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罪惡的源頭
“真沒想到,你還會信佛家這一套?”春暖自己是個法醫,最崇尚的當然是科學了,這種迷信的東西,說實話,她也不是很熱衷。
“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沒聽說過嗎?”洛寒澈淡淡一笑,緊了緊牽著她的手。
春暖這才驚覺,兩人從下車開始就一直都手牽著手,別說這裏是寺廟他們這樣的行為太過放肆,就算是平常……也很不合適吧?
春暖心頭一跳,下意識地甩開了洛寒澈的手。
洛寒澈愣了一下,剛想要說什麽,寺廟的正門口就出來一個身穿袈裟年過半百的老和尚,一見到洛寒澈,滿臉都是微笑,“洛施主,好久不見。”
洛寒澈這人一貫都是高傲慣了的,春暖發現他這會兒竟然也對著老和尚微微頷首鞠躬,還十分配合地雙手合十,“淨源大師。”
春暖眼角微微一挑,想了想也不能光站著,於是學著洛寒澈的樣子,對著老和尚鞠了一躬。
淨源大師又對春暖打招呼,“女施主,你好。”
春暖其實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不過不可否認,人一來到這種佛門境地,倒是真的會覺得心無旁騖,就說她現在,聽著這個老和尚一口一個“施主”的叫著,她倒是有一種穿越的感覺。
小時候看金庸的武俠劇,什麽天龍寺,少林寺,那些武功高強的和尚好像也是這樣的……
“想什麽呢?我們進去了。”
洛寒澈見她光是站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
春暖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那個淨源大師已經走進大廳裏去了。
她咬了咬唇,還說心無旁騖呢,都神遊太虛了……
不過人倒是真的放鬆了不少。
“沒什麽,走吧。”
兩人隨著淨源大師進了大廳,春暖這才發現,整個大廳裏已經整整齊齊坐了好幾排的小和尚,一個一個都在誦經念佛。
春暖有些不太習慣這種場麵。
她以前就是在西方學習的,畢業了之後也一直都從事著科學工作,不管什麽時候都沒有應對過這種場麵。
她有些詫異地轉過頭去,偷偷看了一眼洛寒澈,倒是沒有想到,他還一臉虔誠的樣子,真是讓她太意外了。
這個男人……原來還真是相信這些東西麽?
淨源大師對著洛寒澈和春暖微微一頷首,“洛施主,按照你的要求,我們會為亡者靈魂超度,希望他能夠安息。”然後拿出一張紙條,春暖這才發現,那上麵竟寫著爺爺的名字和他的生辰八字。
“這是我……爺爺的?”她一把拽住了洛寒澈的手腕,當然是意外的。
洛寒澈點頭,做了一個噤聲地動作,然後才對著淨源大師點點頭,“麻煩你們了大師,我先帶著她去別處走一走,這邊就勞煩你們了。”
“洛施主請便。”
洛寒澈這才拉著春暖出了大廳。
“洛寒澈,這是怎麽回事?”
“你看到是怎麽回事,就是怎麽回事。”洛寒澈也沒含糊,直接就說:“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這些,說實話我也不太相信,不過我想你爺爺他會喜歡的。”
春暖更搞不懂了,“我爺爺喜歡……你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更何況我爺爺他已經去世了,其實對於我來說,死者已矣,一個人死了之後也不會存在什麽靈魂之說,你知道我的職業,我不會相信這些東西的。”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不過我想有時候你可以嚐試著去相信,也許你會發現,其實也沒有什麽難以接受的,老一輩的人都喜歡搞這一套。你不能去顧家送你爺爺,那麽就在這裏送他一程,他會走得更安心。”
春暖知道他是一份好心,她也承認這些東西雖然自己不相信,但是不可否認,對於已經去世的爺爺來說,就是一份最好的心意。
隻是……洛寒澈何必千裏迢迢的過來,就是為了幫自己做這些?
“……你、你也沒有必要這麽做。”她支吾了一聲,那句謝謝就在嗓子眼了,卻發現自己還是說不出來。
洛寒澈倒是絲毫不介意,隻是朝她伸手,“帶你去個地方。”
春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藏在了自己的身後,卻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你走前麵吧,這不是佛門境地嗎?男女拉拉扯扯不好。”
洛寒澈被她一句話搞得有些哭笑不得,看著她一臉別扭的樣子,他心情大好,“沒想到堂堂的夏大法醫還會臉紅啊,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對我有點心動?”
