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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生人香

  霄沐打斷向澤插嘴道“怕什麽?那老家夥又沒有什麽靠山,頂多是上九重天告狀,九燁現在在九重天又沒有神職,他可不歸天帝管,再說,天帝哪有那麽多時間管我們這些散仙、散神啊?要是這點雞毛蒜皮的事他也管,那他有得忙了,我讓我那些朋友都出來鬧騰,保證他沒有時間管這事”


  聽了話,向澤如夢初醒“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個,九燁已經沒有神職了,現在隻是自由閑散一介散神,這事算他們活該”


  九燁不理會眾人,直直往後殿去,向澤和霄沐還在自顧自的說,通榆見九燁離去後,用手肘撞了一下霄沐,對他使眼色“他怎麽了?”


  看著那消失的人影,霄沐歎了一口氣“花了三生的時間去忘一個人,本來以為忘掉了,沒想到到頭來功歸一簣,不但沒忘反而更上心了,這可怎麽辦啊?”


  九燁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專情了,一旦入了他的眼四下再無別人,他愛女華深入骨髓,心裏沒有位置留給他人,就像瑤西愛慘了九燁,可是九燁對她的愛不為所動。


  “要不,偷偷給他再喝點忘塵水?或者忘情水也行”向澤在旁出主意道,他覺得對九燁這種人,得用點狠的。


  “你這餿主意出的不錯,可是要怎樣讓他喝下那東西呢?”


  通榆感覺這兩個人一點也沒有仙家的樣子,這幹的都是什麽事兒呀?給了兩人一眼刀,通榆轉身去了後殿,她不想再和這兩個人呆了,這兩個人她一點也不喜歡。


  通榆氣匆匆的衝進來,帶著一身的怒火,織娘看了不明所以。


  “你這是怎麽了?又是誰惹到你了?看你氣得臉都紅了,來,先喝一口水吧!”


  通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接過織娘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小口,突然重重地把茶杯摔在桌上。


  “織娘,你是不是相信姐姐也沒有死?她還活著?是不是?那個仙家在密謀怎麽讓九燁忘了姐姐,你說氣不氣人”


  織娘其實也不相信煙羅死了,可是她們得接受事實啊!

  “通榆,我知道你和煙羅感情好,可是,你不是親眼所見了嗎?她已經死了,殺煙羅的那把刀並不是凡物,它是佛陀的法器‘琉璃戒刀’,聽聞那把刀曾經殺過一個妖神,被殺之人魂飛魄散,煙羅怕是…”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來,相信通榆知道她想說什麽。


  通榆聞言,情緒激動。


  “你胡說,姐姐她沒有死,她肯定在哪個角落等著我們去找她,你不是說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嗎?你怎麽可以咒你的恩人死?織娘,你和那兩個仙人一樣讓我討厭,你們是壞人,你們巴不得姐姐死”


  她突然起身,“啪”地一掌拍到了桌上,那積壓已久的怒氣如火山一樣突然爆發了,織娘被嚇了一跳,當即沒有敢再說話,屋內裏頓時靜的連針落到地上也能聽到。


  織娘沒想到通榆會這麽生氣,這丫頭的脾氣還真是…她就提了那麽一個嘴,她居然氣成這個樣。


  “我就說說,別那麽生氣”織娘勸說道,她還是先把這個丫頭穩下來再說吧,她這個樣子她有點怕,再說,她身上都還有傷,氣大傷身,別舊傷沒好,又被氣住了內傷,那就不好了。


  反正煙羅的事,時間久了,她就想明白了,自己沒必要現在和她爭論,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煙羅的事在通榆的心裏就是一顆刺,別人碰不得也摸不得,因為弄疼了她,她會跟別人拚命。


