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她已經走了

  “大哥，這樣吧，這裏是一點錢，你先收下，你放我進去，我真的是來看我丈夫的，你看我也不像是什麽壞人，如果你實在不放心的話，我把我的身份證留在你這裏，明天我再來取，你覺得怎麽樣？”管鳳茹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一遝錢，一看最起碼有兩千，那值班的保安眸光一閃，頓時笑了起來。


  “這……那好吧，你把你的身份證給我，我給你登記一下，不過這個時候你別走正門了，走後麵那個門，樓梯口都鎖了，這裏是我的鑰匙，你拿去，上去的時候再記得把門都鎖上，明天你拿著這個鑰匙來跟我換你的身份證，怎麽樣？”看著她長得柔柔弱弱的也不可能是什麽壞人了，那保安看著眼前那厚厚的一遝錢，都掉錢眼裏去了，哪裏還會想別的，等到管鳳茹把身份證給他的時候，他馬上就把鑰匙遞給了她。


  管鳳茹接過鑰匙說了句謝謝，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醫院。


  她按照那個安保說的，一層一層地走上去，每走一層還要把走廊口的門給鎖上，而蘇嚴毅的病房又在十二層，等到她爬到十二層的時候，已經是氣喘籲籲。將最後一扇門鎖好，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長廊，護士都應該是在護士站裏麵休息，這個時間長廊裏也是靜悄悄的，她連忙收起了鑰匙，這才快步朝著長廊的盡頭走去，沒一會兒就到了蘇嚴毅的病房門口。


  蘇辰睿今天下午就接到了警局的電話，說是有重要的任務，所以隻能趕去警局，這個時間根本就不在這裏，原本是想要讓雨薇過來接替他，不過一想這幾天雨薇都沒有休息好，還是沒有叫，隻是叫了一個護士幫忙看著一點，有什麽事情就打他的電話。所以這會兒管鳳茹走進病房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蘇嚴毅躺在床上似乎是睡著了，床頭隻開了一盞昏暗的燈，幽幽的光打在他的臉上，越發顯得他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


  他曾經是那樣正義的存在，可是如今躺在床上，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管鳳茹喉頭一酸，眼眶發燙，忍不住伸出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唇，好半響才穩定了一下情緒，她輕輕地關上了病房的門，這才抬腳朝著病床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靈感應，蘇嚴毅原本是緊閉著雙眸的，此刻卻是忽然睜開了眼睛，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站在床邊的女人，頓時激動地眨了眨眼睛。


  管鳳茹知道他已經醒了，她慢慢地俯身下去，伸手抓著他的手，嗓音有些幹澀，“對不起，嚴毅。”


  蘇嚴毅嘴唇發抖，很吃力地吐出一句話，“……告訴……告訴我……怎麽、怎麽樣……她……怎麽……樣了……”


  他雖然是說的斷斷續續，咬字又很是模糊，可是管鳳茹自然是一清二楚他要問的是什麽。她忍住了眼眶中的淚水，哽咽著說：“她已經走了……”


  誰知道，他話還沒有說完，蘇嚴毅就忽然激動起來，卻是渾身都提不起力氣，隻是不斷地抽搐著，急促地呼吸，他想要說什麽，可是就是提不起一口氣來。


  管鳳茹見狀，連忙伸手幫他順氣，一邊壓低嗓音道：“嚴毅，別這樣，你不能激動，你不要再出事了。其實我們都知道，這些年她過的很辛苦，她走了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隻是我隻要一想到這些年她所承受的痛苦，我就恨！我真的好恨，壞人可以逍遙法外，好人卻要承受那樣的磨難……”


  “鳳……鳳、鳳茹……不要……不要再管……我……你去……你去做……去……”蘇嚴毅死死地抓著管鳳茹的手，一句話說的滿頭大汗，卻還是要說：“……答應、答應我……不要……不要讓……不要讓……雨、雨……薇……知道……不能……不能讓……讓她……她和……唐……唐……”


  “嚴毅，你別說了。”管鳳茹見他的臉色越來越不對，連忙製止他，她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麽，於是就替他說了下去，“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麽，你讓我不要告訴雨薇這些事情對不對？我知道，我們都隱瞞了她那麽多年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會告訴她，讓她承受那樣的打擊，我一樣希望她可以幸福無憂的成長。還有她和唐亦謙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嚴毅，你一定要好好養病，不能再有事了，如果你出了事情，雨薇一定會……其他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隻是……隻是對不起你。”


  她說道了最後，聲音都暗淡了下去。


  “別……別說……你……很好……很好……鳳……鳳茹……你……你要保重……”


  管鳳茹的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有時候我在想，這樣做值得不值得，可是我一想到當年的事情……嚴毅，當初我是真的決定要放棄了。我看著你，辰睿和雨薇，我就覺得其實這樣過屬於我們的日子就很好。可是當我知道雨薇竟然和唐亦謙……我就知道，我們管家的人終究還是要和唐家的人糾纏不清，如果這件事情不是我去解決的話，以後雨薇也會受到傷害，我沒有退路了。她……她已經走了，我不能讓雨薇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這是我對她的保證，我在她的墳前用生命發誓過，我會護著雨薇好好的。我這一輩子欠了她的太多了，這是我唯一可以為她做的。”


