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都給我帶走
娉婷,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嗎?
寧娉婷看著他,忍下心頭的酸澀,然後重重地點頭,是。
對於這件事情,段默岩耿耿於懷三年,這一刻終於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人家都說解鈴還須係鈴人,那麽現在這個鈴也算是解開了。
娉婷,我還是那句話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你一定要開口,他的語氣真誠,可是聽在寧娉婷的耳中卻顯得那麽的疏遠。
幫忙。
曾經你會說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而如今隻是朋友之間的幫忙而已了麽?
當然,今天謝謝你請我吃飯,改天我回請你,好拉,走了,拜拜。她咽下喉嚨口的苦澀,故作瀟灑地衝他揮手,目送他的車尾燈徹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一轉身卻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後在黑暗之中一點一點蹲下。
段默岩回到家的時候差不多過了十一點,家裏的傭人都已經睡下了,他隨手脫了外套丟在沙發上,一邊上樓一邊解著自己的襯衫扣子,等經過走廊第三個房間的時候腳步還是忍不住頓了頓。
他站在門口停了好半響,最後終於有些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帶的手指象征地敲了敲房門。
沒有反應。
他微微皺了皺眉,又伸手敲了敲,還是沒有反應。
他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索行一把擰開了門鎖推門而入,在玄關處打開電燈,空蕩蕩的房間根本就空無一人。
他大怒,一腳就踹在了門板上,摸出手機就想要打她的電話,結果發現她的手機該死的還躺在自己的衣服口袋裏麵。
一想到這麽個大晚上她卻不見人影,他就怒火中燒,幾步走到樓梯口,衝著樓下怒吼:人呢,都給我起來!
深更半夜的原本就是一點動靜格外響亮,這會段默岩這麽大的動靜,睡在一樓的傭人披頭散發地衝出房間,有幾個甚至還來不及套上外套,一見到樓梯口一臉狂風暴雨的段默岩嚇得膽顫心驚,少爺,有什麽事情麽?
少奶奶人呢?
傭人們個個都麵麵相覷,管家站了出來戰戰兢兢地說:少爺,少奶奶剛才還在家裏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了。
這麽說她是回來過了?
段默岩一手叉腰一手用力地拉扯著已經垂至胸口的領結,稍稍冷靜下來之後才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反應過度了,她就算不見了,那麽大個人了還真能被人拐跑不成?
她或許是去見朋友了,或許出去想要散散心。
又或許……
反正不管是什麽都好,不在就不在,再說了,不是有兩個保鏢一直跟著她麽?自己這是在做什麽?需要表現得這麽激烈過分麽?
他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太不正常,麵對娉婷的時候沒有表現得過分激動,卻是在麵對小白癡的時候表現的讓自己覺得匪夷所思。
他煩躁地揮了揮手,都去休息吧。
傭人們一聽頓時作鳥獸散。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按了按有些發痛的鼻梁,索行下了樓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麵。
事實上,白月彤並沒有去酒吧借酒消愁,當然一開始她的確是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她拿了家裏的座機給葉語打了一個電話,誰知道葉語在那頭抖著聲音告訴自己葉爸爸已經正在搶救,她顧不上任何事情丟下電話就往門口衝。
結果意料之中,兩個瘟神寸步不離,她也懶得在這個時候和他們玩心眼了,直接讓他們開車送自己去醫院。
一到醫院她看到長廊上坐著的葉語,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沮喪呆愣,頓時她心疼得不得了。
她大步朝葉語跑過去,坐在她的身邊,手覆上她的,看了一眼手術中幾個醒目的紅字,低聲問她:沒事吧?
葉語也不說話,一眼不眨地看著自己的膝蓋,兩手交握,用力得指關節都有些泛白。
白月彤知道葉語和她父親之間的感情,相依為命這樣四個字用在她的身上一點都不為過。
她伸手一根根掰開了她的手指,把她冷汗涔涔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裏,語語!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她似乎是感覺到了來自白月彤掌心的溫暖,終於有了一絲反應,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纖長濃密的睫毛眨了眨幾眼,眼神裏麵卻是一點焦點都沒有。
白月彤好像是突然看到了十多年前那個深夜裏敲著她們家大鐵門的那個小語語。
初秋寒涼的夜裏,不知道她是怎麽一個人從家裏跑出來的,鞋子不見了一隻,披頭散發的樣子,見到她的時候一下子就撲到了她的懷裏,哭著說媽媽不見了。
當時的葉語也是這樣無助失神的表情,仿佛整個世界上都拋棄了她。
葉語的母親就是在那個時候跟了別人跑掉了,那時候她父親還很窮,她小時候過得很辛苦,後來她父親不知做什麽,突然就成了暴發戶,初中開始她就已經是一個大小姐了,再之後她父親的生意做得也越來越大,隻不過這些年經濟不是太景氣,又有些低迷起來,她也聽葉語抱怨過,這些年她父親好像老了很多,因為公司的事情太過操心。
彤彤,葉語總算是認出眼前的白月彤來。
是我,白月彤見不得她這樣一副樣子,起身把她的頭抱在了懷裏,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語語,我在這裏。
葉語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洶湧而出,我好怕,彤彤,我真的好怕。
白月彤越發心疼,自己的眼眶也跟著一陣一陣發澀,別怕,別怕,葉叔叔一定不會有事的,他還那麽年輕,隻是一個小手術而已,別擔心,你這麽不聽話,葉叔叔哪裏放心把你一個人丟下。
你說的是真的嗎?葉語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哭腔,我真的好怕,彤彤,我怕一個人,我真的好怕爸爸也會不要我了。
噓噓,別哭,沒事,我保證!她信誓旦旦地衝她發誓,葉叔叔一定長命百歲!
