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窺探的秘密
這一日,木雲亭起身去了魔界。一方麵,是為了安撫天魔族赤魂龍驤那喪父之痛,一方麵,是受五陰卜陽王之命,前去對尚有著無數懸念的機甲獸一探究竟。
剛一進入聖都地界,白玉一般的清涼潤透之感便襲遍周身。這聖都,似坐落在雪山上的聖殿,神秘而又莊嚴。那拂在臉上的風,都恰似一縷縷絲柔薄錦的紗,輕撩,迷醉。
聖都的地表,似雪非雪。踩上去是軟糯的質感,看上去,卻是硬粒的土地。
木雲亭的存在,對整個天魔族來說,都不陌生。所以,一路向上,所見到的天魔靈人紛紛對其友好示意。
到了聖都魔殿,守衛在魔殿前的白發魔靈前去通報。
赤魂龍驤一襲青色長袍加身,正在殿內試煉新研製的魔蠱。聽到身後有人來報,抬頭看了一眼殿外,隨即臉上露出了微笑:“快,快快有請!”
聽到請音,木雲亭方才提起衣擺,大步邁進了殿內。
“哈哈哈~木兄,和你說過多少次,你來,不用通報。直接進就好。弄這些禮數,倒顯得生疏了。”赤魂龍驤放下了手中的玻璃試劑,接過一旁仆人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坐到了主位之上。
“怎麽能失了禮?這從幽冥界來魔界,你連個身都不搜,也不怕我帶了暗器暗殺你?哈哈哈哈~”木雲亭接過一旁小魔靈遞過來的杯盞,一邊開著玩笑說著。
“哈哈哈哈~木兄可真是幽默。尚且不說,你我交好多年,單說這實力和眼前的局勢,搜身?閑得慌嘛!在我聖都,別說你了,就是那都城腳下的人想要暗害我,我都能有感知。”赤魂龍驤拿起身旁的茶盞喝了一口:“快嚐嚐,這是新釀的妖魂酒。封壇在山中極寒之地,才開壇數時,味道不錯!”赤魂龍驤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赤魂龍驤的白發,伴著天山聖都的無邪之風,洋洋灑灑!殿內雖有四壁,不過,卻如同沒有了那穹廬之頂,舉目可望碧藍天雲,四下窗欞皆可觀遠處蒼茫雪峰之巔!
此等環境,比起幽冥界的陰鬱鬼魅,實屬是上乘之色!
木雲亭將杯盞湊近唇邊,頓時便覺得一股子血腥之氣襲來!他皺了一下眉!
赤魂龍驤捕捉到了這一切,他將杯子放下,挑了挑眉:“不習慣?哈哈~忘了,你在幽冥界習慣了人血精氣的,這魔界的妖靈,你肯定是不習慣!來,換茶!”
木雲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習慣是個讓人很頭疼的東西。老魔王西博格魯的魔化禮那幾日,我恰巧有事脫不開身,所以沒來。”
赤魂龍驤抬起一隻手臂,示意他停止繼續言語。他轉過頭看向木雲亭:“木兄,這話見外了。魔化禮也隻是一個形式而已,心到,比什麽都強。如此多年,能結交你這麽個朋友,閑來無事地說點兒心裏話,我已經很知足了。”
赤魂龍驤的眼裏有著誠懇。木雲亭隨之點了點頭。
氣氛停頓了片刻,木雲亭在喝了口茶水之後,問:“聽說,我上次從你這兒離開之後,這魔界裏頭,就打了起來?”
赤魂龍驤站起身,白發隨著清風左右一陣搖擺:“沒錯!並且,直接打出了境!”
木雲亭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那,魁煞境的荻格·冕王,現在在哪裏?全境,就這麽沒了?”
赤魂龍驤歎口氣,轉過身走向木雲亭:“去了哪裏都不重要,我現在倒不擔心他。”赤魂龍驤說到這,眼睛從看向地麵到緩慢抬起:“我現在,擔心著魔界內部。”
“這新王被趕了出去,難道,還爭?”木雲亭皺著眉,嚴肅地問著。
“爭,是自然的。男人之間,打,便好。這個魔王之位,我倒是不感興趣。我有著魔界最大的龐魔軍團和54師,這軍事的強大,就可以保證我在魔界可以得到應有的尊崇。不過,頭疼的是,我妻子雪天央,倒是對這王位頗為感興趣。”
木雲亭聽罷之後笑了笑:“女子嘛,多少可以理解。你將道理和她講清便好,何必讓自己在這中間受著夾?”