  她頓了頓，透著淚眼迷蒙的視線，看著床上的丈夫滿臉的痛苦懊惱，眉宇間還有後悔之色，她終究是不忍，緩緩地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枚戒指，戴在了他的無名指上。那手指上原本就有一個戒指，是自己和他的結婚戒指，可是此刻又套上去一個，兩個戒指並排在他的指間，她嗓音更是哽咽了幾分，“這是她唯一的東西，應該留給你的。對不起……對不起……”


  車子開到雨薇在外麵那套公寓樓下的停車場的時候，她還有些發愣，她覺得自己有些鬼迷心竅，剛才在警局辦完了手續，怎麽就這麽聽話把這個“禍害”真的帶來了自己的住所？


  唐亦謙先下的車，見她還坐在駕駛位上無動於衷，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繞過車頭雙手撐在她的車門上，邪氣地笑著，“寶貝，你想什麽呢？是不是在想一會兒要怎麽伺候我？”


  雨薇被他說的一陣麵紅耳赤，這個男人三句話不離本，真是討厭！


  “唐亦謙，你要是再這麽口沒遮攔的，你就給我睡大街去，我才懶得管你，還有，剛才在警局的時候你也聽到了，你現在不能亂跑，那個被你打傷的人不知道是什麽態度，明天我會去看看他，如果可以的話，就讓他庭外和解，賠償他一點損失。”


  唐亦謙嗤嗤地笑起來，“蘇律師真是敬業，原來是在想這個啊。”


  “別給我陰陽怪氣的，讓開！”她打開車門，彎腰走了出來，手一用力，啪一聲關上了車門，又按下了感應器，車子發出滴滴兩聲，自動上鎖，她站在他的對麵，一本正經地跟他說：“唐亦謙，我先跟你說好了，今天我就先讓你住在這裏，不過我的公寓就一個房間，晚上你隻能睡在客廳。吃的東西也沒有，你要是想吃什麽的話，對麵有便利店，你自己去買好。”


  唐亦謙低低一笑，也不說話，就這麽看著她。


  因為他的身後是一根灰色的柱子，此刻，他修長的身子和大理石廊柱一道，勾勒出一個光影明暗不定的三角形，因為在警局待的時間到底是有些長，身上反倒是有些頹廢的氣質，尤其是配合著他此刻的姿勢，更顯得慵懶。


  雨薇被他看得心頭有些發怵，下意識地開口，“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你要是不樂意的話，你現在去找別人吧。反正你亦少想要找個地方住住還會成問題麽？”


  “薇薇寶貝幫我安排得這麽好，我哪裏會有意見。”他卻是慵懶地挑了挑眉，笑米米地湊過去，泰然自若地攔住了她的纖腰，不顧她的反對摟著她就往對街口的那家便利店走去，“不過既然沒有吃的話，先去買點吃的。”


  雨薇忍不住伸手拍著他橫在自己腰間的那隻手，“喂，你要買東西你自己去買啊，我告訴你我家是在幾樓就行了，你別拉著我，我很累，我也不餓，唐亦謙！”


  “我沒帶錢。”


  “我給你錢不就行了？”


  “嗬，你把我唐亦謙當什麽人了？我從來都不會要女人的錢。”


  雨薇一陣無語，“那你拉著我去幹嘛？你不接受女人的錢，難道一會兒你把我抵債在那個便利店麽？”


  “我怎麽舍得。”他竟然按著她的肩膀，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沒正經地說：“拿你的錢和你給我買單是不一樣的。寶貝乖，我們到了，我吃的不多，不會把你吃窮的。”


  結果還真是沒有買太多的東西，畢竟也就是一個24小時的便利店，裏麵吃的東西不多。唐亦謙倒是也不是很挑剔，似模似樣地拿了幾包方便麵，然後又在冰櫃裏麵拿了幾瓶牛奶，最後才拿了一遝啤酒，就拉著雨薇去結賬。


  雨薇知道他這個人雖然出身富貴，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但是對於吃的倒是真的不太挑剔，這個她早就已經體會過了，所以這會兒也沒有太多的詫異，付錢的時候，那個值夜班的收銀員是個小姑娘，見到唐亦謙懶洋洋地倚在櫃台邊上，雨薇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臉都紅了，掃描商品的時候，眼睛還一直都往唐亦謙的身上瞄，明明不過幾件東西，可是她硬是好半天都沒有算清楚。


  雨薇忍不住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心中一股無名火蹭蹭竄上來，她伸手敲了敲櫃台，發出篤篤的聲響，顯得很是突兀，“小姐，麻煩你快一點行麽？”


  那收銀員被她這麽一說，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紅了白，白了紅，隻是雨薇到底是顧客，她也不敢多說什麽，憋著一口氣把東西都算好了錢，還乖乖地幫她裝進了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