊有看好戲不嫌事兒大的人將剛剛發生的事講給了宮九歌聽。
宮九歌……
宮九歌沉默了足足十秒,期間氣場成功讓木十四噤了聲。
宮九歌說“那鳥叫‘鳳凰’。”
木十四“原來是叫‘粉黃’、我不就說錯個顏色,您咋還聽不出來了!”他說著還埋怨大廚。
大廚……
宮九歌看著對方黑了的臉,生怕對方忍不住暗地裏報複,往他們菜裏吐口水,及時出麵製止了事情的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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