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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晚飯過程都顯得詭異,孟昭衍臉變色太快,宋畫祠完全不能適應,用完餐後,也不管孟昭衍是否還在吃,直接放下筷子,盯著地麵請辭了。


  “孟昭衍,我還有點兒事,先走了,你慢慢用。”


  說完,一溜煙兒跑了,守在外麵的夕月還來不及說句話,宋畫祠已經跑的沒影了。


  孟昭衍當然知道宋畫祠所說的事,到底是去幹什麽,無非是去研究研究他那些看起來沒什麽大用的醫書。


  但是最令孟昭衍無奈的,是宋畫祠這已經快要明示出來的躲避了,宋畫祠這般做,不過是想借這個由頭遠離他,孟昭衍何嚐不知道。


  想到這一層,孟昭衍的眼眸又深了幾分。


  平常吃飯的點兒都是比較早的,今個兒卻因為在宋喬淑房裏呆著的那麽一會兒晚了許多,從飯堂出來走到藥方,已然月上中天了。


  婢女見王妃這麽晚了還來,貼心地提前點上了燈,一進藥方,宋畫祠自動往前走,直到走到案前,又倒著身子退後幾步,直到退到書案旁邊擺著小幾的床榻旁。


  看著這個平常用來小憩的小塌,宋畫祠心中驀然閃過一帶靈光。


  她朝著門口喊到:“來人!”


  婢女順聲出現,低著頭服身,問道:“王妃有何吩咐?”


  宋畫祠向她招招手,婢女有些奇怪,王府規矩,與主子說話要保持些距離,但是王妃這般招她,也不好違抗命令,便慢慢走上前。


  直到婢女與她離得很近了,宋畫祠才貼著耳朵輕聲對她說:“去給我拿床被子來,要軟一點兒的。”


  躲在一旁暗暗觀察的暗衛各種變換地點,才堪堪聽到兩人的私語,著實累出一身汗。


  婢女顯然比較為難,“這……”


  “你就按我說的做,要這個小塌大小的,切記,不要被王爺發現。”


  婢女一聽不能讓王爺知道,頓時心慌道:“王妃,這……是不是不太好?奴婢、奴婢……”


  “就按我說的做,出了事我自己擔,你要做不了,大不了我找別人做!”


  宋畫祠放了狠話做了擔保,婢女再不應就是不識好歹了,連忙恭下身,道:“奴婢這就去辦,王妃稍等。”


  宋畫祠此刻也沒有看醫書的心情了,在藥方裏踱了幾個來回,婢女的動作還算快,不出半柱香,便領了床被子回來,枕頭之類的一應俱全。


  宋畫祠不拘小節地拍著婢女的肩膀,笑道:“幹的不錯,回頭去管家那兒領賞。”


  “多謝王妃。”


  宋畫祠伸手試了試,讚歎道:“這被子又軟又暖和,從哪兒拿來的?”


  婢女答道:“從府庫那兒領來的,奴婢說王妃畏冷,想在藥方裏安置些被子,府庫小廝便給我領來了。王爺給王妃置辦的物件都是上好的,被子的質量自不必說。”


  提到孟昭衍,宋畫祠明顯想躲避,也不多說了,隻道:“你下去吧。”


  “是,奴婢就在外麵守著,王妃有什麽吩咐隻管叫奴婢就好。”


  “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叫綠茵。”


  “嗯,綠茵,下去吧。”


  綠茵再服了一身,徐徐退下。


  被子放在小塌上並沒有整理,宋畫祠自然也沒有讓綠茵給她整理的意思,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作為一個現代人,這點小事她還是能幹過來的。


  而一旁守著的暗衛,已經叫人帶了消息回去給孟昭衍。


  “嘭呲——”


  孟昭衍手裏的茶杯應聲而碎,他臉上似乎蒙了厚厚一層烏雲,叫人不敢直視,銳利的目光盯著下手跪在地上的暗衛。


  “你說,王妃安置了一床被子,在藥方?”


  “是的。”暗衛被嚇得冷汗直落,卻絲毫不敢動作。


  “嗬,竟然要這樣躲本王……”


  隨即,孟昭衍一揮手,暗衛順勢退下,再不退下,他隻怕自己的小命會跟王爺手裏的杯子一個下場。


  孟昭衍眼裏是墨染的濃黑,他臨窗而坐,看著窗外烏黑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相對於孟昭衍那邊,宋畫祠這裏就顯得有些愜意了,小塌不大,但正好是一人床大小,睡她一個人該不算委屈。


  布置好這些,她便放下心緒,坐在案前一心研究起醫書來了。


  藥房裏的藥相比於皇宮裏的不遑多讓,應該是上次孟昭衍撞見宋畫祠去禦藥房偷藥一事,心中暗暗記下,特意安排的,但是顯然的,像宋畫祠這般腦筋粗的常人不能比的人,自然意識不到。


  她按著書中講述的方法,先從櫃子裏把藥材一一找到,研磨碾碎,依次排列,後放在特製的藥瓶裏開始製藥。


  這是一味亦邪亦正的藥,遇到不同的藥材輔助,可以得到解藥與毒藥兩種效果,宋畫祠不禁好奇,一旦好奇,便開始著手製作。


  但是製作的過程並不怎麽容易,醫書上都是用文言文講解,晦澀難懂,且很多過程都是略過的,宋畫祠得試上好幾遍才能找到一條對的路。


  便是在這樣不斷嚐試不斷失敗的過程中,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門外綠茵見屋內的人依舊沒有動靜,不禁有些心急,她站在原地跺跺腳,想了半天還是決定進去提醒王妃。


  進入房門,有屏風遮擋,綠茵並未看到宋畫祠在哪,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王妃。”


  “噗通”一聲,裏麵一陣動靜很好的給了綠茵回應,聽見發生了什麽事,綠茵更為心急,提起裙擺就往裏麵跑。


  案前宋畫祠一臉鬱悶,看著桌上已經揉成一團的藥粉,整個人都顯得頹唐起來。


  綠茵見狀更為心急,問道:“王妃,您怎麽了?”


  “我的天哪,你怎麽早不進來晚不進來,偏偏這個時候進來!”


  宋畫祠直想奔潰淚目,做到最後一步了,然而綠茵一聲“王妃”破空而來,直把她嚇了一跳,立馬全盤崩盤。


  “王妃,奴婢、奴婢,隻是想來告訴王妃,已經夜深了,奴婢不知道打擾了王妃,王妃恕罪。”


  綠茵直直往下跪,宋畫祠還沒哭,她先哭了,宋畫祠心裏苦悶,卻不好責罰她,便揮揮手道:“罷了罷了,不怪你,現在是什麽時間?”


  綠茵收了淚水,答道:“已是子時了。”


  子時了,正中她意。


  宋畫祠緩緩道:“你去給我準備洗漱用的,我就在這兒睡了,就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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