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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昆侖脈,靈棺木

  蘭秀嚇得躲到了床的一角,眼睛就沒有離開過站在暮天雪身後的玲蘭。


  她不是膽子大得想看她,而是,那眼睛就像,就像某種力量所驅使的,不能挪開一般!

  暮天雪順著蘭秀的眼神兒回頭看了看,找了一圈兒,最後目光落在了那直直盯著床方向的玲蘭身上。


  要說這丫頭膽子也是夠大的。


  她轉過身,瞪圓了眼睛瞧著玲蘭的眼珠兒,好一會兒,玲蘭才反應過來。


  她一愣:“小姐!”


  暮天雪抬起手,在玲蘭的臉蛋兒上掐了掐,然後歪著腦袋和蕭漫說:“你三嫂是說,玲蘭是鬼嗎?你看,這也不是啊!而且我聽說,在鬼的眼睛裏是看不見自己倒影的。你看,玲蘭的眼睛裏,我能看見我自己!”


  麵對著一本正經解釋“鬼魂說”的暮天雪,一旁的蕭漫不屑地一番白眼兒:“雪兒,你也太可愛了吧?!她說什麽你都信?你忘了,咱們來時候我怎麽和你說的?麵前的這個,她不是我三嫂!她是我的戲精三嫂!還鬼呢!哼!我要是信了這世上有鬼,可是真侮辱了我的智商!”


  說完話的蕭漫又突然扭頭看向玲蘭:“你認識她?”


  “不,不,玲蘭初來乍到的,這是第一次見到這,這夫人。我也不知道,怎麽我就成鬼了!”玲蘭一副委屈的樣子。


  蕭漫笑了笑:“甭理她!玲蘭長得又不是醜八怪,盯著一個美女叫鬼,我看,是她眼神兒估計不好!”


  暮天雪湊近蕭漫:“誒,那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三哥的,是誰的?”雪兒的聲音壓得很低。


  “誰知道外頭哪個野男人的?!我對這孩子的爹可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我就在想,都這樣了,那肚子裏的孩子,還能要了嘛!”正說著,身後匆匆進來了兩個人。


  一個是劉醫,一個,是去叫劉醫的丫頭。


  蕭漫回頭:“快,劉醫,給她看看!這是不是精神不好了?”


  看見劉醫靠近,蘭秀依舊異常地抗拒,死活不讓劉醫為其號脈。並且口中一直不停地重複著鬼呀鬼的。


  劉醫攤了攤手:“小姐我看,我用銀針紮她一穴,睡一覺吧。除此之外,怕是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蕭漫不耐煩地擺擺手:“紮吧紮吧!”


  待劉醫轉過身之後,她小聲在暮天雪耳朵旁翻著白眼兒:“使點勁兒,直接紮死得了!”


  暮天雪推了蕭漫一下。


  劉醫趁蘭秀不備,一根銀針直紮入後腦。


  很快,蘭秀便安靜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這房裏,總算又恢複了安靜。


  劉醫剛要出門,蕭漫叫住了他:“劉醫,她真有孩子了?”


  “是的,小姐。確實如此。三少爺尚未過世的時候,我來為三少爺診脈時,便已經查出夫人有了身孕。本以為少爺會親口告訴候爺,便沒有聲張!”


  “男孩?女孩?”


  劉醫拎著診箱站在門口,笑了笑:“月份太小。況且,夫人的脈象一直不穩,所以,老夫才給開了安胎藥。”


  “哦,知道了知道了。下去吧!”


  蕭漫瞅了瞅那睡著了的蘭秀,皺著眉毛:“走吧!我一看見她就心煩!你來,本來我可開心了,你瞧瞧?這又讓她整出來個鬼!自從認識她,我的人生啊,可是豐富多彩了!”


  說著,她和暮天雪一前一後地出了偏房。


  身後,玲蘭在出門的前一腳回頭望了望躺在床上的女人,轉身跟了上去。


  回到屋裏,暮天雪疑惑地問:“你好像,很討厭那個三嫂?”


  蕭漫嘴一撇:“豈止是討厭,是特別討厭!”


  “為什麽?”


  “我三哥出生身體就不好,基本都沒怎麽出去過。好多年前,遇上一個江湖郎中給下了個方子,突然就好了一些。二十二歲那年,和幾個朋友去桑城玩兒,回來就魂不守舍的。再後來出去幾次之後,竟然和我父王提,要娶妻!”蕭漫瞪著眼睛在那兒說著。


  “那是好事兒啊!”暮天雪附和到。


  “是,府上都覺得這是好事兒,尤其是我父王,開心壞了。便從我三哥那要了這心上人的名字,打算去提親。西番這幾個大城,我父王都很熟悉,尤其就是那女人呆的桑城。父王一打聽,當時鼻子差點兒氣歪了,她居然是個風塵女子!”


  “風塵女子?”


  “嗯!那在桑城的某一片兒,蘭秀這名字都出名兒!啊,蘭秀就是你剛才見到那個,我三嫂。我父王肯定不同意啊。我娘沒得早,父王這麽多年一手帶大了我們。左勸右勸,我大哥,二哥,我,什麽蕭宋,段坤的通通上陣,誰說都沒用。我父王耐不過我三哥,最後,萬般無奈之下才娶進了門兒!”


  “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是,剛開始挺好,弄得大家一度還懷疑錯怪了她。後來,我哥身邊的一個小仆人不小心說漏了嘴,說她偷著倒掉我哥的藥,就是盼著我哥早死。父王曾有過殺她之心,但奈何我哥一直說情。誒,我哥沒了之後,你知道嗎?我哥隻有一個遺願!”蕭漫神秘兮兮地湊近了暮天雪。


  暮天雪聽得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什麽遺願?”