春暖被他一句話堵得麵紅耳赤,惱火極了,又發作不得,到了最後竟下意識的一跺腳,氣勢洶洶的語氣說出口來卻成了嬌嗔,“誰心動了?洛寒澈,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沒正經!走不走?不走拉到!”
“走。”洛寒澈直接繞過了她的身後,一把牽起了她的手,舉在眼前晃了晃,笑盈盈地說:“你知道眾神之中也有月老麽?佛門境地是不允許做齷齪肮髒的事情,但是絕對不是說不允許真心相愛的男女牽手表明心跡。”
春暖被他“真心相愛”四個字說的連耳根都發燙了,偏偏這個男人還說的如此順溜,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的樣子。
她的手被他大大的手掌包裹著,她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他卻是抓的更緊了一些,她終究還是放棄了掙紮,任由他這麽拉著自己。
當然心裏給了自己一個借口——
她的力氣一直都不如他的,不管自己怎麽掙紮,應該都是掙不開的,所以……由著他去吧。
反正她也想知道,他到底要帶自己去什麽地方。
春暖沒想到,洛寒澈帶她去的地方竟是寺廟中的一個小廂房。
打掃的很幹淨,不過裏麵的擺設一樣很簡單,春暖又想起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那種武俠片裏麵的場景,和眼前這個還真是有七八分的相似。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這是我以前住過的一個小廂房。”洛寒澈語氣幽幽的,一貫冷冰冰的眸子此刻染上了幾分柔軟,眸光變得遙遠,“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嗎?我的本命叫洛霍楠,後來才改名叫洛寒澈,你上次問我,為什麽要改名,我那時候沒說,現在你還想知道麽?”
春暖點頭,“你願意告訴我,我願意聽。”
她直覺認為,他改名應該也是和當年的事情有關係。
那麽他曾經住過這個廂房,和這個寺廟的主持大師這麽熟,肯定也和當年的事情有關了?
她的確是很好奇,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上次洛寒澈對自己說的隻是上半場,他應該還有下半場沒有告訴自己……
洛寒澈拉著春暖走進廂房,最後找到了靠著右邊的一麵牆,有些發黃的牆上麵竟然歪歪扭扭的刻著三個字——
“看到了嗎?”洛寒澈按著她的手指,指了指牆壁。
春暖白希的手指輕輕地撫過牆壁,陡然瞪大了眼睛——
那上麵寫的不是別的字,是她的名字——顧春暖。
“……我的名字?”
“嗯。”洛寒澈鬆開了她的手,又細心地幫她把手指上的灰塵抹去,“我從山上掉下去的時候吃了很多苦。可能是因為我掉下去的位置不對,那次顧盛秋並沒有滾到山底,不過我就不幸,直接滾到了山底。那時候我年紀也不大,多少有點害怕,而且那個季節又有很多蛇,當時我在山下被困了三天三夜,差點就真的死了,之後是淨源大師救了我。”
如果說上一次他對自己說的,足以讓自己震驚,那麽春暖不得不承認,這一次,洛寒澈才說了一個開場,她就已經臉色蒼白了。
當年他也不過就是十多歲,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在山底下被困了三天三夜,差點死了……
那是一種多麽絕望的感覺?
她沒有親身經曆,但是她絕對能夠體會到那種絕望的感覺。
“……後來,後來呢?”
“後來淨源大師就把我帶到了這裏,我當時受了很嚴重的精神壓抑,雖然身體沒有受什麽傷,但是精神一直都很不好,當時我的父親他就在美國,正在開創我們洛家的事業,他聽說我出事了,馬不停蹄從美國趕回來,誰知道……飛機空難,我父親死於那一場空難之中。這個消息我是一年之後才知道的。因為當時我叔叔怕我會承受不起那樣打擊,就一直瞞著我,而我一直都等著我的父親,等了一年多他都沒來,我就一直都不肯離開這個寺廟。我叔叔看我精神恍惚就更不敢告訴我,隻能讓我繼續留在這裏,我每天都躲在這個房間裏,在牆上寫了你的名字,我心中當時隻有一個意念——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顧春暖這個名字。”
春暖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她以為洛寒澈被無辜推下山已經是很慘了,卻不想他在山下被困了三天三夜,她以為他被困了三天三夜已經是極限了,卻不想他的父親竟然還因為這件事情死於空難……
她心中已經不緊緊是震驚了……
當年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到底是要承受多大的打擊,才會變成後來把冷血動物當成寵物一樣來圈養著玩弄的冷漠男人?
其實他本性根本就不是冷漠的,他隻是受到了太大的打擊,才會變成這樣……
而她竟是所有一切罪惡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