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自殺?!
或許隻是因為有了他,才讓她有活下去的勇氣。
孕婦總是很嗜睡,她一沾上枕頭很快就睡熟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就聽到有什麽聲音一直在不依不饒地響,她好半天才有些清醒過來。
似乎是手機的鈴聲。
她皺著眉撐著床半坐起身,果然是沙發上段默岩的西服口袋裏麵的手機在響,她想了想還是下床穿上了拖鞋過去摸出手機,原本她打算拿下樓給他,順便看看他準備的東西怎麽樣了,可是摸出手機的一瞬間,上麵跳動的名字卻是讓她的心頭微微一跳。
竟然是她?
白月彤不知道怎麽樣形容自己看到“寧娉婷”三個字出現在段默岩手機上的那種心情,那一瞬間,她的腦海裏麵隻有一句話,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某個地方看到的,彼時根本就不以為然,可是現在她卻覺得太過貼切。
你相信命運嗎?它一定是一個淘氣的孩子,喜歡把人送入雲霄,瞬間又拋入穀底。
她終於明白這種過山車的心情是如何的了,她竟然把寧娉婷給忘記了。是啊,他們曾經愛的那麽轟轟烈烈的,她怎麽把她給忘記了?
手機還在不斷地響,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竅了,竟然下意識地就按下了通話鍵,放在耳邊的時候,她咬著唇沒有出聲,聽到那頭柔柔的女聲帶著一絲嬌嗔,“默岩,你什麽時候過來啊?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香草牛排,還有你最喜歡的82年紅酒……”
“啪嗒”一聲,白月彤手下一鬆,手機從自己的手中滑落,臥室裏麵格外的安靜,她仿佛還能聽到那個柔軟的女聲在不斷地叫著“默岩……默岩……”
她眼眸之中閃過驚慌的神色,彎腰將手機撿了起來,顫抖的手指用力地按下了結束通話。然後關機,將手機放回了衣服的口袋。
光線漸變,時光如箭,她不知道自己平靜而癡傻的呆坐在床上有多久。連哭都哭不出來,剛才電話裏麵寧娉婷每一個字都是一記耳光,通通甩在一個叫做白月彤的人臉上……
嗬嗬,誰讓她癡心妄想、自以為是?活該!她竟然會以為他對自己是不一樣的,他應該也是愛自己的。
機會?到底是想給他一次機會?還是想要給自己一次機會呢?
原來她想要自欺欺人去忘掉那些肮髒的事情,可是壓根就不行,有些人時時刻刻都會提醒著她那些事情。
門外突然有腳步聲傳來,似乎是刻意放輕了腳步。她回過神來,連忙重新躺上床,背對著門口。沒一會兒就聽到腳步聲漸漸逼近,接著有人輕輕地捋了捋她的額前的秀發,“小彤,小彤?醒醒,差不多可以吃飯了。”
她心中一片苦澀,沒有睜開眼睛,因為怕眼眶裏麵濕濕的東西會掉出來,開口說話的時候聲線平穩,“我不想吃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
“小彤?”段默岩愣了一下,聲音有些壓抑,“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要去觸摸她的額頭,隻是手剛碰到她的額頭,她就不動聲移了一下腦袋,依舊是平穩的語氣,“沒有,隻是不想吃,想休息。”
“不吃飯怎麽行……”
“我說了!”她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似乎還帶著一絲不耐煩,“我不想吃。”
段默岩雖然也有些奇怪她原本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變了一個樣,不過一想到她懷孕了,可能是情緒不太穩定也沒有多想什麽,依舊是體貼地幫她蓋好了被子,暗暗歎了一口氣,“那你好好休息,要是餓了你就告訴我。”
她沒有再說什麽,他以為她又睡著了,深深地看了她兩眼轉身準備離開房間,看到自己的外套丟在沙發上,他伸手撈起,輕手輕腳帶上了房門。
他並不知道,房門一關上,原本閉著眼睛的女人也隨之睜開雙眸,有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濕潤了白色的綢緞枕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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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還是一個人吃的,吃完之後他在書房處理了一些文件,傭人來敲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見傭人驚慌失措的樣子,段默岩皺著眉不悅地問:“什麽事情這麽慌張?”
傭人顯然也是被吵醒的,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襯衣,來不及喘一口氣,“二少爺,剛樓下的座機有醫院的電話。”
“醫院?”他不記得家裏還有什麽人在醫院,難道是和小彤有關係?
他連忙起身問:“是誰打過來的?”
