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你身子在發抖
“隻是好景不長。你爸在大學裏認識了一個女的，那個女人很欣賞你爸爸的才華，對他可以說是一見鍾情，可是你爸爸已經有了家庭，何況你爸爸很愛你媽媽，至於那個女人……她的身份卻很不簡單。”洛正言說到這裏，滄桑的眉宇間閃過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痕跡，似有無奈，又似有糾結，最後都化成了一聲歎息，不勝唏噓，“可以說真的是造化弄人吧，那個女人她叫葉小諧，她也是一個有家庭的女人，據說是還有一個兒子，隻不過這個女人，就像是一個謎一樣的女人，渾身都透著一種讓男人瘋狂的因子，卻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的底細。何況感情這種事情也是誰都說不清楚的。雖然你爸爸很愛你媽媽，隻不過葉小諧頻繁地約你爸爸，她豪邁大方，風情萬種，是一個男人，都會對她動心……她對爸爸可以說是窮追不舍……後來……後來兩人的關係是有點曖昧不清。”
“這個世界上哪裏有什麽不透風的牆？這事情很快就被你媽知道了，你媽媽是一個很有骨氣的女人，她無法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麵有別的女人，所以打算和你爸爸離婚，那時候你爸爸才如夢初醒，知道自己犯下了多麽可笑的錯誤，所以跪下來求你媽媽的原諒，並且保證自己一定會和那個葉小諧斷得幹幹淨淨，絕對不會再做對不起你媽媽的事情……”
“當年的你才四歲，你媽媽實在不想你在一個單親家庭長大，她希望你身心都是健康的，所以忍了下來，原諒了你爸爸。”
顧霜瞪大了眼睛，這一段往事洛正言說的節奏並不算是很快，可是她卻有跟不上。
好像是從幸福的一種隻羨鴛鴦不羨仙的幸福姿態，驟然跌到了一種讓人鄙夷唾棄的出軌肉.欲之中……
怎麽爸爸會是……那樣的人呢？
婚姻的出軌，這樣的事情就算她這個沒有經曆過的人也知道，是對妻子多麽大的打擊，當年媽媽一定是非常非常的愛自己，所以才會選擇原諒吧？
“後來過了一年多，你爸的確沒有再和葉小諧有過聯係。你爸爸的事情我是一清二楚的，我和他的關係特別的好，我也勸過他，當時也以為你爸爸真的浪子回頭和葉小諧不會再有什麽關係。而葉小諧和你父親有染的時候是因為當時她的丈夫一直都在國外，那一年正好她丈夫回來，她也沒有再和你父親聯係，這件事情當時我們都以為已經平息了下去。畢竟，婚姻有出軌的男人這個世界上何其之多？你爸爸其實是一個很正直的男人，隻不過……男人，有時候總是有些把持不住，所以就犯了錯。但是當時他跟我說過，他真的很愛你媽媽，所以絕對不會再和葉小諧有什麽，隻是人算不如天算，這件事情在平息之後的第二年，卻峰回路轉，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顧霜唇瓣一抖，下意識地追問，“發……發生了什麽事情？”
洛正言抿了抿唇，一邊搖頭一邊說：“你爸爸又遇到了葉小諧，畢竟G市也就那麽一點大，兩個人遇到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我不知道這中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你爸爸反正是……又和葉小諧在一起了。我感覺得出來，其實你爸爸也是愛葉小諧的，隻不過你媽媽更是他的摯愛，是他的責任，包括你。所以當時他很痛苦，左右為難，加上葉小諧又同樣是和一個有家庭的人，他們又糾纏了大半年，之後你媽很快就知道了，你爸竟然又和那個女人舊情複燃，她痛不欲生，當年你已經五歲半了，你媽媽當天晚上抱著你就要走，離婚協議書都已經寫好了。你爸害怕失去你，怎麽都不肯放手。”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你媽媽說，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再原諒你爸爸，你爸爸怕自己攔不住，所以打電話給我，我趕到的時候，你正在你媽媽的懷裏哇哇大哭，我抱著你，又安慰你媽媽，讓她冷靜一下，然後才把你和你媽媽帶走，送到了酒店，讓她再好好考慮一下。你媽媽冷靜下來之後答應了我，會再好好考慮一下，隻是為了你。”
“之後我馬不停蹄地又趕到了你家裏，你爸爸一個人喝的大醉，一直說著自己很後悔，我當時也氣你爸爸，狠狠地打了他一拳頭，並且告訴他，這件事情一定要解決，不要想著腳踏兩隻船，婚姻出軌原本就是他的錯，他再執迷不悟的話，連你都會失去！”
顧霜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身側的雙手一直都在發抖，她覺得自己頭暈目眩的，幾乎是要站不住，韓風原本站在不遠處，洛正言說的話，他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到了這個份上，他大概知道顧霜有些承受不了了，連忙上前扶著她那幾乎是要搖搖欲墜的身子，有些心疼地皺眉，“這都是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了，我看不聽也罷……”
