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見鍾情
一行人有說有笑地邁入了令侯府的正堂中。
暮天雪前腳剛邁進令候府門,便甜甜地叫了一聲蕭伯伯。
主位上的令候孤在看見蕭漫和暮天雪手挽手走進來時,臉上瞬間便堆滿了笑容。
令候孤眯起眼睛:“我聽侍衛說,你這早就進城了,怎麽這麽半天才進來?怎麽,兩個小姐妹許久沒見,有了悄悄話?”
蕭漫笑嘻嘻地抬頭看向主位上的父王:“什麽悄悄話呀,雪兒又不是待一天兩天就走,我倆就算真有悄悄話,也不著急說呀!”
令候孤笑出了聲:“你父王最近可好?”
暮天雪恭恭敬敬地向令候孤行了一禮,隨即又站起身:“父王很好,他也一直惦念著您。前些日子本打算和我一起過來的,結果,天子下了戰令,這最近怕是又有戰事了,所以,忙得很。”
令候孤喝了一口茶,抬起眼睛:“又要打了?”
暮天雪的小嘴兒一嘟:“是吧?反正,我讓父王留我和他一起上戰場,但他這次說什麽都不肯。”
令候孤眉毛一挑:“上戰場?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上什麽戰場?”
雪兒上前了幾步:“誰規定的女子就不能上戰場?蕭伯伯,您還別說,我還真就和別人家的姑娘不一樣,我就挺喜歡打仗射箭的。”
站在一側的蕭川小聲喊著暮天雪:“雪兒,雪兒,我箭法好!找我,我教你!”
暮天雪沒有聽到,蕭川卻收到了一旁蕭漫的一個白眼兒。
令候孤笑得前仰後合:“這話呀,怕是叫你父王聽了去,可是該樂壞了。”
暮天雪歪著腦袋:“您怎麽知道?父王倒是從來不阻止我舞刀弄槍的,不過,真正打仗是不允許的。”
“我怎麽知道?我與你父王從小玩到大。他什麽性格?我估計,比你們還要了解。我們兩個都還小的時候,你父王就喜歡打打殺殺的,路過誰家院子,就看見人家院子裏的狗,也能叨欠兒半天。而我相比他來說,就比較懶了,不願意動手。”
“那說明蕭伯伯您聰明,不像我父王,隻會動武。”
令候孤笑了笑:“這些年來一直聽聞,你父王在戰功上可是越來越有建樹了。最近,應該是又升了官職吧?”
“是,升官職了。不過,父王似乎對這個官職倒是並不在意。在我看,給我父王什麽官職他都一樣。就好比現在,手下那麽多將軍士兵的,還得親自掛帥。他說,不親自上戰場心沒有底兒。而且,還是喜歡替人打抱不平。”
令候孤站起了身,下了幾級台階:“打抱不平?”
暮天雪瞪著眼睛:“嗯嗯,打抱不平。我總說他是操心的命,就士兵在軍營裏頭閑鬧著玩兒起了爭執,他正巧碰上了,也得去給人家掰扯掰扯。弄得賊正式。我母親說了他多少次了,就是不聽。現在倒好,那士兵一個個的,什麽娛樂都沒有了,害怕我父王冷不丁地就從哪冒出來,然後上綱上線地一頓數落。”
“哈哈哈哈~他可真是,一點兒都沒變。小時候啊,他就是哪兒有熱鬧就喜歡往哪兒湊。我們倆家是世交,府離得還近,我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頭的,有人欺負我,你父王就替我擋著。說真的,就現在,我的膽子都沒有他大。別看我這些年來也殺敵無數,也打了不少的勝仗,不過,論雄姿英勇之勢,我絕對和你父王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我見過這麽多的驍勇戰將,但你父王暮仕雄,始終是我令候孤在軍事上,最為欽佩的一位勇士。”
暮天雪雙手放於腰間:“暮天雪替父王謝過蕭伯伯的讚譽。”
令候孤轉回頭:“謝什麽!你難道覺得,蕭伯伯一把年紀的,在這兒和你一個小丫頭誇你父王?哈哈~說起來,我到了這西番如此之久,也是和你父王許久沒見了。還記得上次見時,正當年少,而現在,胡子一把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此時的令候孤,就和大部分的人一樣,在麵對至親、兒時玩伴的子女時,總是會毫不猶豫地想起來時光荏苒這一說。
他雙手置於身後,望向令候孤府外遠處的某一點。
也許,在那個點上所聚集的目光之處,或是某一朵雲,或是某一磚一瓦,都有著他和暮天雪父親從小到大的年少回憶。
那也是他們熱血青年的見證。
隻不過,都已一去不複返。
令候孤突然轉回身:“這次來好好呆呆,陪陪蕭漫。這丫頭,在這府裏麵可是憋夠嗆。西番這地兒,近幾年土匪猖獗,什麽新鮮花樣兒的都沒有了,整天打打殺殺的。就現在這種情況,我還不放心讓她離我太遠。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你父王也你自己,那你倆和親姐妹有什麽區別?”