“應該是一個醫生。對方隻是說有一個叫做寧娉婷的關小姐被送進了醫院,因為對方聯係不到認識的其他人,好像打電話到關小姐的家裏,也沒有人接。所以就用她手機裏麵的聯係人,結果隻發現了這邊的座機號碼和二少爺的手機,還有她母親的電話,不過打母親的好像是關機了,打二少爺您的手機也是關機,所以就……”
段默岩驚愕,“什麽?娉婷進了醫院?”他頓了頓,馬上就想起了白天的時候答應了娉婷要陪她慶祝生日的事情,他懊惱地抓了抓黑發,竟然忘記得一幹二淨了。
他連忙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披上,邊往門口走邊問:“醫院那邊有說關小姐是什麽原因送醫院的嗎?”
傭人猶豫了一下,麵露難色的樣子。
段默岩見傭人這樣一副樣子,不耐煩地追問,“怎麽回事?”
傭人這才吞吞吐吐地說:“據說是……自殺……”
他扣扣子的動作一僵,瞬間瞪大了眼睛,“什麽?自殺?!”
該死!這是怎麽回事?娉婷好好的為什麽會自殺?他顧不上那麽多了,襯衫袖口的扣子來不及扣好就衝向樓梯口。
寧娉婷家裏的確沒有什麽人,因為隻剩下她的母親了,不過是一個高中老師,還是一直都待在農村的,這麽個大晚上要聯係她確實不容易。而她一個人在這個大城市也是很辛苦。可是他想不出來會有什麽事情讓她想到自殺,到底是什麽原因?
“誒……二少爺……”傭人見他急匆匆的樣子,車鑰匙還在書桌上呢,連忙回過去拿著車鑰匙追出去,“二少爺,您的車鑰匙。”
段默岩人已經在玄關處換鞋了,見傭人將自己的車鑰匙送過來,一把抓過,“我去一趟醫院,家裏有什麽事情你打電話給我,如果二少奶那醒來了問我去哪裏你就說我去……”他的聲音忽然停住。
說去醫院嗎?如果她知道自己大半夜跑去見寧娉婷的話,肯定會不開心。現在她的情緒好不容易才穩定了一點,他不能前功盡棄,讓這些小事再形象彼此的關係。
他想了想,還是說:“就說我有急事出門了。”
傭人點點頭,目送他開車出了別墅,這才轉身準備回大廳,卻不想一轉身就看到自己的身後站著一個人,他嚇了一跳,“……二少奶奶?您……您怎麽出來了?”
白月彤一直都沒有睡著,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一次一次地數綿羊,可是平常那麽嗜睡的她,今天晚上就是怎麽都睡不著。一直等到她聽到房門口似乎是有人在說話,她下意識地屏息去聽,結果聽到的是段默岩和家裏傭人的聲音,當然她還聽到了寧娉婷的名字。
她本能地翻身下床,走到房門口貼著門板聽,因為書房和自己的臥室是同一層的,她聽到的時候段默岩大概已經走出了書房,距離遠了,她聽得不清楚,最後的模模糊糊的聲音就是傭人叫著段默岩給他車鑰匙的那句話。
寧娉婷,又是寧娉婷。
他為了她就可以這樣行色匆匆,迫不及待的樣子,哪怕是深更半夜……
她跟了出來,見到他這樣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心仿佛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一下一下地刺著。為什麽還要抱著希望呢?希望越發失望就會越大,明明已經是絕望的人,為什麽還是覺得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呢?真的隻是因為肚子裏麵這個未成形的胚胎嗎?
她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二少爺去哪裏了?”
傭人立馬就戰戰兢兢起來,想起段默岩臨走之前的吩咐,又不好睜著眼說瞎話,也不知道白月彤到底是看到了多少,於是隻能打著馬虎眼,“二少奶奶……太晚了,您是不是應該回去休息了……”
她的情緒壓根就沒有任何的變化,“怎麽這麽晚了,二少爺還出門,你不能告訴我嗎?我剛才好像聽到說有人在醫院是嗎?”
傭人心中一沉,想著二少奶奶大概也是知道了事實,這會這麽問自己,要是不說實話肯定也是騙不過去的,索性就點頭承認,“是的,醫院那邊打電話過來說有個叫寧娉婷的寧小姐進了醫院,情況有點嚴重,應該是二少爺的朋友,所以電話打到家裏來了。”
她淡淡地“哦”了一聲,心平氣和地問:“知道是什麽醫院嗎?”
傭人沒有遲疑什麽,回答她:“應該是仁心醫院。”
她點頭,“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傭人這才退了下去。她又重新上了樓,換了一身衣服,站在鏡子麵前將自己常常的頭發紮成了馬尾,理了理衣擺,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良久。
她是不是應該跟著去醫院?
她的手輕輕撫過自己的肚子,眉宇之間漸漸凝聚起一抹前所未有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