顧霜搖了搖頭，直直地看著洛正言，“洛叔叔，我沒事，你繼續說下去……”
隻是很心疼當年的媽媽，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是為了自己卻一再妥協，自己深愛的男人背叛自己，那一定是痛徹心扉的。
“小霜，其實你爸爸就算千錯萬錯，可是他真的很愛你，他告訴我說，他願意為了你，和葉小諧說清楚，他說，他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那之後呢？他……他有說清楚嗎？”。
洛正言搖了搖頭，滿目的心疼，“那天晚上你爸爸就去找葉小諧，回來的時候竟然渾身都是血，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爸爸滿臉都是驚恐，告訴我說，他……他強暴了葉小諧，其實當時他斷斷續續的，我看他的神智很不清楚，而且我絕對不相信你爸爸會是那種人，他和葉小諧之間的關係，說白了，根本就不用強暴兩個字去形容，葉小諧這個女人雖然神神秘秘的，但是對你爸爸倒是真的挺不錯，一個有家庭有兒子的女人，如果不是愛極了一個男人，肯定不會背著自己的老公做出那樣的事情。隻不過你爸爸當時太驚慌了，一直念念叨叨地說強暴，殺人之類的，我原本想要送他去醫院，可是又考慮到你媽媽，還是決定讓他先在家裏休息一下。我想了想，這件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看樣子情況也匪夷所思，你媽媽雖然生你爸爸的氣，但是他們夫妻那麽多年，到底是患難與共的，所以我就連夜坐車去你媽媽的酒店，把事情告訴了你媽媽。你媽媽知道了之後果然很擔心，當時你睡著了，外麵又下著瓢潑大雨，你媽媽讓我代為照顧你，自己則是匆匆趕回了家……”
顧霜的一顆心完全提了起來，她沒有發現自己抓著韓風的手力道在一點一點地加大，指尖都泛白了，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可是她還是在自我催眠，強自鎮定。
隻是那腦海裏麵好像是有什麽畫麵在閃，一幕一幕，就像是卡帶了的舊電影，已經被擱置了多年，到了這一刻，竟然還會奇跡般地閃現——
她好像是想起了什麽，可是卻又仿佛是什麽都抓不住。
像是指縫裏的沙，好像是越用力，越是覺得流逝地很快……
韓風感覺到了她緊繃的身軀，皺了皺眉，問：“你沒事吧？你身子在發抖。”
顧霜恍惚地回過神來，隻是搖搖頭，唇線緊抿，好半響才出聲，音調沙啞，“……沒事。”
隻不過是戰戰兢兢的，心頭七上八下的，整個人像是被吊起來了一樣。
“洛叔叔，之後……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又慌又急，忍不住上前一步，晃了晃洛正言的手臂，“我爸媽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洛正言愁眉不展，眸光卻仿佛是陷入在某一種極度痛苦的回憶之中。
顧霜越發的焦躁起來，“洛叔叔……”
“小霜……”他歎了一口氣，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想要再打住自然是不可能了，於是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你媽一離開，你竟然醒了，你大半夜的要找爸媽，也不知道為什麽，平常看著我都很開心的，那天晚上你大哭大鬧，非得要媽媽，我沒有辦法，想著也許你爸媽又會吵起來，於是就將計就計把你抱回了家。我把你帶到家的時候，在你家門口發現停著一輛車，那車牌是我沒有見過的，你爸媽住的房子是他們自己建的，去那邊的人也都是很熟悉的朋友，那車子還打著雙跳，大半夜的，我當時心生疑慮，於是就在門口把你放下，讓你自己回家去，我想去看看那車裏的人是誰。誰知道剛一靠近那車子就感覺後腦被人重擊，之後就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躺在了自己醫院的床.上，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醫生跟我說，我不小心撞到了後腦，還在大雨中淋了太久，差點連命都保不住，不過幸虧我命硬，隻是昏迷了四天。等我醒過來之後，我發現我醒來之後，沒有想起太多的事情。當時我隻記得當時你爸媽之間的問題，把抱你回家的事情卻是給忘得一幹二淨。直到後來，我在報紙上看到了……看到了你爸媽竟然已經全死了，還說是失火的原因……而你還在法庭上指出了殺人凶手……那時候我才把事情給想了起來。我當天就出院，想要去找你，可是卻再也找不到你了……”
如遭雷劈，顧霜整張臉都是慘白的，連唇上最後一絲血色都消失殆盡，幹澀的唇瓣不斷的抖動著——
洛正言的話，想是雪崩海嘯一般，把她整個人都黑壓壓地埋葬在了一個黑暗無比的世界裏，
她隻覺得身體有一寸一寸的冰雹嵌入四肢百骸，然後是一陣一陣的鈍痛，緊接著太陽穴也像是被人拿著錘子重重地捶著，最後才是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