  “讓她活葬!”蕭漫說完,揚起了頭,一副宣告了天下大事的樣子。


  不過,這活葬一詞,也確實是在暮天雪驚掉下巴的表情裏找到了一定的存在感。她驚訝得直接說不出話。


  “嚇一跳吧!我和你說個更讓你吃驚的!你知道為什麽她剛才指著玲蘭說,玲蘭是鬼嗎?”


  暮天雪搖了搖頭。


  “我猜呀,肯定是玲蘭長得像替她死的那個人!”


  “替她死?”


  “嗯,她花錢買了別人家姑娘,代替自己給埋了!”


  暮天雪張大了嘴巴:“太恐怖了!這什麽人呐!怪不得你不喜歡她!這要是在我府上,我肯定饒不了她!”


  蕭漫漫不經心地抓了一把葡萄幹攥在手心裏:“別義憤填膺了,雪兒,你是不知道。最可氣的是我三哥!活著的時候處處袒護她!就好像被灌了迷糊藥一樣!”


  暮天雪站了起來:“真是為那個替她死的姑娘不值!誒,你剛才說,買的?”


  “嗯,買的。”


  “花多錢?誰收的錢?”


  “那我還真不知道。隻不過知道這事兒,但是細節就不清楚了。”


  暮天雪看向地麵沒有說話。


  “我猜呀,她找個人替她,應該是怕我哥來找她!”


  暮天雪忽然壓低了聲音,一本正經地問著蕭漫:“你說,這世上,真有鬼?”


  蕭漫噗嗤~一聲笑了:“雪兒,別逗我!哈哈~反正,我是不相信有鬼的。就算真有,我猜,鬼也分好壞吧!”


  這回,輪到暮天雪笑了:“鬼分好壞?”


  “猜的,猜的。畢竟,那鬼,不都是人死之後變的嘛。那活著時候是好人,死了還能變什麽樣?”


  暮天雪沒再說話。


  一旁的玲蘭一直在身邊安靜地聽著兩個姑娘的談話,一言不語。


  突然,暮天雪抬起頭,看向一旁的蕭漫:“蕭漫,那個,那個段坤,他有妻室了嗎?”


  蕭漫顯然很驚訝:“誰?段坤?”


  暮天雪似乎讓她這麽一回問,著實變得不敢說話了都。她微微低下頭沒有做聲。


  蕭漫又扯著嗓門兒問了一嘴:“你問段坤嗎?誒,雪兒,我發現,你這好奇心也挺強啊!也是,我們令候府啊,女的就是你剛才看到的戲精,男的,嘿,你還真別說,還就是數他不正常了。”


  說完,蕭漫拿了一塊糕點掰了掰,遞給暮天雪一半兒。


  剛吃一口,忽然想起方才暮天雪問的話,遂轉過頭去:“嗯?你剛才問他妻室是嗎?”


  暮天雪害羞地點了點頭。


  “嗨,要我說,你都多餘問。你不都見到他了嗎?是,長得帥!但,長得帥也不能當飯吃啊!長得再帥,也不能掩飾得了他腦袋有病的事實啊!”


  暮天雪一愣:“腦袋有病?什麽病?”


  “哎呀,就是比喻,比喻!說他有病,是因為他老大不小的了吧,那麽多追求者,不看!你說是不是有病!”


  “那,那是因為不喜歡嗎?他是不是,比較挑剔啊?”暮天雪的聲音越來越小,語氣裏有著膽怯,有著期待,還有著緊張。


  “不是,都不是!”說著,蕭漫站起了身,一邊在府中晃悠著,一邊說到:“大約得有個年了吧,反正我也記不清了。那時候,府上有個丫頭叫胡月,段坤很喜歡他,那好像,是我印象中他唯一喜歡過的一個女的。”


  暮天雪在口中小聲重複了一遍這個人名兒:“胡月,然後呢?”


  蕭漫一轉身:“然後?然後就是,當時西番這地方打仗,打得亂七八糟的,不知道怎麽搞的,她就丟了。”


  “丟了?!”暮天雪顯然不敢相信,這一個大活人居然說沒就沒了。同樣感到意外的,還有身後站著的玲蘭。她同樣是張大了嘴巴,聽著兩位小姐的對話,驚得不得了。


  “嗯,是啊!丟了!到現在還沒找到呢!”


  暮天雪握緊了手裏的蛇草香包,低下頭:“想不到,他這麽癡情。”


  “癡情?我倒是覺得,他不是癡情,他是有病!你都不知道,咳咳~是,我承認,他英俊帥氣,走哪兒都招風!那前來提親的,塞小紙條兒的到處都是。也不是說找不到,誰讓他現在還鰥寡孤獨一人?活該!”


  暮天雪沒有回應。


  “哎呀,說他幹什麽?一會兒我帶你去看我新買的衣裳!”


  暮天雪點了點頭。


  一連幾日,偏房裏頭喊鬼的那位也消停了一些,隻不過,偶爾疑神疑鬼地伸出脖子探探,也沒再生什麽事端。


  就在那幾日裏,蘭秀身旁的仆人偷著找了江湖上的一個道士寫了道驅鬼符,悄悄兒地送了進來。蘭秀比劃了半天,才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將卷成紙筒的符別在了門框上。


  還真別說,這符一到,蘭秀感覺自己精神了不少的同時,也沒有再見到玲蘭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於是,她逐漸從恐慌中走了出來,並且安慰自己:“嗬~這老道的符確實管用!”


  蕭漫帶著暮天雪在府中轉悠,沒令候孤的應允,想出城,還真是個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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