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演員
暴風肆虐的場麵，五陽宗主看了看身旁的孔清，旋即手指一動，孔清和五陽宗主便來到一片無暇的黑暗空間。
孔清頓時一驚，疑惑看向五陽宗主。
五陽宗主歎了口氣，此地就隻有兩人，望著孔清不緊不慢的道，“剛才那道武技你應該有很多疑惑吧”
聞言，孔清當即點頭，雖然都沒有說，可孔清也能想的到，此時對五陽宗主也是心懷感激，抱拳道，“多謝五陽宗主出手！”
五陽宗主輕輕搖頭，甚至五陽宗主都覺得事情的轉變太快了，不久前對孔清還想要出手滅殺，現在有人要殺孔清，五陽宗主他自己都沒想到，居然還會救孔清一命。
“你腦海中預感到的畫麵是真實的，如果我沒有出手，你已經死了”五陽宗主淡淡的道。
嘶！
孔清渾身一麻，兩眼一凝，雖然有些危言聳聽，可這的確是事實，那光疾的力量不是孔清能夠擋的住的，一旦命中源丹，對孔清的傷害乃是致命性的打擊。
後怕的吐了口氣，孔清不禁問道，“高位武者都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嗎”
五陽宗主解釋道，“我隻能告訴你，這還隻是你看見的冰山一角，這種上位天源境所擁有的境界附加能力，也可以說是逆空能力，我給你打個比方，殺人之人其實在千裏之外，甚至他不在開陽郡，而他取你性命，隻需要三個呼吸！”
“這麽厲害？”孔清駭然，怪不得孔清至始至終，神識都沒有找到光疾從哪裏來的，就像是憑空出現在自己麵前一樣，可當自己注意到這支光疾時，已經晚了。
“你沒有達到我這個境界，所以你無法理解，他在千裏之外，先凝聚武技，然後將武技放置在虛空中，再施展逆空能力，把武技時間定格，就能隨意將武技移放在任何一個位置！”
聽到這裏，孔清隱隱有些釋然，也就是說武技駛來是永恒不變的，出手之人，不過是用逆天手法將武技的位置改變，這樣就能在一刹的時間，將武技送到孔清麵前。也就是說，這道光疾並不是從千裏之外射過來的，而是搬運過來。
武技出現在孔清麵前時，第一刹在虛空中，孔清的神識無法捕捉，而武技想要命中孔清，就需要先從虛空中回到實空，而五陽宗主就是抓住了，光疾從虛空移動到實空的過程。
這不是時光倒流，而是逆空能力！
聽到五陽宗主的比方，孔清才完全釋然，如果不是五陽宗主出手，沒有那三個呼吸的逆空能力，孔清已經死了？
孔清駭然道，“上位天君這麽強？數千裏外就能取人首級？”
孔清無法想象，上君殺人於千裏之外，真如此言，整個大南國，隻需要國域出動多位上君，那麽整個大南國裏裏外外，不都在他們眼中了嗎，他們想殺個人，那簡直和探囊取物沒什麽區別。
五陽宗主搖頭笑道，“非也，沒有你說的這麽強大，上位天君想要移動武技的位置，必須是神識可以覆蓋到的範圍內，如果他的神識找不到你，那麽也就殺不了你，像我一樣的上位天君，神識覆蓋麵積至少在三千公裏之內，所以也看得出來，殺你的人，就在開陽郡邊緣，或許也在開陽郡內”
孔清這就能夠理解，神識是很強大的存在，從凝聚源丹之後就能擁有，神識可以探尋能量波動，可以預判武技，可以找人，可以尋物。
隨著武者修為提升，神識能覆蓋的麵積也就越大，可神識是會因為外在因素而屏蔽的。
舉個栗子。
轟炸機在高空雲霄之外要轟炸城市中的奧力給先生，礙於雲層、氣流、距離，所以肉眼乃至電子眼都無法看見奧力給先生，有一種儀器熱成像，熱成像能捕捉一切擁有熱源的物體，有了熱成像，再通過之前對其追蹤，轟炸機就能找到城市中的奧力給先生。
此時的奧力給先生，坐在餐廳中愜意的品嚐老八秘製小漢堡，理論上轟炸機此時就能就能發射導彈，對奧力給先生乃至整個餐廳進行打擊，並摧毀目標。
但如果奧力給先生身上穿了屏蔽熱成像的特製風衣，那麽轟炸機的熱成像就發現不了奧力給先生。
神識也是如此，神識覆蓋的範圍內，誰用了源力，上位天君就能找到誰，如果不想被找到，兩種辦法，一是不使用源力，將身上全部源力藏進源丹中，二則是利用特殊咒符或者其他手段掩藏身上的源力氣息。
正因為孔清站在台上，源力遍布整個身體，況且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要隱藏的想法，所以上位天君通過神識的覆蓋麵積，一眼就能看見千裏之外的孔清。
“我相信你也清楚是誰在對你出手”五陽宗主沉道。
聞言，孔清眼神一狠，握緊的拳頭都在哢哢作響，除了國域還能有誰，自己最後兩個字就是國域，在那兩字還沒說出口，光疾就已經降臨到孔清胸前。
五陽宗主見到孔清滿臉憤怒，不由冷笑道，“我救你的原因不是因為你當著天下人指認國域，因為你的死活，對我五陽宗無利無害，而是因為這麽多年，隻有你一個人站出來，為吉塵氏吉塵氏正名，即使這也不算什麽利”
孔清不解，皺著眉頭，質問道，“你們身為吉塵氏後裔，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大漠沙教覆滅的真正原因，可……”