話音剛落,走廊那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白月彤心下疑惑轉過臉去一看,卻看到幾個製服警察朝這邊走過來。
她正在想醫院怎麽會有警察的,誰知道那幾個警察走到了她們的麵前,其中為首的一個站出來看了她們兩眼,然後便問:葉時幸在哪裏?
葉語擰了擰秀眉,隨手擦幹臉頰的淚痕緩緩起身道,我是葉時幸的女兒,我爸爸在裏麵動手術,你們是?
警察,那個為首的男人聲音十分的冷硬,動手術麽?既然這樣你跟我們走一趟吧。你們幾個守在這裏,人醒了就通知我,說著便做了一個手勢,下麵馬上有人上來推開了白月彤,一左一右把葉語架住。葉小姐,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葉語覺得莫名其妙,不由掙紮。你們這是要做什麽?憑什麽抓我?
白月彤也上前去推開那兩個警察。你們憑什麽胡亂抓人?你們要幹嗎?
那警察不耐煩地看了她們一眼,又看了看一旁打抱不平的白月彤,冷冷地說:你父親葉時幸涉嫌洗黑錢,現在是最大的嫌疑犯,你是他的直係親屬,當然要逮捕你了。
葉語被這個驚雷打得措手不及,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把人先帶回去,又看到一旁的白月彤,哼了一聲,沒你的事情,別瞎摻和,這個案子可不是小事,是要坐牢的!
白月彤也被嚇得不輕,不過一看他們就要把葉語帶走了,她哪裏肯依,撲上去抓著葉語不讓他們走,警察同誌,你們不能這樣把人帶走,她一個女孩子能洗什麽黑錢,再說了,現在她的父親躺在裏麵搶救,你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那些警察看著這個小姑娘竟然還敢攔著自己辦案子,耀武揚威地就開始擺官威了。妨礙司法公正,你是不是也想跟著吃牢飯了?
白月彤聽他們這麽一說,原本打算心平氣和地溝通一下,這下是氣不打一處來。
警察怎麽了?行得正坐得端還怕警察做什麽?
她攔住他們的去路,你們這麽說話會不會太武斷了,我這麽說了幾句就是妨礙司法公正了麽?你們有什麽證據?就憑你們剛才那麽說話我就可以告你們濫用職權!
彤彤,葉語拉了拉她的衣袖,雖然心中亂作一團,也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她不希望這件事情把她給牽扯進來,要是段家二少奶奶進了警察局,這事鬧出來肯定不好聽。你別管,快點回家。
白月彤哪裏肯依,看著這群人,仗著自己是警察就這麽作威作福的,她不依不饒地開口:你們沒有證據別想把人帶走,不然有本事就連我一起帶走吧!
這些人一聽這個女人竟然還敢威脅自己,自然不會留情,為首的男人不屑地哼了一聲,趾高氣揚地招呼手下。既然她那麽想進去,行,給她帶上手銬帶走!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守在角落裏的兩個保鏢頓時現身,趕在他們要給白月彤上手銬之前護在前麵,誰敢抓我們家少奶奶。
為首的警察一看,竟然還帶著保鏢,心下大怒,自己抓個人還的半路殺出那麽多的陳咬金,大半夜的沒休息,他怒火蹭蹭上飆,什麽少奶奶還是少爺,大手一揮,不由分說就命人上前掏槍,你們現在是要襲警,很好,看是你們的拳頭快還是我們的槍快!
白月彤一看嚇得一個哆嗦,她雖然不懂什麽法律,但是什麽襲警這些罪名按在身上可不小,連忙攔住那兩個保鏢,衝她們使了一個眼色你們不要亂來,回去!
不過她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她就這麽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她還不信這些人還能把她怎麽了,我跟你們走,不過你們不用得意,我一定會投訴你們!
這些警察一聽,就這麽一個女人還雄糾糾氣昂昂的,心下個個嗤之以鼻,想要給你一個罪名還不容易麽?
那為首的警察嫉妒心更是強盛,偏偏要給她烤上手銬帶走,小姑娘剛剛出的學校吧?什麽都不懂,也不明白人情世故,什麽人可以得罪什麽人不可以得罪,什麽話應該說什麽話不應該說,嗬,還不知道呢。沒事,哥哥我現在教你怎麽為人處事!我告訴你們,就憑你們是葉時幸的親人,我就可以抓你們!犯了法的人還在這裏跟我叫囂!都給我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