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小夜曲
剛開始的時候程然還是不相信的，依舊覺得這很可能是李秋雪給自己的考驗。
但直到他助理遞出丘嚴平的名片程然開始發現不對勁，在隨意找個理由程然悄悄的查了一下丘嚴平的資料。
靠！
昨晚李秋雪說的是真的！！！
自己剛剛吊兒郎當敷衍的那個老頭真的是國內頂尖大師名譽滿天下的丘嚴平！
急忙關上還在砍殺的網遊後台，程然慌忙的整理著妝容，可他越是梳理反而越亂。
“那什麽丘老，要不然我請您出去喝杯咖啡。”
程然看著茶幾上丟的亂七八糟的煙頭紙牌心裏發虛的詢問丘嚴平。
在這麽雜亂的環境下，自己剛剛還邊抖腿邊和一臉嚴肅的丘嚴平開著玩笑。
自己京都大學養老計劃．．．．
流產了！
原本都準備直接掉頭回京都的丘嚴平見程然態度突然的轉變，還是決定給他一次機會。
想想剛剛程然和他談話的那一幕丘嚴平都覺得自己好笑。
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既沒有禮貌也沒有涵養和自己聊天都是一副打哈哈的語氣，尤其是他那敷衍的態度！
要不是顧及著他展露出的才華，丘嚴平早就掉頭走人哪裏還會和程然在這裏廢話。
在自己內心那最後一絲希望即將破滅的時候，程然這一個邀請讓丘嚴平猶豫起來。
罷了．．．罷了．．．
來都來了在給他一次機會吧。
．．．．．．．．．．．．．．．
半小時後。
程然身穿一副正裝，頭發破天荒的噴了張胖子的咖喱水，又特意的洗了個臉，刮了個胡子．．．．．
一身人模狗樣的程然率先在前方開路帶著丘老來到橫城最上檔次的咖啡廳。
卡萊爾麝香咖啡廳。
掏出李秋雪送自己的至尊v卡，程然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二樓一處幽靜的位置，在這裏向外麵看能看到外麵川流不息的人潮體驗著人生百態，卻又不用感受他們帶來的喧囂。
向內可以縱觀整個大廳，尤其是大廳正中有一名少女正穿著火紅的正裝優雅的彈奏著鋼琴。
即可以欣賞她的美貌又能感受到古典優雅的音樂。
程然雖然第一次來但一路觀察好歹也能學個有模有樣，先禮貌的讓丘老點單，隨後自己即為大氣的點了一杯卡萊爾麝香咖啡店的招牌咖啡。
七百九十九的麝香咖啡．．．．
“您………”
“等等，這小姑娘的手法有點問題，剛剛第四音節彈錯了一個音。”
程然剛準備說話，丘老抬手打斷程然微微皺眉分析著一樓彈奏鋼琴曲姑娘錯誤之處。
“又出現了，這是一個顫音，多按了一下，而下一個音又少按了一下……”
樓下的姑娘似乎是彈奏到處，音符如同大風一樣刮進程然的耳朵裏麵，程然除了能簡單的聽出這是一首氣勢挺不錯的鋼琴曲外其他的……真一概不知。
而坐在對麵這位即將八十高齡的老爺子卻能精準的在狂亂的音符中準確的找到那姑娘每一處錯誤，每一次失誤。
這就是真正的大師嗎！？
果真恐怖如斯！
“你剛剛想說什麽？”
等少女彈奏完這段曲風開始收尾丘嚴平搖搖頭詢問程然，很顯然他對樓下鋼琴彈奏者很失望。
程然緊張的咽口唾沫把想進京都大學做音樂老師的話咽回肚子。
原本他一直以為自己去京都大學就隨便照著書上講，簡單的向學生轉述就行。
畢竟憑借著他大腦的靈活性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哪怕是現在隨便給程然拿出一本他沒讀過的書程然都可以流暢的讀出來，這就是他這副身體的變態之處。
但！
就憑借著丘嚴平這不經意露出的一手程然意識到自己不配，也不能進京都大學。
丘嚴平這是數十年沉浸在鋼琴領域中鍛煉出來的，程然做不到。
這已經不是聰明、腦袋轉的快就能彌補的差距。
而且誰能肯定麵前這個頭發發白的老人智商大腦能力就比程然差了？
“丘老實在是抱歉了，對於鋼琴我真的沒什麽天賦，去京都大學當音樂老師，實在是誤人子弟！”
程然態度極其誠懇的向丘嚴平說著，程然說的這些話當真是發自肺腑，隻有見過真正的大師他才明白什麽叫做差距，心中也忍不住為之前京都大學養老計劃感到好笑。
就自己這三板斧估計沒幾天就會被人識破踢出校門，好笑他還一度幻想著自己等做了老師寒暑假決定四處旅遊見識一下這個世界和自己上輩子有哪些不同。
“為什麽這麽說？”
見程然陡然轉變態度丘嚴平有些反應不過來，而且這誠懇的態度，真誠的語氣，讓丘嚴平一度懷疑麵前這個程然到底是不是《致愛麗絲》的創作者。
“我…我不配！我不配教學生，我也沒有能力去教學生，如果可以我更想成為京都大學的學生。”
“嗬。”
丘嚴平被程然這突然搞的一手氣笑了，他不配？
程然能創作出《致愛麗絲》這種頂尖鋼琴曲會不配去教學生？
程然這小子是不是在捧殺我京都大學？
“丘老，我是認真的，真心覺得我不行，而且…而且…”