蕭漫笑眯眯地看著身旁的暮天雪:“多呆呆,你父王不叫你,你可別回去。”暮天雪笑笑點了點頭。
這時,門外段坤進來。
“見過候爺。”
“什麽事?”
“候爺,劉醫回府了。”
令候孤在府上來回踱著步:“不急,明日再說。”
這一日的段坤,著了一身銀白色鎧甲。
暮天雪循聲回頭的時候,陽光正好反射在胸前的一塊甲片上,那反過來的光,直直地刺得暮天雪不敢睜開眼睛!
後來,暮天雪曾在給段坤的某一封信中這樣寫道:
我見過冬日的雪,
我見過夏夜的月;
我見過星星閃耀在銀河的一端,
我見過歲月,輾轉蜿蜒。
但我從沒見過如此耀眼的光,僅僅是那麽一瞬,便刺穿了我的心髒。
是的,那一刻的暮天雪,愛了。
從段坤入了令侯府的府堂第一刻起,暮天雪的眼睛,就從未從這個男人的身上移開過。
一旁的蕭漫拽了拽暮天雪的衣袖:“是不是,你也覺得這人古怪?”
暮天雪一臉疑惑地轉過頭:“古怪?”
“段坤!府上都叫他坤少!我父王義子!我要跟著別人那麽叫他,他還不樂意,說我沒大沒小的。人挺好,但有個毛病,從來不近女色!你說,長得不醜,走哪兒身後都一堆女人嘰哩哇啦的,誒?他可倒好,看都不看一眼。老大不小的了,就在我父王身邊晃悠!”蕭漫撇著嘴不屑地說到。
“嗬~段坤呀,做大事的人!你以為,人家願意和你這小屁孩一般見識嗎?算了,雪兒一路顛簸的,去休息休息。”
二人剛要離開,轉身看到了一直站在門口的玲蘭時,暮天雪才忽然想起。她轉身向令候孤說到:“蕭伯伯,這女孩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應該是遭遇了什麽不幸。我能給她簡單收拾收拾嗎?然後,賞她口飯吃就讓她走?”
令候孤剛要坐下,順著話抬頭看了看門外站著的那衣衫襤褸的姑娘,點了點頭:“去吧。”
話音剛落,玲蘭突然跪在府門外:“求大人收留小女子!求大人收留小女子!小女子實在是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家裏剛被土匪給搶光了,爹娘也都沒了。”
玲蘭說著,便低著頭哭了。
令候孤還尚未表態的時候,蕭漫回頭:“父王您看,她怪可憐的。要不,收了她吧,多口飯而已。”
令候孤笑笑:“行。”
“蕭伯伯,既然是我在半路撿了她,和我也是投緣。而我一向也不喜歡帶太多的仆人,這次過來,也隻帶了兩個貼身的。要不,讓她就跟著我吧。”
“好好。善良是好事。瞧瞧,同樣的年紀,蕭漫,你要比門外的那女孩兒幸福多少?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有那功夫多讀讀書!雪兒,這回可交給你個任務,把她學習幫我盯緊了!一天天的,就知道玩兒!”
蕭漫回頭衝著榻上的父王做了一個鬼臉之後,一行人轉身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