  ………………………………………


  黑夜蜷縮著,緊抱著大地,群山黑魆魆,大野陰沉沉,夜像怪獸一樣張著黑洞洞的大口。


  夜空,圓圓的月亮掛在天幕上,淒涼,孤獨,幽怨。


  墨黑的夜粘住了每個角落,悶鬱得像要壓到頭頂上過來似的,遠處樹木和房屋的黑影動也不動,像怪物擺著陣勢,偶有兩三點螢火飄起又落下,就像鬼在跳舞。


  天幕最盡的邊緣幽幽泛上血紅色的迷霧,懸掛在清冷的沉墨一樣的夜色裏。


  風的呼嘯像野獸仰著頭在對隕月咆哮,沒有一點星辰的痕跡,它飄零而落在廢墟之中,如爬行著鬼魅的喘息和貪婪的笑。


  天際的雲層變成了鮮血一樣的河流,風瞬間夾雜著沙塵席卷了渺小的山頭,支離破碎的噩夢才剛剛拉開序幕。


  天色陰慘慘,空無一人的街道此刻揚起冷風,淒神寒骨,如厲鬼在耳旁磨牙吮血,令人不寒而栗,月牙泛著慘白色的光,聲勢虛張,黑暗仿佛張著碩大無比的鬼眼。


  狹窄的山路,彎彎曲曲,陰森可怖。


  月亮突然被湧來的黑雲遮蓋,隻從厚厚的雲層後麵透出一層含混的暗色光暈來,夜色濃重得如用腐爛的屍體上流出來黯黑冰涼的血,蜿蜒覆蓋了天與地。


  風在高高的樹頂搖晃著,發出一陣陣龐然緩慢的沙沙聲,像是頭頂移動著沙漠般的樹海,襯托著靜謐的夜。


  風中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初冬的含義,一星半點兒的懸浮在空氣裏,是露水或者冰屑,說不清楚,隻是碰到皮膚的時候,會激起一陣小小的雞皮疙瘩。


  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參天,遮天翳日。


  森林裏光線陰暗,筆直高大的樹木遮住了絕大部分月光,隻有斑駁稀疏的光線透過樹木的枝葉照射進來。


  使得森林格外地神秘詭異,森林裏彌漫著飄忽不定的迷霧,卻出奇地安靜,仿佛所有生靈都未曾涉足此地。


  樹木好似在獰笑,它張開哪黑黝黝的手臂,想把你抓入無窮無盡的黑暗裏,它張著血盆大口,好像裏麵隨時會跳出什麽不明的東西。


  黑暗裏,南帝負手而立,他一身玄色錦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依舊如前世般讓人覺得高不可攀、低至塵埃。


  金冠玉帶,錦袍鑲著華麗的金邊,針線細致,錦袍上繡著飛龍圖案,那圖案也是極為仔細栩栩如生。


  一個人影裹著一陣陰風而來,落地後即化著一個人。


  女子羅裙飄曳,一身嫩綠衣裙隨風送香,嬌麗絕倫,顧盼之間,風姿綽約,豔絕傾城。


  她手上拿著一個黑色的匣子,彎腰呈給南帝,樣子恭敬。


  “主子”她聲音如黃鶯般聲音美妙,使人陶醉


  “可有被人發現?”南帝的聲音在何夕頭上響起,他接過了那個盒子。


  “主子放心,何夕很謹慎,並沒有人發現”看著那個盒子,何夕不解,這個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主子為什麽不讓她打開。


  “想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嗎?”南帝突然開口問,何夕被嚇得連忙垂下頭。


  “何夕不敢”


  南帝一笑,看著手裏的盒子說“不讓你打開是為了你好,這東西,如果不小心沾上了,在地府裏是要有大麻煩的,這是生人香,也就是活人的精氣”


  聽了南帝的最後一句話,何夕有自主的抬起頭,震驚的看著南帝。


  活人的精氣。


  盒子裏麵居然裝的是活人的精氣,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裏?主子要它們幹什麽,這要是讓北冥酆都大帝知道,那還得了,這可是犯了天規的。


  難怪主子之前再三交代不許她打開,原來如此。


  “我走後,你就是下一任南帝”南帝再次開口。


  “主子,這萬萬不可”南帝的話,一句比一句震撼人心,何夕都差點站不住腳了給他跪下了。


  她沒聽錯吧?剛剛主子讓她繼位,這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讓她繼位呢?

  “我意已決,這偷盜活人精氣可是大罪,地府我是不敢呆了,所以我要走了”南帝略帶玩笑的說。


  “主子,為什麽要偷這活人精氣?”何夕真的很費解,就是不明白,主子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了她”南帝說著,手指摩挲盒子邊沿,似乎在想什麽事。


  “她?她是誰”何夕聽不明白,一頭霧水,主子嘴裏的她是誰?


  “說了你也不懂,你回去吧?”說完,南帝轉身消失不見。


  “主子,你去哪裏?”看著人離去,何夕對空中大喊道。


  “奈何橋”南帝的聲音自遠方傳來。


  看著一望無際的黑夜,何夕不知如何是好,她要跟過去看看嗎?


  地府裏唯一的花名叫‘彼岸’,相傳此花隻開於黃泉,一般認為是隻開在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


  花如血一樣絢爛鮮紅,鋪滿通向地獄的路,且有花無葉,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在黃泉路上大批大批的開著這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得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


  當靈魂渡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彼岸花的花葉永不相見,生生相錯,有花時看不見葉有葉時看不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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