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你……到底是誰
老戰神緩緩伸出手指，在桌麵上有節奏的敲打起來，半晌之後，他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淡淡說道：“他不是對古玩這一行非常喜歡嗎？那就把他送去喜馬拉雅吧，這輩子都和古董一塊過。”
“還有他那什麽舅舅，送去雪山，讓他們此生不再見麵。”
這番話傳入耳朵，沈主任、王維、周灝都臉色狂變，眼皮猛跳，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驚懼之色。
夏老雙手拄著拐杖，喟然長歎，搖頭唏噓。
秦家一幹人等都冷冷的注視著鄭少秋，心中有著極致的複仇的快意。
這當口，鄭少秋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是目光略微有些恍惚。
倏地，他輕聲說了一句。
“來這邊之前，我就已經考慮到後果了，也清楚一定會是九死一生的局麵。”
頓了頓，他揚起手來，隔空對著老戰神遙遙一指：“秦雲海，我認錯人了！”
“這是你逼我的……”
陡然間，他的聲調拔高了幾度，嘴角揚起一抹看上去有些猙獰的笑意，環顧眾人一圈，冷聲喝道：“這一切，都是你們逼我的！”
緊接著，他淡淡的瞥了老戰神一眼，目中的神色極其複雜。
“秦黑子，你忘恩負義！”
“秦黑子，那六條人命也是時候還給我鄭家了！”
“以命抵命！”
話音落下，眾人嘴角略動了兩下，完全不知道他要表達的意思。
話音落下，老戰神微微一怔，下意識低下頭去，眼中滿是疑惑之色。
秦黑子？
這個名字，怎麽有點熟悉呢？
好像在哪聽到過似的。
而且是很久很久以前，久遠到以老戰神的歲數根本就記不清了。
猛然間，他神情俱震，身子哆嗦了一下，慢慢抬起頭來，略顯冷厲的眼神死死的盯著鄭少秋，胸口不住地起伏，滿是老人斑的手臂上，青筋根根暴起。
“你……”
“你……剛才說……什麽？”
“你喊我……”
見到眼前這一幕，在場所有人臉上都閃過一抹錯愕，一時半會根本反應不過來。
這當口，鄭少秋慢慢站起身阿裏，麵色肅然，表情凝重，輕聲說道：“秦雲海，你還有一個小名，叫秦黑子。”
“你父親叫秦軒，你母親叫秦劉氏。”
“除此之外，你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還有兩個姐姐。”
“我說的沒錯吧？秦黑子？”
聽到這番話，老戰神身子不可抑製的抖了起來，嘴唇翕動，想要說些什麽，最終又咽了回去。
他的目光罕見的有些失神，下意識喃喃道：“你……你……”
“你怎麽會……怎麽會知道……”
鄭少秋重重的哼了一聲，陡然抬高了幾度：“秦黑子，給我跪下！”
這番話如同驚雷一般直接在場上炸響，所有人都麵色狂變！
“鄭少秋，你住嘴！”
“別作死啊，趕緊給老戰神道歉！”
“快啊！”
鄭少秋不屑一笑，兩道冷芒直接打了過去，環顧全場一拳，冷聲喝道：“都給我閉嘴！”
此時的鄭少秋，眼神睥睨，麵色癲狂，如同猙獰的厲鬼一般。
這當口，老戰神也回過頭來，大吼一聲：“你們都閉嘴！”
眾人聞言微微一窒，但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對鄭少秋恨的咬牙切齒！
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鄭少秋早就千瘡百孔，爛成肉泥了。
老戰神深吸一口氣，慢慢轉過頭來，看向鄭少秋，顫顫巍巍的說道：“你剛才說的那些……不假……”
“快……快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的……”
見他這副急切悲慟的樣子，鄭少秋半垂眼簾，淡淡說道：“一百年前，同樣也是今天，有一間破敗的寺廟，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
這話傳入耳朵，老戰神如遭雷擊，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死死的盯著鄭少秋，上下牙關不住的打顫，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驚駭之色。
其他人見老戰神這副樣子，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眼皮猛跳。
鄭少秋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靜靜的凝視著眼前的老戰神，目中有些許緬懷，些許哀傷，如同回到了當初的歲月一般。
他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嘴唇，語氣低沉，娓娓道來。
“那天，你們一家人闖關東……”
“廟宇很破，四處漏風，你們凍得不行，在裏麵藏身躲避……”
“不巧的是，卻被一隊鬼子發現了……”
“你……你……的母親，還有姐姐……姨娘，都被……都被侮辱……殘忍的殺害……”
“你父親和叔叔……還有哥哥，都被直接砍了腦袋……”
“當時，你妹妹才兩歲半，你弟弟更是隻有幾個月……不過他們也沒有逃過這個……這個下場。”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看向鄭少秋的眼神中，有著一抹深深的驚懼。
每當鄭少秋吐露出一個稱謂，老戰神就冷不丁哆嗦一下，腦海中回憶出那段顛沛流離的歲月。
這一生，他都牢牢銘刻在腦子裏，沒有忘，也不敢忘。
血海深仇！
等鄭少秋慢慢講完後，老戰神已經是淚流滿麵，身子如篩糠似的抖了起來。
“你怎麽會知道……”
“你不應該知道的……”
“沒理由啊……”
“你到底是誰啊……”
鄭少秋輕輕合上眼，語氣平靜：“我當時，你身中一刀，性命垂危，不過天無絕人路，來了幾個人把那些禽獸都屠了！”
“你，想起來了嗎？”
聽到這話，老戰神猛地哆嗦了一下，深深的看了鄭少秋一眼，下一刻，如見厲鬼一般，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來，嘶聲說道：“你……是……你……是……”
“不對……不是你……不是你……你不長這個樣子……不是你……”
鄭少秋對這番話完全充耳不聞，自顧說道：“為了救你一命，那行人犧牲了六個，可惜的是，到最後你的父母、叔父、親人，都沒能活下來。”
老戰神慢慢蹲在地上，把頭沉在膝蓋間，如同一個彷徨無助的孩子，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