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有力使不出
話音落下，兩人立刻陷入到了長久的沉默當中。
華星瑩目怔怔打量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黃守真，似乎要用自己這雙充滿銳利和強勢的眼神，看得後者心理承受不住、不得不說出內心中的實話為止。
但他不知道的是，黃守真剛剛那句話，固然是有刻意搪塞她、以及和稀泥的成分，可在很大程度上卻也是實話。
的確，嚴格算的話，黃守真和她一樣，都擁有著差不多長久的職業閱曆，並且也曾身居高位，甚至還站在了整個室內設計行業的頂端，可歸根結底，他所處的工作環境和她相比，終究是截然不同的。
比方說黃守真當初在BSD任職時，雖然和國內最頂級的地產公司、以及鵬城那些一線的地產公司都合作過項目，但他並沒有在那些地產公司任職過。
所以他對地產公司的認知，無論是內部結構、還是權力機構等，都是非常模糊和表麵的。
當然，不夠了解地產公司本身隻是其一。
更重要的一點是，黃守真明知當下的自己實力還太弱，自然也不想過分明顯地摻和到對方的奪權當中去。
他現在更希望把自己、以及即將開業的設計工作室，設定為職場中的一個平平無奇的設計機構，雖然暗地裏的確有在幫華星瑩，但絕不會把這種事搬到台麵上、或者表現得太明顯。
至少他不能直接引起她的對手的敵視。
理由很簡單，華星瑩她可以和自己公司裏的那些對手相互對著幹，以針尖對麥芒，他是萬萬不能跟著這麽做的。
因為黃守真無法預料她的對手們，到底有多大的實力。
要知道，一家在本地創建了十幾年的老牌地產公司，能從上世紀九十年代末一直存活到現在，並在最近幾年的發展中、還頗有要起勢的模樣，他可不覺得在這家公司裏邊能手握重權的人，會是些很好對付的商業白癡。
因此，他當下能做出的選擇也就很明朗了，他隻能在水麵下去支持華星瑩，若是一旦浮出水麵來，則很容易被她的對手盯上，然後活活拍死。
而撇開這些因素後，黃守真對華星瑩本人同樣是帶著些許戒備的，這也是為什麽他和對方談商業合作時，始終隻點題提醒、卻不作詳細解題的真正原因。
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哪怕他之後可以一步一步協助對方，最終奪得星鴻地產的控製權，他也不可能把發展重心全部交到與對方一家公司的合作上。
對一家商業機構來說，單一的發展方向，可太被動了。
這很容易造成以後隻能看對方臉色、或者靠對方賞飯吃的局麵，而自己還得不停地跪舔。
黃守真心知肚明華星瑩是個什麽樣的人，別看她現在很好說話，無論他提什麽條件，隻要吃相不過份難看，她似乎都會爽快地答應下來的樣子……可對方要是真的奪權成功了，而那時他又隻有對方這一顆大樹可以攀附時，後者多半立刻就會翻臉了。
畢竟職場可不是講情分、或者講道義的地方。
所以，總得而言，黃守真現在的處境就是，表麵上得裝出是一家平平無奇的設計機構，隻要有業務找上門時，不論委托者是誰他都會接；但暗地裏，如果是星鴻地產的項目，他卻隻接華星瑩的，這也符合他之前和後者達成的共識。
而撇開與星鴻地產之間的合作後，他又不得不未雨綢繆、在當下這個還很“自由”和“主動”的發展階段，趕緊把自己的設計影響力提升起來。
最好是能在處州市的整個設計市場，受到當地所有地產公司的關注，這樣就可以防止自己以後，隻能看一家地產公司臉色的被動局麵了。
事業發展的主動權和選擇權嘛，肯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保險。
“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不懂？”很久的沉默後，華星瑩才開口問道。
之所以選擇開口，是因為無論她怎麽注視，眼前的黃守真始終都保持著淡定自若、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且絲毫沒有受到她的眼神影響。
說實話，黃守真這番舉重若輕的表現，讓她心中既有些無奈，又有些惱怒。
因為這讓她有種有力使不出、或者一拳打在了海綿上的感覺。
這小子……為什麽可以這麽淡定？
而與她此刻的心理反應、完全不同的是，黃守真在聽到她略顯生硬的語氣後，心中卻是忍不住一聲嗤笑。
小娘兒，終於沉不住氣了麽？
竟然還想用眼神殺的下流招數逼我就範……
當我是初入職場的雛鳥？
不過既然對方主動開口了，他表麵上肯定也不能表現出真的輕蔑，故隻能微微一笑道：“我當然是真的不懂啊，怎麽，華總你該不會以為，我之前在什麽大公司裏工作過吧？”
華星瑩秀眉緊鎖地道：“那你剛剛為什麽讓我以後在公司內，要更加小心？”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麽……
黃守真略一思忖後，繼續保持微笑地道：“華總，我不懂的是你們公司內部的權利結構，還有運營方式之類，但不代表我的智力也有問題好嗎？
再說了，我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
……
三天後，周六早上，黃守真照例帶著許凡三人來處州市，讓他們把現有的工地跟進一遍，他自己則去跟第二批把房子買在銀湖小區三期工程內的新客戶、進行商務上的洽談，然後再跟他們一一簽下設計委托協議。
而等到周日時，他才帶著許凡三人，去到第一批在周三時就已經簽訂委托協議、並準備在下個月開工的業主們的房子裏，進行現場尺寸的測量。
“第一批的十二名客戶，設計方案、裝修風格及要求、現場尺寸的核對，以及委托協議等，現在全部都已經確定了，接下來你們一人負責四套，先把3D效果圖全部做出來吧。”
黃守真一邊開車往白鹿市返回，一邊又道：“至於第二批開工的客戶，你們暫時都不用管，由我來出空間方案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