赤魂龍驤拂手甩了甩身上的袍子:“你以為我沒講?嘴皮子都說破了,沒用。”赤魂龍驤的語氣越來越無奈,木雲亭也知曉,如此多年,這妻子雪天央的脾氣和性格,他雖作為朋友,也是略懂幾分的。
木雲亭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赤魂龍驤繼續說到:“你都想不到。將荻格·冕王打出玄河魔穀的致命一擊,就是雪天央用了魔蠱之術。在這之前,我便勸過她,不管別人打成什麽樣子,我們天魔族不用動兵,更不要去參與。形勢太亂,說不動你的哪一個舉動,就會變成被人利用。結果,說也不聽。事發之後我才知道。”
說到這兒,赤魂龍驤長歎了一口氣:“知道又如何,事情做都做了。本來呢,我想學那聖魔無量界的白常廝,沒事兒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嗬嗬~結果呢?他聖魔無量界有個血嬰女,我天魔族,有個雪天央。有意思不?若大的魔界,整一群野心極大的女人在這上躥下跳的,攪和得雞犬不寧。”
木雲亭頓了頓,沒有順著這話說下去,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龐巴諾帝國的屠月天,似乎近幾年功力頗高啊!”
“嗬~能不高嘛!父王在位時,偷著研發明令禁止的東西;現在,父王老化了,開始明目張膽了起來。”說到這裏的赤魂龍驤挑了一下嘴角:“就他那點兒東西,早晚害了他自己。”
木雲亭一聽,順著問到:“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就是”說到這兒,赤魂龍驤突然又沒了下文。
剛巧,門外進來一魔靈侍衛:“魔王!木都府!”
“什麽事?”
“這”臣服在地上的侍衛抬頭看了看木雲亭。
“要是不便,我便先去旁的地兒呆一會兒。”木雲亭說著便要出門。
“不不,不用。”赤魂龍驤說完,衝著地上的侍衛說到:“但說無妨!”
“是,是。那個,屬下剛才在聖都附近巡邏的時候,看見有一外界人去了科那城方向。”
“科那城?”赤魂龍驤一愣,繼續問到:“看清楚是誰了嗎?”
小魔將戰戰兢兢地抬頭看了一眼一旁的木雲亭,半天在憋出來幾個字:“沒,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是幽冥界的,幽冥界的左敦烏!”
赤魂龍驤看向身旁的木雲亭:“左敦烏,你可知,此人與科那城有何關係?據我所知,他,可不是第一次來這魔界玩耍了。不過,我父王老化前後這些日子,倒還是第一次來。”
木雲亭皺著眉:“左敦烏?三番鬼王的侄兒去了科那城?”他猛地抬起頭:“科那城裏,是魔皇軍爵?”
赤魂龍驤點了點頭:“沒錯,魔皇軍爵。看來,你不知道?”
“不知。前幾日,第一冥界,以我和你天魔族私交甚好來造謠生事,說我第二冥界要試圖協同你們圖謀不軌,並告知了酆都大帝。結果,二冥界執掌的五行雷陰令,就這樣,生生地被一冥界拿了去。這裏頭,會不會有魔皇軍爵的參與?!”木雲亭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瞪得圓圓的。
赤魂龍驤眯起眼睛,抬頭看了看穹廬之頂上飄散的白雲,半晌:“這個,光憑借猜測怕是無用。”
“龍兄,我先告辭!”說罷,木雲亭起身出了聖都魔域。
【令候府】
高氏回到令候府,拍著胸大口喘著粗氣。悄悄地回到自己的鋪上,若無其事地躺下了。
高氏以玲蘭的身份,在暮天雪的身邊表現得很是乖巧,這也讓蕭漫和雪兒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丫頭身上。而高氏也一直因蘭秀肚子裏的孩子而猶豫著。
對於鬼棺窟交給她的任務,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畢竟,以現在的她,想接近令候孤,實在是太難。
一天,高氏端著個盆從暮天雪的屋子裏出來,正巧看到蘭秀伸著腦袋在四下張望。高氏湊過去,結果,蘭秀“媽呀~”一聲便要伸手關上窗子,卻被高氏給擋了過去。
蘭秀依舊是那一副活見鬼的樣子,不停地向後閃躲。
門口的仆人看了看高氏:“玲蘭,你說夫人怎麽總喊你是鬼?”
