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真相大白
隻見郭華顏站起來道:“今日楊柳賦果得佳詠,三公主文思敏捷、才高八鬥,豈是我等可比!華顏敬公主一杯。”
嘴上說的熱鬧,卻擋不住心裏的咬牙切齒與憤怨不平吧?好,美人果然是美人,連翻白眼都比別人漂亮,陰毒起來也遠非一般人可比。這位郭大小姐的寒光威力之強,絕勝俺妹妹千裏啊。俺妹充其量也就一傷心小劍,她這起碼鬼哭神斧!
隻是,我怎麽得罪她了,至於嗎……難道她知道俺前任和楊哥哥的奸情……啊不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叫啥來著?一塊點心引發的血案……
我端起來一飲而盡,笑道:“郭小姐太過獎了,不過是有感而發,隨便說幾句而已。”果然,她聽到我這句有感而發,連臉色都變了,由白而紅,又由紅變白,一瞬間突轉蒼白,淡笑道:“公主可還記得,那年我們與秦王殿下一起觀看賽龍舟的事麽?經過一處時,江麵上就有人往來歌唱。公主此詩,倒與當時景致一般無二。”
我故作隨意道:“郭小姐不說,我倒忘了。他們漁家夫妻,雖說日子清苦些,但夫唱婦隨,倒也好不自在,說起來這種平淡日子,也自有讓人羨慕之處。有時候倒好過富貴人家獨守空閨的冷冷清清。”
郭華顏麵上一僵,舉杯道:“公主此言不錯,隻是以公主才貌,定能尋得一位真心誠意地駙馬,兩情相悅、神仙伴侶,必不至冷清。”
火藥味漸濃,席上之人都有些悻悻然,隻有我那好妹妹觀棋不語,袁寶兒笑嘻嘻的看看我,又看看郭華顏。這幾位美人何等乖覺,你一言我一語的岔開話題,才沒弄到不歡而散。
我剛出了緋泉宮,就看到跑得滿頭大汗的雲兒正往這邊過來。她看見我一把拉住道:“姑奶奶,怎麽放個風箏也能把人弄丟了?小尋子把風箏放跑了,正在那請罪呢!您也找不著了,可急死我了,哪裏沒找到……”她四下看看沒人,才接著說:“您一向跟四公主不對盤,今天怎麽到這兒來了?”我隨口道:“沒什麽,被袁寶兒那丫頭和幾個美人拉來玩的。”
回了紫泉,我就讓那叫小尋子的小太監下去了。一個風箏丟了就丟了,何況我也不是很喜歡那個風箏。倒不是說那風箏不漂亮,隻是,雖說也來了一段日子了,可還沒適應過來,總覺得這身體不是自己的。幸虧我以前就極少照鏡子,不然,就算現在這裏的鏡子不是很清楚,整天在鏡子裏看見別人的臉,就算一天仙,這感覺也夠恐怖的。
不過,我今天對郭華顏可夠刻薄的。明知道楊浩不喜歡她,明知道她可能也知道一些事情,還故意往曖昧裏整,就差說她以後,就是一光有名分的棄婦了。楊天昕那兒花招不斷,我都沒怎麽樣。是不是我來這裏久了,就跟她們學刻薄了?還是……難道是妒嫉?無量天尊!南無阿彌陀佛!這想法可真夠妖孽的,惡靈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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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素府上的管家來見李靖,告訴說為他安排好了住處,或是直接住在楊府裏,或是在府外不遠的小院裏。李靖想著義妹住在府中,為避嫌疑,就選了那處小院。他本是豁達之人,行李極簡單,很快便安置好一切。雖說時間還早,他想既然來了,也不妨早些見麵。
他去門房上說一聲,就退了出去,仍像上次一樣,立在集市上的一處酒坊前,那棵大柳樹下。忽聽身後一聲銀鈴般的嬌呼:“什麽人要見我?”他心裏一喜,還以為義妹開玩笑,回頭隻見一個火紅衣裙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那裏。不及義妹出塵絕俗,但也嬌豔可喜,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他。他一怔,這個女孩子有些眼熟,卻不是義妹,她是誰?
那個女孩子忽然大笑道:“呆子!原來是你!門房上說三原那位李爺又來見我了,你就是李靖麽?奇怪,門房怎麽知道我們在郊外的月老廟見過?”
李靖恍然道:“原來如此,我說怎麽看姑娘如此麵熟。不知姑娘怎會來見李靖?”那女孩奇道:“我就是紅拂啊,不是你要見我嗎?我還正想問你何事呢?”李靖大驚失色道:“什麽?你是紅拂,那……那我義妹又是何人?敢問姑娘的大名,可是叫做張出塵?”
紅拂大笑道:“沒錯,我正是張出塵,我的名字你是怎麽知道的?不過,你這人果然有些呆,我怎麽知道你義妹是誰?!”李靖此時一頭霧水,趕忙道:“你說你是紅拂,那我前幾次在國公府上見到的紅衣、執拂女子又是誰?”
紅拂聽他說前幾次,忽然想起自己無意中聽到明公跟陳貞的對話。她看著麵前這個動如雷動九霄,靜若皓月當空的男子,心裏忽然有些亂,故作隨意道:“哦,我知道了,你是說天曦公主啊!”李靖隻覺得天旋地轉,驚疑道:“什……什麽公主,這是什麽意思?”
紅拂一咬牙道:“你還不知道麽?三公主楊天曦是陳姐姐的朋友,就是那位捧劍的美人。有次來找陳姐姐玩耍,我恰巧不在。三公主少年心性,覺得好玩就替我代班,說起來我還要謝謝她呢,不然我可就要受罰了。”李靖直如一聲晴天霹靂,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楊天曦,天曦……公主,原來她竟然是公主,她竟然一直在騙他!從男到女,從楊天到紅拂再到楊天曦,從遊玩少年到富家公子再到越府女官,假的,全都是假的,她竟是公主!
而他自己,以前區區一介八品縣丞,現在不過是個越府家人,跟高貴無比的三公主稱兄道弟、結繩係發……好玩,原來隻是因為好玩!
李靖慘然一笑道:“李靖失儀,打攪姑娘之處,還請姑娘見諒,在下告辭。”拱手一禮,轉身而去。紅拂怔怔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更不知道,這麽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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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間鋪子前等了很久都沒看到李靖,從早上直等到中午,剛想去他住的客棧找他,回頭就見酒坊的白布幌子下,立著一抹淡青。我高興得跑過去拉住李靖的胳膊道:“大哥,你怎麽才來?害人家等了好久,都曬黑了。”他一言不發的甩開我,麵色陰沉,轉身而去。
我跟著他走進一座小院,看起來剛收拾過。我問道:“大哥,你換住處了?”正在這裏東瞧西看,他忽然跪下道:“草民參見三公主。”三……公主,我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聲道:“大哥你……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你叫我什麽?”