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做好最壞的打算
陸天擎走過去手掌放在他肩膀上，“爸……”
“沒事，你媽會沒事的。”同樣的，也像是在寬慰自己般，陸明坤喃喃出聲。
陸天擎心中也如此想，當蘇嫵和江嫻出事後，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樊心潁，打電話過去沒有人接，便將這想法告給我警察。
很快，警察就給樊心潁傳了訊，之後審問後便放走了。
原因很簡單，她有不在場證明，發生車禍的時候，她正帶著兒子和朋友在別的區吃飯呢。
陸天擎想不出還能有誰了，找到肇事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母親要沒有事。
手術一直持續到傍晚，醫院走廊內的燈光明亮的刺眼，陸天擎一直坐在急診室外頭，雙眼通紅的盯著門燈。
蘇嫵扶住牆壁，她肩膀擦著冰冷牆麵向前，醫院是個比戰場還要殘酷的地方，來往的醫務人員早已見慣生離死別，也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
人們更是沒有心思來注意她，哪怕她的臉色比常人還要慘白一些，憔悴一些。
蘇嫵邊哭邊往前，無聲地落淚，到哽咽，到難以自抑地哭出聲。
好像就在之前，江嫻親昵的拍著她的手，並且護著她，可是，誰能想到現在的江嫻竟然躺在急救室不知生死。
醫院中，生和死竟然是那麽的清晰，無助的就像是伏在海麵上的枯葉容不得自己做主。
終於，手術持續了九個小時，急救室的門被打開了。
蘇嫵看到張床被推出來，陸明坤撲上前喊著妻子的名字，陸天擎撕心裂肺的喊著媽，蘇嫵腳步陡然僵住，竟是再沒一點力氣向前，背部靠在牆壁。
陸明坤拉住醫生的手，“怎麽樣？是不是沒有事了？”
醫生摘掉口罩，蘇嫵看到他搖搖頭，“性命暫時是保住了，但腦部缺氧時間過長，而且腦子裏有個血塊壓迫到神經，沒辦法取出來……”
陸明坤腳下趔趄，陸天擎連忙扶住他，“霍叔，這是什麽意思？”
“在重症室觀察十二個小時，如果這期間醒來了就會沒事……”醫生頓了頓，眼睛闔了闔，“相反的，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會大。”
蘇嫵眼裏的影像支離破碎，她看到陸明坤如遭雷擊般呆立在原處，陸天擎更是不可置信的撲到病床，上麵江嫻的臉色灰白，連嘴唇都沒有一點點顏色。
蘇嫵難以置信的搖著頭，不，不會的，不會的！！
中午的時候，江嫻還說把她當親生女兒，不能讓人欺負去，還要打心底的疼。
可現在……
蘇嫵說什麽都不相信，優雅高貴的江嫻竟然會成為植物人。
江嫻的病床被人推向前，陸天擎跟了過去，即使再過堅強此時也哭喊出聲。
蘇嫵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呼不上氣，臉色漲的通紅，腳底一個打滑，背部擦著牆壁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眼前模糊不清，人很多，卻看不清他們的表情，蘇嫵的喉頭很幹，痛到呼不出哭不出來，心口更是疼的令她沒了力氣。
“阿嫵？”
陸天宥聞訊而來的時候見到跌坐在地的蘇嫵，連忙扶她，“怎麽坐在地上，多涼啊！”
蘇嫵眼眶含淚望著他，哽咽的出不了聲。
陸天宥歎息一聲想要扶她回病房，蘇嫵隻覺頭一疼，眼前發黑昏厥過去。
蘇嫵再度睜開眼時，已經躺在了病房內。
房間裏麵隻有床頭櫃上一盞燈亮著，蘇嫵眨巴著眼睛許久，才明白過來自己在醫院裏，之前發生的事不是幻覺。
江嫻，不知道怎麽樣了……
蘇嫵摸著冰冷的床坐了起來，孩子似乎覺得不舒服了，抗議的蹬著，她撫摸著肚子柔聲開口，說出來的話竟然沙啞極了，“寶寶乖，最愛你的奶奶現在有危險，你乖乖的，堅強一些，乖……”
孩子像是聽到了一般，竟然真的就不再動了。
蘇嫵眼淚無聲的流下，說到底，江嫻也是為了救她才這樣，如果不是這樣，說不定裏麵躺著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病房門被推開了，蘇嫵看到陸天擎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了過來，雙眸通紅，臉色煞白，薄唇沒有什麽血色。
“天擎……”
蘇嫵的呼吸一緊，“媽怎麽樣了？”
陸天擎搖搖頭，“還沒有醒……”
話音未落，突然陸天擎的身形在蘇嫵眼前一恍，她看到陸天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來人！救命啊！！醫生！！！”
外麵的醫護人員聽到動靜，慌忙進來將陸天擎放在了床上快速推了出去。
蘇嫵想要跟上，被陸天宥給攔住，“醫生說你不能再亂動，受刺激了，不然孩子……”
“可是……”蘇嫵眼睜睜的看著陸天擎被推走泣不成聲，身體就往下栽，陸天宥連忙扶住她，“三嬸拚命救你護著你的孩子，你和孩子都不能有事。”
蘇嫵雙手捂住臉頰，淚水順著指縫流了出來。
陸天宥伸手想要安撫，但又縮了回來，“你晚上還沒吃飯吧，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我不想吃。”蘇嫵難過極了，哪裏有胃口。
“你不吃，孩子也得吃，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
蘇嫵想到躺在病床裏昏迷的江嫻，點了點頭。
很快，陸天宥就回來了，買的東西倒是很多，但蘇嫵還是一口都吃不下，陸天宥好說歹說，她才吃了幾口。
陸家的親戚差不多都來了，陸仲薇和陸仲茜也相繼都來看望她，陸仲茜說了會兒話就跑去看陸天擎了，陸仲薇給蘇嫵削蘋果，漂亮眼睛不時打量著蘇嫵的肚子，“快生了吧？”
蘇嫵點點頭，“還有一個月。”
也就是年後了。
陸仲薇將蘋果遞給她，“時間過的真快呀，我還想起你和我二哥剛結婚的時候呢。”
蘇嫵眸中閃了閃，那時候覺得什麽都美好，就是沒有覺得生命是這般脆弱。
陸仲薇又說了會兒話後就去看望江嫻了，整個病房就恢複了安靜。
蘇嫵擔心陸天擎，便穿鞋扶著牆壁向他的病房走去。
陸天擎的病房敞開了道縫，從玻璃窗可以看到陸仲茜正握著陸天擎的手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