高氏笑著聳聳肩:“誰知道呢?也許,我長得像鬼?”
“你可不像!誒,不過我和你說,你沒事兒還是別往這頭湊得好。夫人懷著身孕呢,這要是真嚇出來個好歹的可怎麽辦?到時候該賴上你了。咱們這當仆人的,可還是悠著點兒好。”
高氏點了點頭:“我想進去和她說說話。就是讓她寬寬心,告訴她我不是鬼。放心,我一會兒就出來。”高氏衝著守門兒的仆人說到。
“誒誒,我看還是算了吧!我怕你進去,裏頭那位再嚇昏過去!”
屋子裏的蘭秀依舊是絮絮叨叨了半天,不停地盯著窗外的那張臉。
高氏笑了笑,伸出右手指了指窗台:“夫人,您過來。”
“不,不,我不過去!”
高氏笑了笑:“好吧,不打擾夫人養胎了。玲蘭先告退。”剛要轉身,突然回頭:“哦對了夫人,忘了告訴您,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
說完轉身離開了。
【令候府】
經過了周密的部署,荻格·冕已然將項門台布置妥當,就等著收網撈魚。
而這第一條,便是,遙遙相望的,令候府主人,令候孤!
這一日。
“報~”隨著一聲洪亮的報備聲,隻見一兵將模樣的人一路小跑進來。
眾人齊齊望向前來速報之人。
令候孤身子坐直,衝著堂下之人問到:“何事慌張?”
“候爺,大事不妙!”說話的人雙膝跪地,握拳舉於頭頂。
令候孤雙手放在所坐榻位之上,且聽這一句大事不妙,便將身子換了個方向,並微微向前一探,眼睛微眯:“何事不妙?”
“爺,這八第,來了一個新王!”
“來了一個新王?然後呢?”令候孤似乎對這新來王的事情並不太感興趣,所以問著堂下此人,後續有何。
“沒,沒什麽然後。但是,候爺,這個王,和之前來得都不太一樣!”堂下人戰戰兢兢地回。
“怎麽個不太一樣?”候爺眉毛一挑,一副要聽熱鬧的意思。
“這人來得突然,且與昨夜子時悄無聲息地進駐了八第。短短幾個時辰,便命帶來的人建了簡易的城門。今早天剛亮,便加了人手運送砂石重修城牆!”
“修城牆?這是要圈了八第?”令候孤眼睛一橫,尾調略微上揚。
“怕是正有此意。”
“嗬~來者何人?”令候孤站起身,向下走了兩步台階,那繡著金線彩雲的黑緞鞋子踩在烙花地毯上,尤為顯眼。
“小人不知!這人來得神秘,目前尚無從得知從何而來,甚至所帶兵馬數量都未曾知曉。”
“哦?”令候孤頓了一頓,頭向後一側:“如此說來,這八第,成了個迷?”身旁眾人無一回應。
令候孤環了一眼這堂上:“罷了,靜觀其變。這八第我本就沒著急攻,正好,來了個唱戲的,那就聽聽戲再說,也不遲!”
“不遲!不遲!”鸚鵡的調皮惹得候爺哈哈一笑。
原來,荻格·冕選中建項門台這地方的前身實物,為一黃沙莽莽西番路上的一座破舊古城,原名,八第。與令候孤府遙遙相望。
四徒皆壁,盜匪猖獗。
令候孤一直有意攻了他據為己有以擴充地界。結果,尚未動手,這八第,卻被項門台借由做了個幌子。
兩天之後,令候孤的得意門將梁永來報:“候爺,八第,改了名字了。”
這個梁永,是一個心思細膩之人,他被重用,還真不是威武勇猛或是足智多謀,他的“優點”,便是陰,尤其是出陰損的招數。
令候孤放下酒杯:“改了什麽?”
