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義·情
蕭漫撇撇嘴:“她?她主意頭正我早就知道。讓她和段冷臉分手,她不也是一直都不聽嘛!”
令候孤皺皺眉:“蕭漫!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別總一口一個斷冷臉的叫著!尊重別人,別人才能尊重你。”
“知道了父王。”說著,蕭漫拽著羽竹便要往門外走。剛走了兩步,蕭漫忽然停住了腳,轉頭說到:“對了父王,要是段冷臉,哦不不,段將軍回來了,您派人去告訴我一聲!我怕再看不見他,雪兒會瘋的!”
“嗯。”
結果,令候孤剛應完後,蕭漫剛離開便又退了回來,轉過頭看著門口的鸚鵡:“父王!我發現你這鳥兒挺厲害啊?!瞧瞧我上次拽的那根羽毛,嘿!都已經長出來了新的了!”
說著,瞪著眼睛湊向了鸚鵡,並伸出手想要摸摸它的毛兒。這一突然的舉動嚇得蚩鸞一動不敢動!
蕭漫看著麵前的“鸚鵡”自言自語:“你等我閑出空了,我就把你毛兒都拔光,試試你多長時間能全長出來!”說著,邪惡地一笑,轉身離開了。
蚩鸞聽得一身冷汗。
蕭漫走後,梁永看了看門外,急忙起身湊到令候孤身旁:“候爺,您剛才說的話說了一半兒。而且,就您說的那幾句,老臣我也是沒有聽明白!什麽叫做您現在信了這世上有鬼神?”
令候孤皺皺眉,伸手拍了拍身旁的椅子:“來!”
梁永慢慢地坐到了他身旁。
令候孤眨眨眼,突然非常無奈地笑了笑:“梁永,我在你眼裏,應該算是一個很正統的人,不會編瞎話,偶爾說點兒笑話,也都是解解悶的那種。是嗎?”
梁永一愣:“候爺這是?”
令候孤抬頭看向他:“回答我,是不是?”
梁永點點頭:“是的,候爺。”
令候孤轉過頭:“梁永,你我胡子都花白了。但是,我卻沒想到,眼下,竟然要去接受這樣的一個現實和事實。”
梁永的眉毛緊皺著,他靜靜地聽著,並等待著令候孤的下一句話。看候爺的表情和語氣,似乎,從他口中所說出的每一個下一句都有可能是一個駭人聽聞,並且同鬼神有著一定關係的言論。
令候孤低下頭,他抿了下嘴,頗為為難地咽了口口水:“有件事兒,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講,但經過深思熟慮,卻又覺得,不得不說了。這樣,我說,你聽著。如果你有疑惑,驚訝,恐懼等等,無論你有何種情緒,都別心急,你等我把話說完再來發問,宣泄。行嗎?”
令候孤的這一番話說得語重心長的,但卻麵無表情。當然,也正是因為這麵無表情卻略帶著嚴肅的“表情”和情緒的渲染,讓梁永心下更沒了底兒。
令候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抬頭看了看梁永:“這世上有人、有鬼、有妖精,也有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的魔,也有神仙。”
梁永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他的眼睛裏滿是疑惑,但他沒有打斷候爺的話。
令候孤頓了頓,繼續淡淡的說道:“很難想象,我,就是其中的一個。”
梁永眨眨眼,他剛要發出質疑,令候孤抬起手並緩緩地眨了下眼,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你麵前的我,他叫令候孤,他是這西番令候府城的城主,是你輔佐著一起打天下的老大哥。首先,他是個人,但他還有著另外兩重身份。他,也是一位神仙的轉世,他,還是,一個僵屍。”
話音剛落,梁永的手突然“啪~”地一下抓住了身旁桌子的邊緣,並且發著力!梁永想起身,他滿臉驚恐,他一臉錯愕,他瞪圓著眼睛看著麵前的令候孤。
令候孤淡淡地笑笑:“你別跑。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說到這兒,令候孤低下了頭,但是很快,他又仰起頭重新看向了梁永:“當有一天,我忽然知道了自己這麽多重身份的時候,我的反應,比你還要強烈,還要抗拒。但我現在,忽然開始愛上了這個身子。因為我覺得,他讓我的人生更有了意義。
選擇和你來說這個秘密,也是我迫不得已而為之。我本想誰都不說,就這樣的,假裝什麽都不曾有過,假裝什麽都不曾發生過,更想假裝未來平平淡淡,安安靜靜。但我發現,一切,我,不是主宰者,而是被宰者。
但是梁永,告訴你,有兩個原因。第一,兄弟一場,朋友一道,我有責任讓你們知曉現在城中的現狀。並且,我應該給你們選擇逃亡的機會!我不想自私,我不想做一個當事人卻捏著你們的命不放手。”
