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來的不是時候

  清晨,萬籟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


  九華山綠樹蔚然，相互交錯著枝蔓，有陽光透過錯落的樹葉揮之灑下金輝工漫漫，光束點點照應，恍若漫天星辰落入凡間。


  從天極峰到廣雲峰的每棵樹上都已經披上胭紅色的紗幔，十步一係，幾丈長的紗幔無風是靜靜垂落，沿路蜿蜒，就像仙子手臂上飄逸的彩帶，襯著陽光撒下的金輝，仿若世外仙境。


  廣雲峰，大紅色的紅綢從淺月閣門口鋪到院外，房簷廊角、梅枝桂樹上高掛了紅綢裁剪的花，入眼一片紅豔豔的。


  紅紗帳纏綿的梳妝台前,一方葵形銅鏡襯映出人兒的倒影,鳳冠霞帔,紅唇皓齒,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好似鮮嫩的蔥尖。


  夢菡萏俏笑著，她今天就要嫁給師兄了，今天過後她們就是夫妻了。


  正午時分

  日光照耀在漢白玉台階上，熱烈耀眼，紅色的地毯鋪陳開來，宛如一朵朵盛開的灼芙蓉。


  夢菡萏身穿雲霞五色雲紋婚服，一頭烏發盡數綰起，頭戴金絲鳳冠，一支金累絲紅寶石步搖隨著她蓮步慢移搖曳生姿，熠熠生輝。


  她一步步走上台階，長長的裙裾在身後展開，額上花鈿璀璨，芊芊玉指上的丹蔻與紅唇華貴之至。


  夢菡萏喜悅，再走幾步，她就能與他並肩。


  東方祭身穿一攏紅衣，玄紋雲袖，由離鏡塵扶著站在高台之上，他好看的眼臉，讓人呼吸一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中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


  突然，一個聲音高喊出聲。


  “一拜天地。”


  東方祭被迫轉過身來，夢菡萏也在一個女弟子的攙扶下也轉過身子，兩麵相對，同時低下頭，行了第一輪禮。


  “二拜高堂”


  耒耜居中，丹青子居左，碧環居右三人依次坐在位子上受兩位新人的跪拜，三人臉上皆露出滿意的喜色。


  東方祭卻在這個時候怎麽也不願曲膝下跪，離鏡塵無奈低聲道“師兄，師傅和師叔都在看著，你這是幹嘛？今天可是你和菡萏師妹的新婚，你這樣做，菡萏師姐臉上會過不去”


  任離鏡塵怎麽說，東方祭就是無動於衷，夢菡萏臉色突然垮了下來。


  師兄，到這個時候你還不死心嗎？

  主位上的三人也發現了異樣，紛紛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夢菡萏眼底快速的閃一道光，過袖下的手來回的動了動，嘴上無聲的再說什麽，東方祭就感覺手腳仿佛不聽使勁起來，‘撲通’一聲，他的膝蓋就跪了下去，夢菡萏滿意的一笑。


  夢菡萏與東方祭跪地三叩拜。


  “夫妻交拜。”


  成親了，這就要成親了。


  夢菡萏在自己的心裏念叨著，來到這裏，夢菡萏心裏本來還沒底，誰成想現在就成親了，夢菡萏微微一笑，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思，兩人這次倒沒有跪，半躬身子，兩頭相接，算是行了禮。


  就在最後一禮剛要進行時，主位上的三人快步來到高台前，向台階下望去，碧環見到來人麵色凝重。


  煙羅一身風塵之色，顯然行了很久的路，看她的神情也十分的疲憊，但是那一雙眸子，依然清涼的象沙漠裏的甘泉一樣，清澈明亮的如同一泓碧水，令人見而心生憐惜。


  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著，在她細致的臉蛋上掃出淺淺的憂慮，讓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見猶憐的心動。


  她在離東方祭三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嫣然一笑“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煙羅心疼得好像心被挖去了一塊，血液不斷地滴落下來。


  東方祭的大腦已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木頭一般地站在那裏不動，楞著兩隻眼睛發癡地看著前進的人，當他模糊的聽到這個聲音時，瞳孔一瞬間放大。


  這是，煙羅的聲音，她回來了。


  他高興的壓抑不住心跳，私底下在奮力的抵抗那股煩人的力量，他就不信他衝不破這個鉗製。


  “姐姐…”


  莫子言小聲輕喚了一聲，眼底有高興的神色，手放在胸前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慰。


  煙羅看到東方祭側著頭不看她，心裏麵全是苦澀。


  他，就那麽不想見到她？那麽厭惡她嗎？連一個正眼也不給？


  乘重的吐了一口氣，煙羅苦笑，自己終究傷他太深了，他恨她，她無悔。


  她堅難的吐出“恭喜”倆個字，眼睛突然十分幹澀，有什麽在眼底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