“項門台!”梁永一字一頓地說到。
令候孤愣了愣,細細品味著這三個字,然後自言自語道:“項門台?名字夠大氣!但是,這城中的王,可是有些小家子氣了。”
“是呀,候爺,畏首畏尾的,這也沒見過哪個稱王的,半夜入城的。說到底,怕是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梁永附和著。
“換吧,隨他換了什麽名字,八第這地兒,我要定了!”令候孤說這話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耍著手心裏的兩個玉球,那球體的碰撞加上拇指的扳指,磕得當當作響。
他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在書架旁停了下來:“不過呀,也不急,不急!老祖宗經常說,心急啊,易招損。這古話,還是要聽的。你看,這架子太多年了,但我一直沒有換。為什麽?新架子,沒有書墨味兒。”令候孤在說這話的時候,舉起手在空氣中揮了揮,梁永似懂非懂地跟著笑了笑。
“八第,哦,現在應該叫項門台這地方,來來回回換了多少個首領?最後怎麽樣?還不是一樣都打道回府了?折騰吧,折騰不出來什麽花樣!”令候孤對著鸚鵡自言自語地說。
不過,令候孤發現,自從這八第改了名字之後,幾乎無人從城中出來!這一異常的舉動,開始讓令候孤對這項門台裏的貓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於是,他吩咐堂上將領:“段坤,你去打聽打聽,這項門台鼓搗什麽呢?半月未見百姓出入,連前幾日的月集都沒人出來。怎麽,這新來的王,給發銀子了?日子都不用過了?”
“是!”段坤應完,便轉身離去。
“候爺,這外頭,可都傳項門台現在是座鬼城呐,別說人影兒,連個狗吠聲都聽不到。”說話的是喬三兒,一個喜歡跟人屁股後頭說阿諛奉承話的主兒。在候爺府,此人的人緣極差,但候爺喜歡這天天吹捧自己的人,別人也隻能幹瞪眼兒眼紅,背後離間他而已。
“鬼城?哼~我令候孤就不信這世上有什麽鬼!如若有,也是人心生鬼。項門台再怎麽神秘,也總有一天會暴露在太陽之下的。這朗朗乾坤的,難不成,讓我這靠雙手打天下的人,信了它項門台裏有鬼?哈哈~無稽之談。”令候孤雙手背後,眼望著門外,一本正經地說。
“是,是,候爺說的是!甭管那項門台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光,最後呀,也都是候爺的囊中之物。”喬三兒諂媚地說到,那屈膝的站姿,更是把此人的品性表露得一覽無遺。
候爺沒有說話。
翌日,段坤前來回報消息:“候爺,屬下在項門台駐守了近十個時辰,現速來回稟。”
令候孤身子往後一靠:“說來聽聽。”
“候爺,這次這個,隻怕是來頭不小,與以往不同。”
“有何不同?”候爺放下手中的茶盞,蓋上蓋子,遞給旁邊的仆人:“細細道來。”
“這新王的名字和身份都未曾知曉,也尚未聽及工匠們談及此王的任何言論。不過,據說這王,要將整個項門台封四方門!這個,屬下倒是覺得有些奇怪。”
“四方門?”令候孤站起身,一手背於身後,慢慢地踱著步。
“是,候爺,這頭一次見城池有四門之說。暫不說這戍守與管理有諸多不便,單從這風水上而言,也是極為奇怪的。”段坤一本正經地回著。
段坤退下之後,令候孤仍站在原地。他若有所思地盯著這府門之外的某一個點。周圍人看著這候爺的舉動全都不敢靠近。身後,喬三兒衝著梁永使了一個眼色,梁永沒有理會。喬三兒眨了眨眼,上前一步:“候爺,其實這坤少說的,倒是也沒有錯。這一般的城池隻設有一個門,用他的話來說,風水也是很重要的,像我們這征戰沙場之人,哪一個不講究風水?四方皆有門的話,豈不是南征北戰,將,走空門?!”
候爺頭微微低下,用眼睛斜看著身旁的喬三兒,淡淡地回了一句:“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