“有位大師不是曾經說過。”
“真正的大師永遠都懷著一顆學徒的心，雖然我不是大師，但我始終有著一顆學徒的心，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您能給我一次到京都大學學習的機會。”
程然極其誠懇的說著，他是真的被丘嚴平剛剛所展現出的實力所折服，他明白自己若是真的去了京都大學，反而是在禍害學生們寶貴的時間。
看著程然不像是作假的語氣，丘嚴平沉默了下來。
他忽然明白為什麽程然這麽年輕就能創作出如此讓人驚歎鋼琴曲。
真正的大師永遠都懷著一顆學徒的心！
他明白了！
他明白程然為什麽之前一直推諉不願意到京都大學做老師，甚至還可笑的想去京都大學學習。
但是此刻他終於是明白為什麽了。
老師的心態和學生的心態不可能一樣的。
丘嚴平接觸鋼琴數十年，直到前些年他做了老師便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像是觸摸到了天花板，始終不能更進一步。
曾經他一直以為自己這是因為天賦問題，始終不能更進一步。
但是現在程然的一句話點醒了他。
他失去了一顆學徒的心，因為老師的身份，他開始以老師批判角度來看待問題，哪裏可能還會有所成長。
唉~
回顧一生丘嚴平不由的感覺到好笑。
當初自己第一次譜寫鋼琴曲的時候恨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讓整個鋼琴界都因為自己的曲子而震動，讓自己的辛苦努力得到回報，讓所有人都認同自己。
哪怕他寫的隻是一首不入流的曲子。
在看看程然。
二十多歲就譜寫創作出《致愛麗絲》這種頂尖鋼琴曲，非但不驕不躁，反而一直強調自己不懂鋼琴，不懂鋼琴曲，始終擁有著一顆學徒的心，始終都在穩步向前。
更是直接在公眾麵前宣布自己退出鋼琴界，不在進行創作，以防一些流言蜚語影響自己心態。
妙啊！妙啊！
我華夏鋼琴界有這種年輕人何愁不興！
…………
程然坐在丘老的對麵看著這老頭一會哀聲歎氣，一會眉飛色舞興奮異常，心裏有些發虛。
這位是不是被自己刺激的有些精神錯亂，也不至於吧，好歹是一代大師怎麽可能沒見過大世麵。
難道說……
這咖啡有問題？
程然看著自己剛剛喝過一口的麝香陷入了沉思。
“謝謝你。”
程然；“？？？”
您老謝啥？請您喝了一杯咖啡？不至於吧好歹是大師，一杯咖啡就把您收買了？
程然臉上掛著笑容，雖然不太清楚丘老在說什麽，但是自己笑總歸是沒錯的。
“這一次我來的頗為值得。”
丘老喝上一大口純香的藍山，他特意叮囑過服務員讓奶的比例多一點。
“您老開心就好。”
程然心裏嘀咕著，但是臉上笑容依舊沒變，不過腦中的問號逐漸多了起來。
您老這是怎麽了，就聊個天怎麽還就突然悟了呢？
“程然你也別叫我丘老了，實在是不敢當，我最近寫了一首普通的曲子，不知道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丘嚴平一改往日是嚴肅，眼角帶笑的看著程然，他來之前是想把程然當作華夏鋼琴界的頂梁柱來培養的，但是這一接觸才發現程然原來早已經就是他心目中的頂梁柱。
可喜！
可賀！
這個時候怎麽沒能一首鋼琴曲慶祝！
剛好最近他的寫了首還沒發布的鋼琴曲，借著下麵鋼琴就想讓程然品鑒品鑒。
“嗯…您隨意。”
程然不想聽，真的不想聽！他對鋼琴其實真的沒懂多少，就會簡單的彈奏而已，而且隨著自己這幾天的瘋狂彈奏，腦海中庫存已經沒幾首了。
至於其他的程然就大概記得個頭，或者尾，甚至就一小段。
不過人家既然要彈，程然隻能配合。
程然替丘老招來服務員讓他詢問管理人員能不能借用樓下大廳鋼琴幾分鍾。
畢竟這鋼琴有人彈奏，也不是單純的觀賞品，借用一下按道理來說問題不大。
起初咖啡廳的店長是拒絕的，畢竟要是隨便一個陌生人就能彈奏咖啡店的鋼琴那就亂套了，而且這架鋼琴可是價值三十萬，萬一搞壞了他一個店長也賠不起。
哪怕是程然掏出他的至尊v卡，店長依舊毫不猶豫的拒接程然，無奈程然隻能打電話給李秋雪讓她溝通。
丘嚴平倒是不急不緩的讓自己助手掏出一遝曲譜，在來之前他就準備和程然過過招，年輕人嗎，總歸是血氣方剛，原本準備要是文不的行丘嚴平準備在實力上碾壓程然，讓小家夥甘願拜在自己門下。
李秋雪的辦事效率一向快速，沒幾分鍾店長就滿頭大汗的請程然下樓並表示程然可以隨意動用那架鋼琴，李董事已經把鋼琴直接送給程然。
見程然解決鋼琴的事情，丘嚴平也不客氣，助理鋪好曲譜穩健的坐在鋼琴前開始彈奏自己晚年的得意之作。
《小夜曲》
ps；真正的大師永遠都懷著一顆學徒的心。出處，虛擬人物英雄聯盟角色·易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