“可我們從來沒有在這件事上出過聲，對嗎？”五陽宗主苦笑道。
孔清重重的點下頭，“兩道遺址都已經開起了，五陽宗主你也應該見到了將後屍骨，明知道是國域做的，為什麽你們……”
“為什麽我們仍然無動於衷！仍然和國域之人一起瓜分尋寶！仍然和國域之間共有來往，對嗎！”五陽宗主怒然反問道。
感受到五陽宗主身上滲出的寒氣，不知為何的孔清還是想要清楚他們的想法，頂著壓力，重重點頭，“對！”
五陽宗主不禁譏笑道，“孔清，你知道老夫最佩服你的是什麽嗎，不是你的天賦，更不是你的修為，而是你的膽量！”
說到這裏五陽宗主也是滿眼狠色，沉著老眼一字一句，語重心長的道，“拋開境界，拋開身份，老夫可以以一個長輩，送你忠告，樹大……它就得招風呐！”
嘶！
孔清呆滯，這一刻，孔清或許明白了什麽，從五陽宗主的眼神中，孔清看見了不屈服！不服輸！不甘心！
“五千年了……國域統治大南國五千年，如果把五千年來國域在大南國中做的惡事寫在紙上，那麽鋪開這張紙，能橫跨源界！孔清，你年輕了，年輕就喜歡意氣用事，年輕到容易心血浮躁，天下宗門無數，真的要算戰鬥力，所有的宗門加起來，武者遠超國域十倍！”
“十倍啊！你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概念嗎，人堆人，可以把整個開陽郡堵的水泄不通，試問天底下誰願意當臣？誰不願意當皇帝？可為什麽五千年了，無視天理王法的國域，卻沒有一個宗門，甚至沒有一個人敢殺上國域呢？”
五陽宗主手掌輕輕拍在孔清肩上，輕笑道，“那便是高武！上位天君的力量你已經領教過了，在源力縱橫的世界中，人海戰術宛如群蟻伐象！一個高武出手，再多的低武都隻是曇花一現！”
“把大南國所有上位天君加起來，國域一方，就占了九成！你清楚這是多麽恐怖的比例嗎，現在你再想一下，在生命麵前，憤怒二字，是多麽的蒼白無力？”
孔清已經完全呆滯住，這個數字是孔清從未聽到過的，相當於十個上位天君中，其中九個都是國域的人，這才是真正可怕的，國域能統治大南國，並非不是沒有原因的，正是這無上的絕對力量！
宗門勢力怎麽打？怎麽去討伐國域，談何推翻國域，既然打不贏，那麽就得遵循世界法則，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許久之後，孔清含著淚水看著五陽宗主，不禁笑道，“五陽宗主前輩，那麽……那麽我們就這樣讓國域一直強勢下去嗎？第一個五千年，然後是第二個五千年，第三個，第四個，一直重複下去嗎？”
五陽宗主避開孔清的眼神，五陽宗主根本不想麵對孔清這個問題，五千年大南國內所有的宗門，就沒有一個願意臣服國域，可這就不代表，他們會群起而攻之，正因為他們清楚國域的強大，所以他們才不會自取滅亡。
“其實大家都在等……”五陽宗主冷漠道。
“等？等什麽？等高武數量超過國域？”孔清諷刺笑道。
孔清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五千年來國域一直壓製宗門勢力，就是為了控製宗門勢力的高武，這個比例一直持續到今天，古時代的宗門勢力高武比現在多多了，所以那個時候宗門勢力紛紛和國域對著幹。
於是國域的最高執權人，國老，下達了一則波及整個大南國的天源令，一令之下，大南國所有宗門勢力重新洗牌，然後一直延續到今天……
五陽宗主深邃的老眼驀然凝視著孔清，也不知道這眼神是搏悅，還是推崇，還是命令，或是勸慰……
“我們在等一個人，等一個真正的英雄，他擁有超過高武的修為，他擁有過人的膽識，他擁有對國域無限的仇恨！”
“隻要他具備這三者，此時縱然他孤身一人，縱然他背後空無一物，縱然他旁無依靠，可隻要他願意，隻需要他一聲號令，則是一呼百應，整個大南，願供他掌，願隨他足！”
願供他掌……願隨他足……
願供他掌……願隨他足……
這八個字一直在孔清腦海中回蕩，宛如敲鍾玄音，使得孔清神魂偏離，身不靠體，兩眼如見深淵，瞳孔放至全眼。
五陽宗主嘴角又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所以……孔清，或許我們大家都無能為力，但你也清楚，就算真的有這麽一個人，那這個人，他應該不會像你這小小的地尊一樣，隻會一意孤行、意氣用事、不問後果”
“這個人他更不會在沒有絕對自保的實力之前，就自以為是、目空無人，像個跳梁小醜一樣，在國域麵前嘩眾取寵……你認為……我說的對嗎？”
直到現在，孔清對大南國有了新一個認知，好像全天下都是明白人，唯獨自己是個糊塗鬼。
有這麽一瞬間，孔清有了一種錯覺，錯誤的感覺到，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是演員，甚至是沒有生命的演員……他們在演戲，他們在為自己而表演……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