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你有沒有後悔
“蕭然，你是不是在生氣？”出了陸宅，上了車，孟梓玉便如是問了出來，語氣裏帶著點小心翼翼。
回去的時候，是陸蕭然開的車，他掌著方向盤，聞言淡淡一笑，“怎麽會這樣問？”
“我沒經過你的同意就將車開到阿勳家去了……”說著，她轉頭看著他清俊白皙的臉，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就是想著你咳嗽不舒服，張媽熬的那個雪梨水效果挺好的，所以才擅自主張的。”
“嗯。”陸蕭然點點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用想太多。”
孟梓玉又看了他一眼，有些歉意的說道：“但我不知道阿勳他們也會在，對不起。”
“那有什麽好對不起的？那到底是他的家，他會在那裏，並不奇怪，不是嗎？”他說得淡然，聲音溫涼，語氣平靜，倒似真的不介意一般。
孟梓玉笑笑，也不再說什麽。
於是，空間裏一下子安靜下來。車裏並未播放音樂，車子性能極好，發動機的聲響都輕微到近乎可以忽略。
“小玉。”過了好一陣，陸蕭然才輕聲開了口。
孟梓玉本還在想著什麽，聞言抬起頭來，“怎麽？”
“你有沒有後悔？”
聲音不大，也沒明確問她後悔什麽，但孟梓玉並不笨，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指的是什麽。
她的臉上一瞬間便閃現出了一抹驚慌，卻又極快的將那絲情緒給掩藏了下去，她露出一記微笑，“你怎麽會這麽問？”
“隨便問問罷了。”
“後悔什麽？我現在什麽都有了，也和你在一起，這麽幸福，還有什麽可後悔的？”
陸蕭然卻還是那麽清清淡淡的笑著，“是嗎？”
“當……當然。”
陸蕭然勾了勾唇角，眼裏卻沒有一絲笑意，“如果當初你沒有選擇我，也許會比現在要好。要是能夠回到以前，你還會這樣選擇嗎？”
還會嗎？
孟梓玉盯著自己的膝蓋，在心裏問著自己。
她，陸蕭然，還有陸仲勳，本來是從小一起很好的朋友或者兄弟，可慢慢的，這種感覺就變了。本該是並排而行的三個人，在不知不覺中，竟然變成了一個怪異的圈。她追逐著陸蕭然，而陸仲勳追逐著她。
那個時候，本來安靜淡然的她，為了追隨自己的愛情，像是所有愛而不得的少女那般，又甜蜜、又暗自傷心，可無論什麽時候，她都沒有想過要放棄。
陸仲勳呢？那時候的他，衝動莽撞，脾氣也不好，因為心裏已經有了玉樹一般透著風華的陸蕭然，那樣的陸仲勳，她怎麽會喜歡？可是，私心裏，她又有些享受和喜歡他對自己的好。那時候，她一直都有一種認知，就是不管她什麽時候轉身，他都會一直在自己身後，隻要她要，隻要她想，他就會給自己一個擁抱，給自己一把蜜糖。
可是啊，人有時候真是不滿足也不知足的動物。她拒絕了將自己捧在手心上的陸仲勳，還是一意要去追尋冷冷淡淡的陸蕭然。
有些人，隻適合遠觀；有些愛情，也並不是得到了才算好。
是的，她費了那麽多的心思，也總算是得到，可除了真正成為他的女人那一天她感覺到了幸福和喜悅，剩下的日子，她幸福嗎？
她不知道。
如果，她沒有隨他一起回來，她想，她還可以堅持，也堅信總有一天，他會真正看到她的好，哪怕時間漫長。
可是她回來了啊。那個曾經追逐著她、將她放在手心上的小尾巴卻不知在何時已經跑離了方向，有了自己的妻子和生活。於是，心裏不受控製的有了那麽一些不舒服和難過。
而當她看到她的那隻小尾巴對著別的女孩子寵愛維護、關懷備至，卻對自己冷冷相對，尤其是他為了那個女孩子而對她說出那麽不近人情的話時，她終於嫉妒了，也……有些後悔了。因為，對比起來，她是那麽的不幸福。
她回來的時間不長，但她卻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如果當初沒有一意孤行，如果當初沒有走，如果當初和她的小尾巴結了婚，那她是不是也會如那個女孩子那般被愛著，感到幸福？
越想，心裏就越是煩亂不堪。她抬手理了理耳邊的發絲，幾乎是脫口而出：“蕭然，我喜歡了你多少年了？十幾年了吧？你怎麽可以隨口就說出那樣的話來？”雖然，他問到了她的心坎上，可有些事，她不能承認。
陸蕭然本以為她不會再說什麽了，現在見她那樣說出來，倒是淡淡一笑，輕搖著頭說道：“你覺得我是隨口說的？不，不是。”說著，他很是輕微的歎息了一聲，“你看他的眼神，還有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你敢說你是全然對他無情？這樣說吧，不管是不是他，就算是別的男人，如果你就算想走，我也祝福你。”
孟梓玉聽罷，漂亮的瞳孔狠狠一縮，心裏也不受控製的變得慌亂無比，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說出那番沒什麽感情的話的身側的這個男人，顫著音問道：“你……你在說什麽，你知道嗎？”
是，她是後悔，也糾結過，可這並不代表她就真的甘心放棄他。
他，是她用了那麽多年歲、花了那麽多心思才得到的男人，即便他對她一直不溫不熱，可要她聽到這些話，難免還是覺得接受不了。
嗯，是的。有時候，人就是這麽奇怪。你羨慕別人的生活，也痛苦自己的現在，甚至還庸俗的想過某些假如，但就算是自己已經有些淡心、有些失望……不對，應該說就算是自己全然淡心和失望，那些話，也總該要她說出來才是。
但，她現在能清楚的肯定，那個可能，就算有，也不會是現在。她雖然有些失望他的冷淡，可此時的她，從內心深處來說，還是愛著他的，還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的。
所以，她慌了。
但這個時候，她慌的，不知道是她多年的愛情沒有換來她所期望的那般給她回報，還是……她曆經千帆，得失了那個人，最後卻什麽也沒有？
不！她不能成為那樣的可憐蟲！就算他不愛，就算她也少了之前的那一份熱情，但能抓住她，也總是好的。起碼，可以證明，她那麽多年的愛戀，不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心裏焦急和慌亂，她看他的眼神也充滿了慌張，“蕭然，你為什麽要這樣講？哦，我知道了，你還是怪我了是不是？怪我今天開車去了陸宅，雖然你說你並不怪！可你就算怪，你罵我兩句不就好了嗎？為什麽要說出這樣的話？你說那樣奇怪的話，是不是因為看到阿勳而心情不好、想起之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