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你能答應我嗎
孟梓玉有些忐忑的看著梁清淺，眼裏有著梁清淺之前從沒見過的小心翼翼和緊張。
“……”
梁清淺抿著唇，還正在猶豫，就又聽得孟梓玉急急解釋道：“你放心，應該不會讓你為難的，我……”
孟梓玉吞了吞口水，有些尷尬的開口，“我知道你今天能來，都算是我的幸運了，就是以後……我不會再麻煩你。你知道的，阿勳氣我、怪我，知道我那樣冤枉他、當初又對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以他的性子，我就算是讓我媽去找了他，他隻怕也是不會來的。”
“至於蕭然……他現在應該是恨死我了的，又怎麽可能會來？”說著，孟梓玉微微仰起了頭來，好一陣之後才眨眼，等她再次看向梁清淺的時候，已經成功的將眼中的淚水給逼退了回去，隻是眼眶有些紅。
那樣子的孟梓玉，醒目的白發、成色很新卻一點樣式也沒有的特有服裝，還有那泛紅的眼眶，梁清淺看了，眉心緊緊的擰起。
“他不來，我理解，說實在的，他就算真的是來了，我……我可能都沒臉見他。可是，不管他來沒來，或者是我能不能見，我欠他的那一句‘對不起’是真的要還的。”
“所以呢？”梁清淺突然就覺得有些好笑了，剛剛的那一點點對孟梓玉的憐憫也頓時就消失了，“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專門來一趟，然後要我給你向他轉達一句你的‘對不起’嗎？”
孟梓玉緊緊的抿著唇，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嗬——”梁清淺氣極反笑，“孟梓玉，你！你真是太好笑了你知道嗎？我原本以為你讓我來，是有什麽事情要說，結果呢？你就是要我幫你帶一句謝謝？”
“……”
“孟梓玉，你想得太簡單了！你欠陸蕭然的，何止是那麽簡單的一句‘對不起’？你欠他的太多了好嗎？我和你是什麽關係？我憑什麽幫你？而且，你就算是要說，那也該是你親口對他說！”
梁清淺想起很多事情，情緒也更是激動起來，順帶著連說話的語氣都不受控製的提高了許多，“你的錯，你讓他痛苦了那麽多年，你覺得就是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就可以了的嗎？如果不是你，不是你當年那樣做，以他的能力，他現在會是這樣？！”
“他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不知道。但我現在能很肯定的說，他就是典型的外冷內熱的人。你覺得當初你追在他的身後、他對你愛答不理、你覺得你受得了冷落。那你有好好的問過他嗎？你知道他的心裏真的沒有你嗎？”
“好！就算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就算他一點都不喜歡你，可是如果不是你，他現在也是事業有成的人。說不定，他早就遇見了自己心愛的女孩子，然後有一個很是溫暖的家庭。又或者，以他現在的年齡，他的孩子都有好幾歲了，你知道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孤單，內心是多麽的渴望溫暖。都是你！都是你的錯！因為你，你看看他現在還剩下什麽？就是那些畫嗎？他能和那些畫過一輩子嗎？”
“安靜一點！”
梁清淺說得太大聲，導致站在一旁的人出聲嗬斥。
梁清淺沒有看那人，但也沒有繼續再說。
她大大的喘了幾口大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說實話，她老早就想這麽好好的對孟梓玉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大罵了，特別是在知道了陸蕭然的事之後，她真是沒想到孟梓玉竟然會壞得那樣徹底。
愛？
愛就是摧毀嗎？
愛難道不該是偉大又無私的嗎？
孟梓玉的那種愛，真的是讓人唾棄！
現在，她一口氣說了那麽多，隻覺得身心暢快，又特別是看著孟梓玉那張皺著眉頭、痛苦不堪的臉，她就特別特別的覺得解氣。
隔了一麵玻璃之外的孟梓玉，似乎也被梁清淺說到了自己心裏頭最是脆弱的那一點了，她淚流不止，很是痛苦的樣子，卻並沒有反駁什麽，也沒有急忙就掛斷電話，不讓自己去聽梁清淺的那些激動又讓她難受到使她快要不能呼吸的指責。
“……對，”孟梓玉過了好半晌之後，她才強扯出一抹難看的笑意來，對著梁清淺點頭，“你說得都對。”
“……”梁清淺直直的看著孟梓玉，看她淚流滿麵，看她痛苦自責，看她那不再燦爛的笑，她沒有接話。
“可是……”孟梓玉深吸了一口氣，顫著聲開口，“我也想向他當麵道歉的……可……可是我剛剛說過了，他是不會來的。難道……還要等到我出去之後再給他說嗎？那……又是多久之後的事了？”
“那可不歸我管。”梁清淺冷冷開口。
“清淺！”孟梓玉一手抵在玻璃上，情急的看著梁清淺。
梁清淺有一種直覺，要是沒有麵前的那麵玻璃，孟梓玉一定會衝到自己麵前、抓著自己的手求自己答應她。
“求求你了。”孟梓玉顧不得去揩臉上的淚水，急切的說道，“我現在在裏麵，是對我的懲罰，但也是我在贖罪。我欠他的……也許就像你說的，遠遠不隻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完了的。就算要說，也要當麵說才能顯示我的誠意……”
“但是……你說現在的我……這樣子，我連見他一麵都難，我怎麽去說呢？所以，我隻能求你。我不是想要我自己安心，不是的……我隻是……我也不奢求他能原諒我，但我就是想對他這樣說。”
看著孟梓玉，梁清淺咬著唇，眼神很冷，但心裏卻有些動搖了。
以前的孟梓玉，哪裏會是像現在這樣呢？別說是穿著打扮不一樣，就是說話的口吻都徹徹底底的變了。
都說這個地方最能改變一個人，看來，還真是不假，你看孟梓玉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
對不起嗎？孟梓玉是該說的。
也是，現在的她，怎麽去說呢？
她找了自己來，也算是有心了。
“清……清淺，你能答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