此話一出,梁永攥著桌案邊緣的手緩緩地鬆開了。這一番話,讓他的表情看上去沒有方才那般的慌張,他的恐慌也在逐漸遞減。盡管,他對麵前的令候孤依舊有著疑惑和恐懼。
但方才的那一句,讓梁永篤定,麵前的,還是那個“正常”的令候孤。
第二,府上近日來所發生的一係列離奇的事兒,你也應該知道。我,想讓你在離開前,幫幫我。或許,你是我目前唯一能夠信任和任用的人選。”說到這兒,令候孤用誠懇的目光看著麵前的梁永。
“我還記得,前些日子同你談心時曾說過,我一直以為,我人生的數十載也就這樣匆匆別過,我也曾以為,我會同大部分人一樣,找一處偏僻的地方,等打不動了,爭不動了,吃不動了,玩兒不動了,一切都沉下來時,也就和這世界說了再見和晚安。但是,當我有一天突然背上了上天交給我的使命,我才發現,也許,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我和你一樣,驚慌失措過,不知所以過,我甚至覺得,那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夢!一切都是虛幻的!是杜撰的!我覺得是自己病了,才會去相信那麽多“莫須有”的東西!就如同我曾經不知曉,這世界外,就像是一環套著一環的圓,還有著好多我們不願意去承認的其它空間存在。
但是梁永,他們,是真實存在的。
我身邊的心腹就這麽幾個人。圍繞我身邊轉的這些年長與年少的,就屬你性子最穩,這也是我選中你,和你說心裏話的原因。”
令候孤說到這裏,又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麵前的梁永。
這一番語重心長的話,梁永絲毫沒有在言語中讀出他不想看到的人和“信息”,這也是幾句話下來,讓他心裏有了一些底兒的重要原因。
他眨了眨眼,算是給了令候孤回應,但依舊沒有說話。
令候孤坐直了身子,他輕歎口氣:“一環套一環的世界。如果從人界向外看,對我而言,人以外的空間,我把它看作成一個整體,它更像是另一個西番。那種感覺,像極了十年前我們剛來到這片荒涼的地界時,所有人爭相哄搶,所有人為了自己的“不遺餘力”,甚至是屍殍遍野!
不過,人,終究有累了的一天。但是外麵那世界裏,和人的體能、腦力都有著巨大的區別。他們的勁頭太足了,他們不知道疲倦,似乎在他們那裏,永遠都充斥著無休止的征戰。他們的,他們的貪婪,都是無度的。所有的戰爭都圍繞在沒有度的基礎上,大肆擴張及發酵。
未來究竟會發展到什麽樣的一種程度,我不知道。但當我得知自己無端被卷入了這場王者爭霸的戰爭中時,當我看清了自己的身份,並且確定我無法改變事實時,我選擇了接受。隻不過內心當中,我卻還是不知道究竟該悲哀,還是慶幸。
但是梁永,這些日,通過我的觀察,我覺得,他們與我們之間,似乎就是皮囊長的不同而已,他們之間也有著正義與邪惡的較量。實際上,說起正義,我倒是感謝命運和天地給了我這樣一個一身正氣的正義角色,我所扮演的,依舊是一個正義的使者。隻不過,這個正義使者擔當的背後,或許,我要付出掉太多太多我自認為的一些最為重要的東西。
它可能是我在這一世的人間,所坐擁在西番地域留有的偌大的城池;
它可能是這府城裏不計其數的城中百姓,甚至細到一磚一瓦;
它可能是我的臣民,更可能是我的至親,當然,也包括我自己的性命。
我曾經也想悖天道而為,因為我想守護我心中的一切,我也想守護自己心中的那一份對愛的信仰,但最後,我選擇了和命運握手言和。因為這場使命之戰,我所保護的,將是更多的人。或許,這就是我們常說的,斷舍離當中最為重要的那一點吧。。
眼下著令候府裏相當的不太平。你所看到的一切都隻是表象。人也好,物也罷,肉眼所能見的一切,實際上,都將是阻礙你前進甚至求生的障眼法,甚至你可能在閉著眼睛的那一秒之後,便再也沒有了看見下一刹那的陽光的機會,更不可能伸手夠得到明天的太陽。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未知中進行著,我們摸不清它前進的路線,掌握不到這戰爭的節奏,即便是我這個一腳踏在兩個世界裏的人,同樣也一無所知。
我今天把你留下,並選擇對你說出這一番話,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給你權利去選擇自己未來的路。使命是交給我令候孤的,你是我的臣子,也是我的兄弟,我沒有權利去握著你們所有人的命陪我一同去赴死。所以,路在你麵前,怎麽走,一切由你自己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